十多年前那個女孩的目的是徐盈盈,并且她完成了任務。
沒道理十多年后她會找上姜有。
除非姜有真的通過夢境改變了現實,可那樣一來,徐盈盈就不該是一只鬼魂。
還是說那女孩真的能從夢里跑出來?
姜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悄悄掀開薄棉被,光腳踩在地面上。
冰冷的觸感一下子從腳底板傳到大腦,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異能者的世界沒什么不可能,他了解的太少,說不定這種事件是合乎常理的。
姜有把目光落在了床頭柜上,他想聯系姜昕嵐,但今天實在太累了,他把手機忘在客廳的外套里了。
說起來,家里的結界和許多特殊物品還有陷阱都沒被觸發,這個女孩有這么強嗎,連S級時間掌控者布置的陷阱都能避開?
算了,現在還是先思考怎么逃命要緊。
姜有從柜子里拿出了懷表和匕首,但他馬上又想到了對門的遠山。
他跑了,妹妹怎么辦?
猶豫兩秒鐘的功夫,腳步聲已經停在了他的房門口。
姜有悄悄打開窗戶,他決定把白刀女孩引到足夠遠的地方,然后再“傳送”到武林鐘表店。
在他的印象中,那個地方聯通洪荒總部,安全系數很高,就算左平威暴走也只能將他拉出來,不能讓自己進去。
不過如果他真敢進去,那就是在找死。
門把手開始往下傾斜,姜有門沒鎖,女孩很快就能進來。
房門打開的前一秒,姜有悄無聲息地翻出窗外,然后往北城區狂奔過去。
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后,女孩不再掩飾,恐怖的威壓從身后傳來。
姜有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孩依舊是六七歲的樣子。他很奇怪,十多年過去了女孩卻沒有一點變化,她是真從夢境中跑出來了,還是本來就不會長大?
她提起白刀,用力一揮,白煙順著刀刃劃過的軌跡擴散開來,長刀又一次變得漆黑。
煙氣脫離刀刃,瞬間變得活躍起來,以夸張的速度飛向姜有。
兩者間的距離不斷縮短,被煙氣抓住的結果他也看到過了。不再猶豫,姜有“啪”的一聲按開懷表,張嘴說出一個字:
“姜……”
他剛剛開口,側方突然飛來一捆鉛筆,沖進了繚繞的白煙當中。
姜有一愣神的功夫,這捆鉛筆猛地燃燒成一團火球,驅散馬上卷過來的煙氣。
遠山雙手握著玄炎劍,穿著小熊睡衣,從街道旁的高地一躍而下,對準白刀女孩的位置狠狠地斬了下去。
那女孩蹙著眉跳開,然后抬起右手。
“當”的一聲兵刃相接,刀劍都止不住地震顫。
姜有見狀,連忙回過身去支援遠山,這場景怎么看都像兩個高中生在合伙欺負小孩子。
趁著兩方相互抗衡,他抓著匕首從后方發起攻擊。
姜有分散了女孩的注意力,遠山暫時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她將花紋亮起的玄炎劍立在地上,并起右手兩指畫了個簡陋的符號,語速飛快道:
“我乃火門欽定者,遠山。”
身前立刻浮現出大大小小的橙紅色圓形陣法,一團團虛幻的火球從陣法中飛出。
女孩彈開姜有的匕首,皺著眉回望,然后毫不猶豫地退開兩米。火球拐著彎追了過去,姜有他們則換了方向往南城區跑去,他的語氣不是很好:
“你跑出來干嘛?”
“我想幫你啊?!边h山被姜有兇巴巴的樣子嚇到了,頓時有些委屈。
他也沒多糾結這個問題,語氣稍緩詢問道:“你帶手機了沒?”
“沒有……”遠山知道他是想聯系姜昕嵐,奇怪道,“周圍那些洪荒的人都被干掉了嗎,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清楚?!苯幸彩忠苫?,不過他心里隱隱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從夢境到現實,那個女孩一次異能都沒用過,就能把從前的徐盈盈和姜有逼到那種地步?那把刀上的白煙又是什么?
躲過火門陣法,那些白煙再次纏了上來。遠山用玄炎劍不斷逼退它們,劍身上的花紋時隱時現。
看她快撐不住了,姜有淡淡道:“我們分開跑。”
“不行!”
遠山話沒說完,姜有已經強行篡改了她的思維,兩人立刻分道揚鑣。白煙沒了阻礙,很快追上來,將他的手腳捆住。
他的脖子上掛著已經打開的懷表,現在只要念出姥爺的名字就行了。
他默默看著不斷遠離的遠山和不斷靠近的白刀女孩,直到她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像行刑者一樣舉起漆黑的刀刃,才低聲開口道:
“姜武林。”
刀刃下劈卻砍了個空,眼前閃過不斷流動的星河,姜有眼前景物一晃,變成了掛滿鐘表的店面。
窗口灑進的月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這里寂靜得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周圍還有指針跳動以及鐘擺擺動的聲音。
他在適應了黑暗后,往柜臺后方那扇木門走去。
伸手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沒人回應,房門也沒關。
他猶豫了半秒,正打算推門進去,柜臺上亮紅色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驚得他立馬縮回了手。
現在可是深夜,誰會給他打電話?還打到這里來了。
姜有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抓起聽筒。聽到電話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姜昕嵐語氣焦急地詢問道:“是小有嗎?”
姜有連忙回應她:“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你碰到那個拿白刀的女孩了嗎?遠山怎么樣?”
對面舒了口氣,一一回答道:“遠山受了點皮外傷,已經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我的人已經抓到那個女孩了,但我現在脫不開身。懷表是我的,我當然知道有人使用它了。你好好待在那里別動,我叫人來接你?!?p> “好?!?p> “嗯,注意安全,我明天再來看你?!?p> 掛斷電話,姜有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但這些問題要等見到白刀女孩才能得到解答。
他無聊地去鐘表店里屋轉了轉,那里沒有人,只有一張躺椅和一臺老舊的電視,還有一個煎著中藥的爐子,一進門就能聞到那股濃濃的中藥味。
這倒和他想象中的里屋挺像。
姜有環顧一圈,坐在了柜臺后面。
這里是洪荒入口,按理說應該全天都有人守才對。姜有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目光最后停在了滿屋子的鐘表上。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困意一陣陣涌來,直到鐘表店的木門被敲響。
姜有往外看了一眼,敲門的人有些眼熟,一輛黑色小車停在外面,他立刻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姜有對這個司機有點印象,對方在白天的混戰中出現過。
坐進小車的副駕駛,疲憊感很快席卷過來,空氣中忽然彌漫起清涼油的味道。
姜有轉頭看向旁邊的司機,對方哈哈笑著解釋道:“提神,我也困了。”
“不好意思,這么晚了還麻煩您?!彼栈啬抗猓恳暻胺健?p> “沒事?!彼緳C說著啟動了汽車,緩緩駛離南城區。
看著空蕩蕩的街道,無數問題從腦海中冒了出來。他很想現在就去見那個女孩,去得到解釋,不然無法撫平內心的不安。
車輛進入了DC區的商業街,這里的許多店面還亮著燈,但客人不算很多。周圍三三兩兩的車輛和行人偶爾會與他們擦肩。
街邊突然走出一個長發及腰,穿著灰布裙子的小女孩,她手里握著一把白色的長刀。似乎對疾馳過來的汽車毫無所覺,慢悠悠走到馬路中間。
姜有一下子醒了瞌睡,猛地坐直上半身。旁邊傳來司機的臟話聲,他也是始料不及,重重踩下剎車,猛打方向盤,擦著女孩身子拐了過去。
擦身而過時,這人回過了頭,和姜有的視線在這一瞬間交錯。
尖銳的摩擦聲傳來,抱死的車輪在地面刮出S形痕跡,汽車哐當撞向了路邊,玻璃碎片飛濺開來,噼啪的碎裂聲響起,周圍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然后這一切憑空消失,只有墻面留下了蜘蛛網般的裂痕。
女孩站在馬路中央,靜靜地看著汽車消失的地方,街邊的人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