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當楊浩云敲響了林野所居住的院門之后，驚奇的發現，牛哲華的黑眼圈異常濃重，而林野的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童子。
先前的時候沒發現啊！
“這是……”
這是整的哪一出？
完整的話他并沒有說出來，但話里話外卻是在表明著這個意思。
“哦，”
林野淡淡的瞥了一眼胡曉婉，開口道：“偶然收下的一個書童。”
您這偶然的也太偶然了吧！
楊浩云內心腹誹，從酒樓里收到的消息顯示，林野他們自從進了客棧之后，就根本沒有出來過，這書童又是從哪里偶然得來的？
長的倒是眉清目秀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有何指教？”
林野淡定的岔開了話題，對方狐疑或是不狐疑，都跟他沒有關系。只要別讓他看出來這就是那個賣身葬父的狐貍就行，免得到時候稍加聯想后，再橫生波瀾。
這輩子生活，求的是平淡如水，可不是激烈刺激。雖然短短的一二十日里，已經夠刺激的了，但這也并不影響他的追求不是。
“哦，今日在皓月樓里舉辦詩詞盛會，一是為了在鄉試之前放松一下心境，二來則是能讓來自天南海北的讀書人互相結識一番，哪怕將來有那機會入朝為官，也不至于互相之間不熟識。”
這不就是學生版的結黨營私嗎，說的這么高大上的樣子。
林野一瞬間就看清了此間的本質，對于這種事情，他向來是沒有興趣的，因此婉言謝絕，“沒興趣。”
恩，
拒絕的言語一共足足說了三個字，已經非常有誠意了。
“別啊林兄，你昨日的那首詩，在你走后我們可是細細品評了許久，可是被不少同窗視為絕佳之詩，精妙絕倫！我這海口可是夸下了，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可是沒法交待了啊！”
林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以別人的名義來吹牛逼，結果吹的摟不住了，卻要怪我了？
這是什么道理？
再說了，就算他去了，也不過是撿些古代先賢者的詩詞來充數，哪怕這個世界并沒有來自藍星的其他人，但總歸還是有些……
羞恥？
倒也談不上，總之千萬般理由，匯聚成一句話，也不過是三個字，‘不想去。’
“如果是此事的話，愛莫能助。”
“咱們是朋友，幫朋友個忙不過分吧？”
面對對方的苦苦哀求，林野更加的不理解了，現在‘朋友’這兩個字，如此廉價了嗎？跟批發走量的大白菜一樣，是個剛剛認識的人就能互稱朋友了？
“你就別再說了，林兄決定的事情，還從來都沒更改過。”
牛哲華此時從一旁插嘴道：“再說了，以我對我們家林兄的了解來看，他對這種沽名釣譽的事情，向來都沒有什么追求。”
詩詞盛會被你說成沽名釣譽，也是沒誰了吧！
楊浩云苦笑著看了牛哲華一眼，雖然昨夜得到了李煌的傳信，言談之中頗多對于牛哲華的鄙夷之言辭，但楊浩云能在楊家有如此大的話語權，自然不可能是他家老頭子的過分溺愛，而是在心中有著一套屬于自己的想法。
而且對于李煌的為人，他在父親嘴中也偶然有所了解，因此李煌越是鄙夷牛哲華，他的心里卻反而愈發重視對方。
沒別的原因，主要是楊家的客卿位置，已經許多年沒有添置新的客卿了，長期以來的恭維奉承，已經讓那兩位客卿有些飄飄然，很多事情都敢當面不給家主臉了。
若是再沒有新鮮血液的加入，那么楊家必然會出現新的隱憂。尤其是在楊家并不安分于只當一地之富商的前提下，多多的招攬人才，已經是重中之重。
“牛兄此言差矣，不過是些同窗之間的交流切磋，又何來的沽名釣譽？”
若是放在往常的時候，對于這種不學無術的，他早就反唇相譏了，哪里又會如此客氣？
果然，世間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禮賢下士，有的只是地位的平等與否。
“我還是那句話，勸你死了那條心。”
牛哲華哼哼著笑了兩聲，手指拈起盤中的糕點，美滋滋的吃了一口，隨即眼睛一亮，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
簡直是沒有吃過的美味！這就是自己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有錢人的生活嗎？太腐敗了！
見他狼吞虎咽的停不下來，楊浩云對著身后側了側腦袋，吩咐道：“去，將皓月樓的美味挑些招牌過來，給牛兄添上。”
“那怎么好意思呢！”
牛哲華吃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然而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吃的愈發快速了。
見他的模樣，林野隱蔽的咽了下口水，卻十分明智的沒有去吃，只是欣慰的看著牛哲華，暗自點頭，‘家里的崽子長大了啊！’
恩，
就有種老父親的開懷感覺。
吃，多吃一些，吃飽喝足了才能多長肉，等秋后……咳！
“沒出息！”
胡曉婉在一旁悶悶不樂的嘟著嘴，看向牛哲華的眼神中透著鄙夷，而牛哲華什么都沒說，只是睥睨了她一眼，隨手拿了一塊碧綠糕點塞進了她的櫻桃小口中。
然后……
“死胖子，不要跟我搶！”
那聲音清脆清脆的，宛若百靈鳴叫，令人賞心悅耳。
聽聲音……
還是聽不出是男是女啊！
有的孩子發育的晚一些，還沒有開聲，所以僅僅憑借聲音的話，根本分辨不出。
楊浩云心中飛快的轉著念頭，隨即又苦哈哈的看向了林野，“要什么條件，林兄才答應去應一下景？”
林野的目光愈發溫和了，這廝還是挺明白的嘛！
懂事兒！
“咳兒！”
不經意的咳嗽了一聲，吃貨牛哲華雖然將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吃的上面，但對于林野的暗示，還是非常了解的，聞聲連忙拍了拍手掌，將碎屑拍掉，然后又仰著脖子灌了一大口清茶，這才沉吟著商量道：“林兄，以你的聲望還有能力，一千兩銀子站個臺，不過分吧？”
楊浩云懵了，什么跟什么啊，就要一千兩？怎么不去搶？！
哪怕請知府題個字，出的價格也不過是八百兩啊！
莫不是想錢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