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千年后
地點:涂山
上次的涂山大戰已經過去千年,千年的時光,使得曾經幾乎生靈涂炭的涂山再次煥發蓬勃生機,就連涂山山腳下都開始有人居住起來。
劫劫長存,生生不息,寧極深根秋又春。
從山頂到山腳下,有一條五尺寬的水道。這是一千年前雪妖靈狐與大蛇大戰時打垮了湖畔一角,靈湖湖水流淌時流下的。現在每逢下雨都會時,山頂的那些集水都會順著這條水道往下流。
也有其它的水道,唯有這一條最大,適合居住,便有了幾戶人家住在這水溝溝里頭。因都姓張,所以這里就取名張家溝。
在十年前,溝里頭輩分最大的張老頭在外面撿回來一個男嬰。
當時請了一道士看相,那道士說這男嬰命運不凡,將來可能會有仙緣,讓他們好生撫養。同時還說這孩子五行缺水,取名最好與水有關。溝里頭的人都不太擅長這方面,思來想去,干脆帶一個雨字,就叫張雨好了。既好聽,有和水有關。
張老頭問道士這仙緣在何時,道士微微一笑,說天機不可泄露,時機成熟了,仙緣自然就到。
后來道士走的時候收了張老頭挨家挨戶湊的幾斤臘肉,張老頭和溝里頭的人高高興興地送了道士好幾里路才回去的。
這不,十年了,這天溝里頭來了一男一女。待一詢問,人家說是來找有修煉天賦的好苗子來了。
張老頭聽聞仙人來了,越發覺得十年前的道士說的準,
這兩人雖然來的時候不向傳說中從天而降那樣,但人們見男的儀表堂堂,女的也還說得過去,所以也就沒有懷疑,都各自把自家的孩子領出來讓仙人瞧仙容,摸仙骨。
經過這兩人一陣折騰,說這些孩子們與他們都有緣,可以收徒,不過前提是要交二兩銀子作拜師禮。
人們一聽都可以拜師的時候,大人們個個樂開了花,可聽到要交一兩銀子,頓時笑不出來了。
一兩銀子對于那些大富豪來說當然是九牛一毛,可對于這些靠山吃水的溝里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傷筋動骨。
不過,為了自家的孩子能夠拜師學藝,當有一天像仙人一樣飛來飛去,受人敬仰時,那可就是光宗耀祖了。所以,即使是砸鍋賣鐵也得湊齊一兩銀子。
張雨也被相中了,可是張老頭歲數大了,家里頭只有張雨這么個撿來的孩子,平日里還是在大家伙兒的幫助下才艱辛的生活過來,那里還有多余的銀子交拜師禮。
兩位仙人明天還要在這里休息一天,后天清晨才有,讓大人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湊拜師禮。這讓那些大人們都松了口氣,他們可一下子湊不出這么多錢來,兩條的時間倒是有了許些緩和的余地。
一兩銀子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筆非常大的數。每家每戶都有孩子要拜師,他總不可能再厚著老臉靠自己輩分去借錢吧。
就在張老頭愁眉苦臉的時候,那兩位仙人說,要是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銀子來,也可以用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
這些人一聽,頓時想到了去采靈草,不過一般的靈草兩位仙人肯定看不上,唯有上山的才行。
越往上,靈草的價值就越高。同樣的,涂山越往上也就越危險,就連那些大人都不敢上山,更別說小孩子了。畢竟,涂山以危險神秘著稱,誰會嫌自己命短。所以,那些人也都紛紛搖頭,不能去冒險,還是湊錢最妥當。
“唉。”
張老頭坐在床榻上唉聲嘆氣,本就是半只腳踏入棺材的人了,卻還在抽著大煙,將屋子里弄的云繚霧繞的。
有時候,上帝為你關閉了一扇門,未必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想到這,張老頭眼中才亮起的希望之光又暗淡了下來。
“爺爺,讓我去吧。”
張雨握著小拳頭,鏗鏘有力地說道。
張老頭想都沒想,直接搖頭,“不成,太危險了。”
十歲的張雨,在眾多同齡的孩子們中算是高個,現在站在張老頭面前都比他還要高出一小截來。
溝里頭的人們都沒有隱瞞他是撿來的的事,有時候別人當著他的面打趣叫,他撿來的娃兒。可他沒有跟人家吹鼻子瞪眼,反倒心里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如果自己不被張老頭撿來,說不定自己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張老頭與溝里頭的人將他養大,他是打心眼里的感激。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說什么都不會放棄。
也許是對修仙的向往,但更多的是希望能夠拜師成功,回來報答這些撫養他的人。
“爺爺,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張雨說道。
張老頭再次搖頭,“不成就是不成,山上危險的很,光是上山的青白大蟲就可以吃了你。”
張雨不甘心,繼續道:“十年前的道長不是說時機成熟了,仙緣自然就到了嗎?也許道長說的就是這個呢。”
“這……”
張老頭對道長的話深信不疑,聽張雨這么一說,也想起來十年前那道士說的話。再看看張雨,只見張雨滿臉都是堅定之色。
他沉默了,滿是皺褶的老臉不知道觸動了一下,接著便不停地抽著手里的大煙。張雨沒有再說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半晌過后,張老頭這才開口道:“去吧,實在不行就回來。畢竟,活著比什么都好。”
后面這句話是等張雨出了這個門才說的。他沒有起來去送,依舊坐在床榻上,抽旱煙的頻率更加緊湊了,在外面偶爾能夠聽到一陣陣猛烈的咳嗽。
涂山之所以危險與神秘,是因為從來沒有人親身涉足過。畢竟,往往未知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這是他第一次上山,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地方。這一路向上,倒是沒有遇到什么青白大蟲,更別提危險了。只是并沒有找到滿意的靈草,所以只能繼續往上走。
這時,他在一株顏色鮮麗的花朵處停下。認真看了許久,再仔細聞了聞,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伸手摘下一朵花瓣,含在嘴里一陣品嘗。誰知瞬間變色。
“呸呸呸!”
連忙將那花瓣吐了出來,神色極為嫌棄。
用口水潤了潤舌頭,再次連吐三下,“味道真差!”
他尋靈草的標準是一看二聞三品嘗。
一看長相,要長的好看。二聞氣味,要聞起來有香味。三嘗味道,嘗起來爽口!
他從不會擔心中毒,因為體質特殊,基本上可以免疫所有毒素,所以說中毒基本上沒有可能。
一路花花綠綠,可沒有幾個能入他的眼,方才那朵花是為數不多的過了前兩關,誰知味道居然差到了極致!掃了一眼背簍里寥寥無幾的幾枚靈草,輕嘆一聲,無法忍受,繼續往上走。
太陽西落,可是張雨的精力一直都放在藥草上,以至于到了黃昏時刻還渾然不知。
涂山現在的山頂與一千年前相比,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是,靈湖的一側邊長滿了荷葉,朵朵荷花盛開。
白狐瞇著眼,懶洋洋地趴在湖畔,看著面前的荷花。不是初晨的陽光,雖不如映日荷花別樣紅,但黃昏下的荷花倒也別有韻味。
一千年了,過了今夜,它將解封,重獲自由。千年前,同伴的死,它難受了許多年。好在最后還是從陰影當中走了出來。畢竟,殺害同伴的人已經死了,也算是報了仇。
說起來,因為自己當時的沖動導致了整個涂山差點被毀,更是因為自己的沖動害死了那條大蛇,所以當時那白眉老道將它鎮壓此處千年時,并沒有感到不甘心。
因為它問心有愧。
突然,狐耳動了動,有所察覺,只見一個背著背簍的孩童從山下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