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顧生要親自面試的大學生有四個，報名的一共二十多人，真正把一小段程序發給朱顧生的只有十二個，有十一個沒bug能夠正常運行，朱顧生從中挑選了四個，其他的根據復雜和難易程度發了100-300元以示鼓勵。

　　畢竟時間就是金錢嘛，還有就是這些家伙差不多都是一個學院的，互相很多都認識，他是個守信用的老板，也能起到宣傳作用。

　　06年的時候大學生辦理銀行卡還要收年費，不少學生的生活費要么靠學校補助，要么是家里郵寄，寄錢的活兒就交給老爸了，反正卡也在他那兒，朱顧生靠抄歌和病毒源代碼賺的錢也在他那兒。

　　挑出來的四個朱顧生已經和他們說好，不管以后是否還合作，直接給500元，算是千金買馬骨了，錢也是當面結清。

　　出了家門，朱顧生選擇坐地鐵出門，南城區的經濟水平在國都市一直墊底，大學城也不設在這邊，朱顧生要去的貓主題咖啡廳就在國都理工大學軟件學院附近，為了讓大學生們放心，朱顧生選擇了去學校附近親自面見這些學生，這年頭這么沒有排面的老板也就朱顧生了。

　　前世今生，朱顧生在國都市生活了幾十年，理工大學去過幾次，但這家名為“beekaqoo”的咖啡廳還是第一次來。

　　咖啡廳在二樓，為了先占個位置，朱顧生提前了二十多分鐘到，進了門，點了杯卡布奇諾，走到咖啡廳里面，發現那名qq昵稱名為“無淚的竹蜻蜓”已經到了。

　　她低著頭坐在咖啡廳的一個角落，身前是一個挺大的木質圓桌，上面是一張折成了三段、立在那里的白紙，上面正寫著幾個娟秀的字“無淚的竹蜻蜓”。

　　朱顧生快步走上前，臨到了近前，輕輕說道：“無淚的竹蜻蜓？”

　　女孩兒抬頭，兩人大眼瞪小眼。

　　朱顧生看清了女孩兒的面容，見慣了女神林攸寧和美少女劉玉岑的他覺得竹蜻蜓的相貌還是太普通了些，素顏的她梳了個高中生的馬尾辮，臉上有些很淺的雀斑，不注重細節的人輕易不會發現的那種，眼神和小同桌一樣，總給人種怯怯的感覺。

　　如果她沒戴個黑框眼鏡，朱顧生會以為她就是個普通高中生。

　　不過剛入行的程序媛，沒經過頭禿折磨，這個樣子還算好的。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對編寫產品展示這個模塊這么熟練，是天才還是專門寫過，還不得而知。

　　“我是無淚的竹蜻蜓……你是？”女孩兒的嗓音有點沙啞，并不算太好聽，給人種常年不說話突然開口的感覺。

　　“朱顧生。”

　　“你好……”姑娘起身，有點不知所措。

　　竹蜻蜓顯然也沒想到來面試她的老板這么年輕，像個毛頭小子。

　　“來得這么早？”朱顧生問。

　　“看貓……”姑娘淺笑了一下，目光卻很躲閃，側了側身，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露了出來，是只橙色斑貓，皮毛顏色有點雜，半個身子藏在姑娘身旁的背包里，小腦袋正蹭著姑娘的運動褲。

　　僅從頭的大小來看，這只貓要么吃不飽，要么年齡不大，應該才幾個月，還在發育階段。

　　朱顧生笑了笑，他對貓這種生物沒太多了解。

　　朱顧生剛坐下，兩人一時無言，吧臺那邊忽然喊：“冰可可好了……”

　　“是我的……”姑娘呢喃道。

　　“喝涼的？”朱顧生有點驚訝，十月末了，國都市的天氣轉涼，也不是中午，這姑娘不怕肚子疼？

　　姑娘去拿自己的飲品去了，朱顧生又看了一眼背包里的斑貓，覺得這小家伙跟姑娘一樣，都有點怯生生的。

　　“社死”的前兆之一……

　　“你要做產品展示么？還是借了活兒，實際是幫別人做？”姑娘拿著冰可可回來了，似乎路上想到了些什么，剛回來就朝朱顧生問，只是眼神還不敢和朱顧生接觸。

　　她以為朱顧生只是個中間商。

　　“是要做產品展示，不過是給我自己做……”

　　“你自己？”姑娘有點不信。

　　朱顧生看了看姑娘的神情，覺得她還是有點懷疑，要不是在學校附近，她的不安全感會更多，跟那只藏在書包里的貓差不多。

　　“我自己編了一個殺毒工具，想做個網頁宣傳一下……”

　　“你也編碼？”姑娘更驚訝了。

　　“是啊，給你們的費用就是寫補丁賺的……”

　　“你的qq資料上寫的年齡只有十六歲……但那已經是3年的qq號了，我還以為你的年齡是騙人的……”

　　程序媛果然都很心細，就是不化妝、即便長得婉約性格上也都是女漢子，不少還都是工作狂，朱顧生在心里默默感嘆了一句。

　　很多程序媛都不好找男友啊……朱顧生在心里默默補充道。

　　“我是真的十六歲，正在國都市一中念高一。”

　　姑娘瞪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遲疑著點點頭，業內大佬們的故事她也聽說過，只是沒見過這么小的。

　　直男朱顧生很少繞圈子，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你今年大幾？之前做過產品展示模塊？感覺你對java語言很熟練似的……”

　　“大二，剛入行，不過之前幫人做過這種模塊，他很厲害，指點我很多……”

　　“哦……”朱顧生做了個ok的手勢表示了解。

　　只要有能力就行，別管是別人幫忙還是自己強，老板從來都只看結果，怕就怕那種奸懶饞滑、干吃不干活兒的員工。

　　問完了最關心的問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說的大多都是碼農的行話。

　　“最開始的時候程序總宕duang掉，現在好很多了……”

　　姑娘表面上有點不好意思，實際卻在向朱顧生炫耀自己的老資歷，這時候她的眼神就敢直視朱顧生了。

　　“所以說程序員都能承受較大的工作壓力（加班）……而且現在不都是扁平化管理（領導和你一個辦公室盯著你加班）？”

　　朱顧生這意思就是你也別拿我當小白。

　　姑娘驚訝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問：“你最近在自學Python？”

　　朱顧生淡然一笑：“PHP是最好的腳本語言……”

　　“一個純陌生的codebase，有code pointer不行，得需要code example吧？”程序媛姑娘在討論編程問題的時候氣勢明顯足了很多，跟打了藥似的。

　　不過對資深碼農朱顧生來說這些都是小場面，他瞇著眼睛淡然道：“整個項目的原型系統我應該差不多能弄出來……”

　　“debug呢，bug無法復現甚至不能確定，沒有任何bug report。”

　　“先刷visibility吧，猜條件sample可能出bug的地方然后寫腳本來搜。手動后臺檢查，有可能還要進一步改腳本，讓sample更精確，很可能整個過程都是純黑盒的（沒碰過任何一行代碼）。”

　　姑娘吃驚地看了一眼朱顧生，半晌說不出話來，終于泄了氣，撅著小嘴呢喃道：“我現在相信你自己寫過補丁賺到錢了？”

　　“怎么？之前還不信？”

　　“是啊……你這么小……”程序媛姑娘很沒情商的直接點頭承認了。

　　朱顧生嘆了口氣，大眾心中的女程序員是什么樣子，眼前這位就是什么樣子了，頂多能力強點……

　　程序媛想了想，歪著頭補充了一句：“你應該和希林有一拼……”

　　都說第一次見面拿相親對象和前任相比是最讓人厭煩的行為，程序媛姑娘，你已經接近了這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