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輕聲問道:“三爺爺,這銀狐在干什么?”
“它在練功,咱們先不要去打擾它,萬一以為咱們要傷害它,攻力再比咱們高,那就危險了,待它走后,咱再去。”
其實胡景的功力已達元極高階,但自幼謹小慎微,從不做無把握之事,這也就造就了他這種事事小心謹慎的結果,就如這許多年的隱忍一般,圖謀大事者,當以忍字為上,這也是他經常告訴胡悅的。
而胡悅更是跟隨這個三爺爺學到了很多在前世沒學到的東西,畢竟前世那些會武功的人少之又少,尤其是會內家功法之人更如鳳毛麟角,幾乎就看不到了,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竟然有功力一說,如小說當中一般無二,所以,為了實現心中想法,他也是極度刻苦的練功,從沒有一日松懈。
胡悅應了一聲。
就在二人轉頭說話,又回過頭看向沙漠綠洲之時,那通體雪白的銀狐卻消失不見。胡悅心生疑竇,又看向胡景說道:“三爺爺,銀狐怎么不見了?收功走了?”
“想必是,咱們到近前看看吧,狐貍這種生靈,天性善良,再沒進階成人型時,你只要不是惡意傷害它,它是不會主動攻擊的,甚至還會躲避。”
“嗯。”
胡悅也才明白,原來這里的狐貍是這樣一種性格,那地球上的狐貍是什么樣呢?他不知道,也只能聽胡景說什么就是什么,畢竟地處不同,說法也可能各不相同。
此時,二人起身朝綠洲走去,漸行漸近才發現,這個綠洲出奇的大,據胡悅此時觀察,左右寬度大約得幾里地,算得上是非常大了,長度目前還不清楚。
不多時,二人到得綠洲近前,卻發現與在遠處觀察時情況不太一樣,林木高大,雜草叢生,最高的草大概在二尺左右,在微微沙風吹拂下,搖搖晃晃。
雖然地處荒漠,但令人驚奇的是,這里的湖水卻并不是多么渾濁,而是只余薄薄一層沙土,胡景用一些樹枝撇走水上一層塵沙,清亮的水面顯露出來,又一番觀察,才告訴胡悅可以喝,二人復才墩身取水。
二人灌滿了水袋,裝進包裹,起身仔細的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不禁思量,自身離大荒城具體多遠不得而知,因為二人從未到過此地。
當二人到銀狐所在之地之時,卻發現地上有灘血跡,紛紛猜測,想必是銀狐留下,對視一眼,一路順著血跡向西追蹤而去。
不知尋了多久,狐貍血跡突然在一處雜草之地消失不見,二人生疑,在俯身查看的同時,隱秘在草叢中的一雙狐眼緊緊地盯視著二人,眼看著胡悅二人朝自己的方向走來,身體忙向后費力地縮了縮,似乎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就在胡悅即將走到銀狐身邊,只見那銀狐“嗖”的一聲,迅疾飛撲而至,胡悅慌亂之下還未做任何反應,便被它一下撲上,轟然倒地,正待那狐貍張開嘴巴要咬向胡悅之時,胡景已然抽出刀,一下橫掃而過,狐貍聽得背后聲響,連忙躲避開去,到得邊上,惡狠狠的目光有些萎靡地瞪視著已經被胡景立刻扶起的胡悅二人,鼻子一抖一抖,極其憤怒。
胡悅剛起身,正準備抽刀時,卻發現胸前一片血漬,還沒想明白,就見胡景拎刀直接攻了過去,狂猛至極。
只是還未到銀狐身邊之時,但見那銀狐,無比凄厲的一聲慘叫,身形陡然變大,身長丈許,高約三尺,一身銀毛呼的變長,一條尾巴已然變作九條,眼睛已變得血紅,氣勢猛然飆升,毛發、尾巴呼呼飄揚,飛沙走石。
胡景見情形不好,連忙掩面飛速撤退到胡悅的身邊,但見那銀狐嘴巴一張,一聲嚎叫,“呼”,一道巨大的風刃快速向胡悅二人飛去,二人見事不好,忙向兩邊閃避開去,幾個急速彈跳,脫離了風刃的攻擊范圍,但見此刻周圍漫天塵沙,待得塵沙稍稍落定,周邊的雜草卻已然空空如也。
二人躲避掉風刃,抬眼向銀狐看去之時,只見那只狐貍,直接坐起,露出血淋淋的腹部,看向胡悅二人,雙爪瘋狂的撓著,一道道風刃狂猛襲去。
但見無數道風刃來襲,二人急速閃轉騰挪,一道道風刃擦身而過,草木盡毀,沙地亦是出現一道道尺許深的溝壑。
二人堪堪躲避掉最后的風刃之時,正欲逃離此處,胡悅轉頭卻瞧見那銀狐轟然倒地,血流入沙,不知生死。
眼見如此,胡悅好奇心大起,正欲上前觀瞧之時,卻被胡景拉住說道:“別急,看看再說,這銀狐好生厲害,也不知是什么階位,咱爺倆險些葬送在此,真不知為何此狐這般兇殘,如果它今日未受傷,咱爺倆必然沒有活路。”
“三爺爺說的是,你看。”說著,胡悅擺了擺身上那已經被風刃刮破的破衣爛衫,一條一條。
胡景見狀也是一臉的慶幸。
半晌,眼見那狐貍已然縮回至原來大小,二人也才敢于上前查看。
只見那銀狐,雙眼無神地望著胡悅二人,嘴巴輕微的一張一張,眼見出氣多進氣少,已是奄奄一息之狀,其眼角竟然流下淚來。
雖然剛才這只狐貍對二人展開了瘋狂的攻擊,但是看到此種情況,又是如此的可愛,胡悅還是心中不忍,俯身蹲下,輕撫狐毛,道:“我們爺孫兩人是被沙塵暴刮至這里,并無意害你之心,你不要害怕,我先幫你檢查下傷口。”
胡景也只是站在一旁,做好了防備姿勢,并沒有說什么。
那銀狐似能聽懂人言,見二人確實并無惡意,否則,自己也早已斃命在這茫茫荒漠之中,索性不在凝望二人,閉上了雙眼。
胡悅將銀狐身子翻至側面,一條深深的被切開尺許長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著鮮血,忙將包裹去下,先將衣衫的那些布條撕掉,又取出極品的治療外傷的丹藥極云丹拿出五顆,一手捻成粉末,撒到狐貍腹部,又用布條將之裹好,最后又拿出一顆恢復內傷的極品丹藥靈韻丹喂了下去。
胡悅拿出的丹藥皆為極品,而這個大陸之上的丹藥等級依次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圣品,神品。從上品丹藥開始,煉制就較為困難了,更何況極品,所以,這也需要煉藥師具有很高的煉藥水平才行,否則,水準不夠再行煉制就只是浪費藥材,所以,價格比之下、中、上三品丹藥要貴上數倍,這些丹藥都是胡景自家中攜帶,后來又交給胡悅留作保命之用,沒想到今日卻用了這許多。
不過,胡悅倒沒有絲毫心疼,畢竟如果能將這銀狐救活,內心還是極為開心的,免得留下遺憾,在他前世的思想里,萬物皆有靈,尤其西游記中那句話記憶尤甚“掃地怕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池中有魚鉤不釣,籠中買鳥常放生。”
在前世之時也曾有同學說過他的這個問題,說你愛惜,不殺生,那你別吃肉啊,豬肉、牛肉、羊肉都別吃,你為什么吃?只吃素食就行了!如魚之最終歸宿,刮鱗剖腹進湯鍋,這種你為什么不說愛惜去放生呢?為什么還要吃呢?自己境界不夠,還找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胡悅的回答更是矛盾之極,更不具備任何說服力,他說不傷生靈命和吃肉是兩回事,都無外乎本心,對于蒼蠅蚊子之類的,他絲毫沒有過手下留情,只要在屋中碰到,管叫它們全軍覆沒,但對除此之外的其他自己所喜歡的生物來說,他從沒親手殺過,甚至也不會吃上哪怕一口,但豬牛羊就得另說,也就是在胡悅看來,這根本就是兩回事,全憑本心在過。
他保護自己喜歡的,去吃前世那些大陸上最平常的肉食以增長自身能量,但讓他親自去殺生,那他是從來沒做過。
前世,因為鄰里送了一條魚叫胡悅自己刺掉,然后做了給老人吃,可胡悅說自己不殺生,那人又道你吃嗎?胡悅說不吃。果然,胡悅叫鄰里幫忙殺的魚,燉好了給胡振興送了過去,而胡悅也是硬氣,真的一口都沒吃,直到十八歲那年,他幾乎沒吃過魚,但當時卻付了20元錢給鄰里,倒叫鄰里有些不好意思了。
片刻之后,胡悅做完了一切,默默地注視著地上那只似乎已經睡著的銀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景看著胡悅淡淡地說道:“你這樣做就不怕它好了之后將你殺了嗎?善良不是這么濫用的,剛才你我二人就差點斃命在此。”
“沒事,三爺爺,既然我做了,那我就不會后悔,我無悔這樣做,我相信它會感念我們的救命之恩的。”
“那好吧,你喜歡就行,無論什么決定,三爺爺都支持你。”
“恩,謝謝三爺爺。”胡悅應了一聲,深深地點了點頭。
許久之后,二人開始搭建房屋,畢竟此時快至傍晚,尤其夜晚之時,沙漠里總有毒蟲不知何時會侵襲,尤其綠洲之地,更是那些毒蟲野獸的天堂,所以,一根根樹木被砍伐,又被削成板狀,又將一些木頭插入沙漠之中,不多時,一個最為簡易木板房屋被支架而成。
胡景拿出可以驅散阻止毒蟲侵襲的藥粉撒了周圍木壁和地上,畢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夜晚的安眠或安靜的練功狀態。
胡悅將包裹里的衣物鋪到木板上,輕輕的將銀狐抱起放到了上面,又給蓋了一件衣服,這才和胡景一起,吃了一些干糧,便開始打坐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