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并不太平,群山震蕩,隱約有亮光起伏。
爆發了戰斗痕跡。
不過短暫寧靜,山中行進的武道高手,大妖,相互試探,而后沉寂,不是最后爭斗的時候。
天色明亮。
周真嘆息一聲,跳下房頂。
修煉一夜,沒有絲毫疲憊感,神采奕奕,只是可惜,大戰沒有爆發,無定山風波未完,此行可能只會更難。
破廟中。
林玄素已經醒來,扭著脖子,打著哈欠,睡眼朦朧。
“真哥兒!”看到周真,林玄素招呼了一聲。
“嗯!”
“睡得怎么樣?”周真隨口問了一句。
“還好。”林玄素扭頭有些吃力,“昨晚發生了什么?我記不得了,醒來感覺,脖子扭了,好像被人揍了一頓!”
“沒事,你可能是驚嚇過度了!”周真笑了一聲,一切以雇主至上。
“走吧,收拾一下,出發了!”
他扛著包裹,當先推門出去。
破廟門口,血跡斑駁,只是昨晚的十來具尸體,已經消失不見,周邊有野獸走過的痕跡,腳印交錯,凌亂無序。
“真哥兒今天走的出無定山嗎?”林玄素追趕過來,問道。
“難說!”
周真遠望,無定山深處,群山遮蔽,有一道光柱,若隱若現,如琉璃,哪怕白日之間,也隱約可見,比之夜晚,更加明亮。
無定山極大。
占地廣闊。
自外圍入內,諸多群山環繞,若是繞道而行,必然耽擱長久時光,而且,行鏢走道,基本道路固定,一般而言,最好不要擅自更改。
深山老林中。
往往一步錯,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遭遇。
書生遇狐的傳說,廣為流傳,大多十分美好,但是誰能確定,遇到的狐貍,是個善良美人,而不是只想與你一夜春宵,掏心掏肺暢談的大妖精怪呢?
陽光潑灑。林木依稀,無定山林中,顯得格外安靜。
山鳥不飛。
古樹各處,有斑駁抓痕,腳印錯落。
逐步深入,甚至可以看到,不少山精妖怪,尸體橫陳,死狀慘烈,大不多數是未曾奔逃出去的生靈。
生在山中,死在山中。
“真哥兒,我怕……”林玄素越是行進,越發膽寒。
“我也怕。”
周真認真回答道。“無定山中,故老相傳,是一只樹妖,成長數百年,靈胎境界,實力非凡,坐鎮一方,據說只差一步,踏入元嬰!”
“不過看這模樣,應該死了,山中雷劈痕跡,應當是他渡劫時引發的!”
但凡大妖。
開啟靈智,吞吐日月精華,逐步成長,與人類練氣士相似,只是到達元嬰,一境之差,天罰臨身,躲得過,一飛沖天,扛不住,生死道消。
從這些時日所見。
無定山大妖,應該死了。
“死了不是更好?”林玄素問道。
“未必。”
周真深吸口氣,瞥了林玄素一眼,“走山入江,往往妖比人可靠,那只老妖在,還能坐鎮無定山,現在,他死了,山林亂象重重,從入山開始,每一個偶遇的高手,大妖,都是為此而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一趟鏢,虧了!”
他咬牙,看得林玄素發毛,從牙根擠出兩個字,“得加錢!”
“額!”
林玄素愣了一下,再度死死緊了緊自己的包裹。
山林簌簌。
走過無定山外圍,群山古道,逐漸難見,山林動蕩,光是周真與林玄素一行,都見到不少大妖,精怪,自山中深處,飛奔而出。
路途所見,人跡眾多。
留下了各種標記。
“這一次無定山中,怕是要爆發混戰了。”周真皺眉,沉思,道,“余飛霜一行,那只大妖與中年人一行,除此之外,還有起碼四批人!”
“全都是清一色武夫二境高手,過境留形,氣血長存。”
“那我們怎么辦?”林玄素真的害怕了。
“趕路吧。”
“要么等到大戰落幕,要么趁早離開,反正無定山的東西,與我們無關,小命要緊!”
這些時日所見。
余飛霜一行,大妖,狼王,全都是狠角色。
走山入江,沒一個弱手。
光憑周真一人,還不太夠看。
此刻。
無定山中。
琉璃光柱一震,群山萬壑之間,上萬道獸吼,連綿成片,起伏不定,琉璃光柱晃蕩,四野之間,無數的目光,齊齊投射向了中央地帶。
“怎么了!”林玄素站立不穩。
山林各處,嘶吼不斷,遠望琉璃光柱,那是一顆老樹,破土而出,自山谷中央,在急速生長。
老樹滄桑,不過轉瞬,上百丈高,枝葉垂落,灑落下來,它樹干搖曳,如同在做垂死掙扎。
但是大部分的枝干,已經焦黑了。
樹皮脫落。
扎根在大地之間的根須,也迅速泛黃,只剩下一道道光點,在其上閃爍。
“這不會就是無定山中的老妖吧!”林玄素驚呼一聲。
“是!”
周真一個縱躍,站定一顆參天大樹頂端,極目遠眺,“老樹無皮,必死無疑,回天無力了。”
“不過。”
老樹一晃,琉璃光柱潰散。
自那粗壯的樹干中,有一點亮光,映照四方,是一顆翠綠的樹苗,數人高,盤踞在老樹中央。
隨著老樹凋零,樹苗如玉,發出一陣陣沁人香氣,四野之中,獸吼如雷,那臨近中央地帶的高山頂端,數道黑影,齊齊浮現。
“山寶。”
周真目光變了一下,臉色鐵青。
“什么是山寶?”林玄素在樹下,好奇問道。
“靈胎入元嬰,化胎成嬰,若是失敗,一身精氣神,盡皆容入其中,遺落山中,是不世寶藏,難怪這么多高人大妖齊至!”
“原來是為了爭奪山寶!”
周真咬牙,目光一凝,“對我們而言,這不是好東西。”
而此刻。
山中破廟,風聲搖曳。
自山林之間,十來道身影,奔行而出,清一色錦衣包裹,遮住其下的制式鐵衣,每一個人動作迅疾,穿梭林木,拖刀而行。
全都是二境武夫水準!
只是眨眼。
眾人出現在破廟,身形交錯,整理雜物,一張鐵椅放置,有身穿裘服的中年男子,氣息平穩,端坐其上,一雙鷹目,似可透過房梁,看到遠山山寶。
“大人!”
一人走來,半跪在地,“來晚了,有停留痕跡,已經離去。”
中年人起身,鷹目一閃。
“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