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如居風水好,地界也好。不過這么大個妓院也是有人管的,那些個老鴇子也不過是來這里吆喝幾個錢花。這里的姑娘們,都是梟平城數一數二的。
“喲!四爺,您來了!今兒個您可來太晚了,姑娘們都等著急了,去!鳳裳,去陪陪四爺去。”
“嗬,劉媽媽。今天怎么這么心急啊?今兒個終世我可不是來找樂子的,我是來辦事的。聽說貌如居來了幾個外地的,有人告訴我,我得去瞧瞧。”
“這人生地不熟的,這幾位客官大方的很。雖不是奈古的,但我聽口音像是俗闔的。而且給了錢卻只是住宿,也不讓姑娘們進。反正也挺奇怪的。”
“那……也就多謝劉媽了。”
那人給了那個老鴇子一錠銀子,那老鴇子見了面上歡喜,連忙道:
“喲,這怎么能收四爺的錢啊?給四爺辦事那是盡職盡責的。您樓上請,我呀,就不打攪您辦事了。”
他笑笑示意一下,然后就往樓上去。
這人乃奈古方四爺,方凈,字終世。寮察會上排老四。這也是出了名的風流公子,家里排行老二。號絮沉公子。
他也是無所事事,整天往窯子里扎堆。不過,他武功法術倒是都會,在世家公子榜上也排得上前十。總比何淺強,至少別人見了他都極其恭維。何淺是可推可打可追殺……
“四爺,不知您去查探是誰告的密呢?”一位手下道。
“呵,這你就不用管了。要不是這個小子出去偶然碰見,還不知道這事呢!走,上去看看這是何許人士!”
他們上去了,發現并沒有什么可疑人士。因為六層是那種高等人士住的地方,一般人上不來。
“請問這里誰是外地的人士?麻煩請報一下。我們是官府的人。”
“哦,我們是。”一位清濁男子的聲音道。
這男子身材高挑,但也算不上很高。面貌可居,行為舉止優雅。看樣子倒像是個貴族人士,應該是個少爺。
“請報一下您的名字,還有來這兒是干什么的,地方之類的。”
“好的,我叫十二月。來這兒是為了游玩順便賣貨,地方是俗闔。這三位是我的手下。”
“十二月,好的。多謝您的配合,我們就不打攪您了。”
“嗯。”
他們下去了,問了半天對方滴水不漏。順便還幫官府查清了外地人的身份。
“四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府的一個小子說,他買東西的時候聽到了這些人的對話。但是沒聽清楚,只是見這幫人鬼鬼祟祟的。就上了貌如居。”
“是不是他看錯了?”
“不知,反正這件事不能掉以輕心。這些人畢竟是外地人,想干什么咱們也不知道。盯著點他們,一旦有什么動靜直接抓起來。”
“是!”
那幫人確實有此心,而且是懷著報仇的心情來的。反正也不知是什么仇,只是他的那幫手下在商議的時候被千招染給聽到了。剛好碰到方凈,也是知道他是官府的人順便就告訴他了。
“公子,剛才那些人是來干什么來了?咱們……是被監視了嗎?”
“哼,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說不定……已經被監視了。千防萬防也是防不住那種裝路人的人,你們估計在商議的時候被人給偷聽到了。”
“對不起,公子。我們搞砸了。”
“何故道歉呢?反正隔墻有耳的事,誰都拿不準的,誰防也防不住的。反正今天晚上要速戰速決,你們去那里會有人接應,到時候一起撤退。后路我已經備好了,就差今天的一舉行動了。”
“是!公子。”
同時在何府那邊,何淺因為出不去而各種的撒潑打滾,就在那兒開始作。
“哎呦!二少爺呀!您可消停下吧,別傷著您啊!這是大姑奶奶下的命令,說沒她的允許不準開門。老奴也沒辦法啊。”
“什么叫沒辦法啊?岳管家,你忍心看你家二少爺被關在這里像小白鼠一樣嗎?”
“忍心。”
“岳管家你這樣太傷我的心了,我平時白對你那么好了?就是一開門的功夫,怎么就不能開了呢?”
“老奴也不情愿二少爺關在房里,可是二少爺老出去亂跑不是碰到混混就是流氓。上回二少爺就是被抓到了,要不是有大姑奶奶,二少爺您的手還會在嗎?一出去您就是遇到危險,所以啊!把您關在這里老奴心里才踏實。”
“岳管家……您行行好唄。這里主要實在是太無聊了,千招染又沒在。說真的,您老要是把我放出去,我……我給您養一輩子老。您看這成不?”
“二少爺,老奴多謝您的好意了。可惜啊!老奴這輩子無兒無女的,黃土都埋半截的人了。養老?再說何府不是一直在養著我嗎?管我吃管我喝的,我也不愁啊。”
“您既然無兒無女的,那我就當您的干兒子成不?以后我養您!您吃您住您吩咐,我保準像親兒子似的照顧您。您看成不?”
岳管家聽到這兒不禁感動,因為這是唯一一個對他這么說話的人,而且還是身份高他很多的二少爺。
“多……多謝二少爺了,但老奴確實不能再讓您出去了。大姑奶奶吩咐了,而且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奴怎么交代啊?”
“我都說了我沒事,我也不去亂跑,我也不去賭博。我能不能就出去透透氣?”
“不行,二少爺。您這招對老奴可沒用,您年輕腿腳利索,要是趁著我一不留神的功夫就溜了,老奴上哪兒去找您啊?然后又是我的不是,老奴也交代不了啊。”
‘這老家伙,騙不了他。心眼什么時候變這么多了?我教壞的?’
“求您了!您就放我出去吧!我給您當牛做馬行不行啊?我真不出去惹事去,我要是惹事生非的就讓我死外邊去行不行啊?求您了!”
“別別別,老奴可不希望您死。也不希望您出去惹事去,二少爺就老老實實的待著,到時候就自會放您出去的。等招染回來了我讓他陪您成不?”
“不成!本少爺現在不想見人!連你也不想!好話都說盡了還不行,算了算了,我自認倒霉。碰上您這么個主,以后您別管我叫二少爺了,我干脆叫您祖宗好了。”
“那可不成啊!這不是有違上下尊卑之分嘛?”
“岳管家,您也累了。我呢,也拿您沒法子。我也沒有那個什么紈绔公子哥的脾氣,罵人的話我也說不出口。反正……算了,您先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老奴就先行回去了,二少爺有什么事就喊老奴一聲啊。”
“嗯。”
何淺就在門后面靠著,他也知道自己的姐姐與岳管家是為了自己好,不過他也是被憋屈的。
千招染回來了,就是先去找岳管家拿這幾個月分紅錢。
“岳管家,這個月的分紅是不是該結一下?”
“哦,是了。這個月的分紅錢給你,這回不用再去回去了。你就留在我這里就行。”
“岳管家,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畢竟我沒辦法。他拿那句話要挾我了,我不回去也沒人替我說話。只會落下個不孝子的罵名罷了。”
“唉!那行吧。有什么事啊,要記得跟岳老兒說。啊!”
“哎。”
今日是他回家的日子,也是給他那個禽獸不如的爹交錢的日子。畢竟是他親爹,拿他是真沒辦法。如果不是自己敗光了家產,估計連他自己的兒子死不死都不當一回事。
走到了一扇門前,發現有好幾個家仆在那里擋著路。他便上前說道:
“幾位大哥,請讓一讓。”
“你干嘛去啊?”其中一位家仆道。
“哦,今天不是那個分紅的日子嘛?我要先回家,我也得到了岳管家的批準。”
“呵,岳管家放你走,可也不代表我們放你走啊?你怎么就這么特殊可以先回去?聽說二少爺好像把你召到他的身邊了是吧?”
“是啊,大哥。二少爺好像還挺喜歡他的。”
“模樣倒是不賴,這張臉是專門勾引人的吧?我都打聽到了你的事,你母親是個青樓舞女對吧?說白了就是個窯姐!你爹當年是梟平城的大款。可惜了,現在呢?不過就是個行尸走肉的小混混罷了!你娘更是千人騎萬人壓的妓子!”
“閉嘴!你憑什么這么說?!我是哪兒得罪你們了?為什么不讓我走?!”
“為什么?你不知道規矩嗎?要想從這兒過得先留下買路錢。再加上二少爺那么中意你,我想你應該比我們兄弟幾個混的好才是。”
“不行!這錢……我自己都不夠用。何況,何況……”
“你那勞命鬼的爹還在勒索你對吧?呵,我們是不管這些的。我只知道咱們都不好過,既然都是為了生存,我也就不管誰可憐不可憐的了。把錢給我,放你走。”
“不行!我說什么都不給!”
“不給……”
那人直接一腿把千招染撂倒在地,一把薅起他的頭發道:
“你到底給不給?!”
“不……不給!”
“行啊!好小子,有骨氣!”
上來又是一腳,那幫人就摁著他打。那人一腳又直接踩上他的左手,使勁的磨蹭。
“啊啊啊啊啊啊……”
“不就是幾個錢嘛?你大不了再掙啊?何必非與我糾纏啊?!”
“幾,幾個錢?那是我拿命辛辛苦苦掙來的!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做錯一件事!你們說搶走就搶走,我怎么會給?!”
“啊呀,看來還有力氣說話。”
那人把千招染提起來往那里的墻上一撞,右邊頓時流出血來。
千招染覺得自己右耳一陣耳鳴,疼痛無比。視野頓時模糊不清,只是輕微的聽到。
“切!老大,看這樣這小子也是個頑固的主兒。別再給打死了,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你娘,你爹,你!都是些個不要臉的賤貨!自詡清高什么?!你不過就是個娼妓所生的罷了!”
說完又不忘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腳,那幫人就走了。只留下千招染一個人,忍著痛不讓聲音流出來。
他沒讓自己哭,他知道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只有自己聽到,畢竟這么罵他的又不止這一幫人。
他緩緩站了起來,沒讓自己踉蹌的摔倒在地。只是覺得自己的左手手骨劇疼,也覺得腦袋一陣嗡嗡亂響。右耳也是極疼,瞳孔頓時驟縮……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