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撫蟄,三十六院文學系的,這四位是我的隊友。”五人中的一人自我介紹起來,這人一米八多,身形修長,穿著灰色外套,白色長褲,面龐瘦削,戴著一副眼鏡。
“江斜,李撫蟄的朋友,我們倆跟著秦先生一起提出的這次行動,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們。”
江斜比李撫蟄低一頭,穿著一件棕色夾克,梳著背頭,看著相當穩重成熟。
他的旁邊,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對情侶。
男人先開口了:“我是顧誕晨,這位是我的朋友夏落夕,我們不太了解這次任務,可能會有些摸魚的嫌疑,希望大家多多體諒。”
他穿著一件橘紅色衛衣,長相陽光,整個人充滿了活力,比江斜略高一點,背后還背著一個背包,
顧誕晨的身后,夏落夕畏畏縮縮地站著,似乎有些靦腆,探頭對著大家點了點頭,隨后縮了回去。她的個子不高,穿著暗灰色外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最后,是一位穿著淺綠色棉襖的女人,不算高,小圓臉,眼睛大大的,好奇地觀察著幾人。
“我是祝春盈,二十二,還沒有男朋友,三十六院禮樂系的樂師,大家好!”
齊若見學院來的人都介紹完了,開口道:“我是蒼北學府八班的齊若,平常不怎么干正事,不過這次牽扯到蒼北,不能不出一份力。”
隨即輪到許行,“我是蒼北學府八班的許行,齊若的朋友,呃……大家好。”
等到介紹完后,學府的幾人神色或多或少有些疑惑或者驚訝。
“大家別這么看我,我平時跟著齊若也不怎么干正事的……”
“哈哈,跟你關系不大……這位,是秦???嗎?”顧誕晨笑了兩聲,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那人。
祝春盈疑惑地開口:“她……是秦???……嗎?學姐來的這么早嗎?”
“這位姑娘是與齊若和許行一起的吧?”江斜搖了搖頭,看著臉上畫著笑意的蕭卿鈞。
“我叫蕭卿鈞,大家好!”蕭卿鈞同樣轉過頭,沖著七個人笑了笑。一旁沙發上的秦秋依舊自顧自地看著綜藝節目。
“秦???學姐跟我說過有事來不了了,放棄了這次組織的任務,我還沒來得及跟大家說呢。”李撫蟄有些尷尬,“讓齊若和許行還有蕭姑娘見笑了,我們這是自三十六院來到蒼北后第一次會面。”
“我還好啊。”蕭卿鈞微笑后,轉過頭。
顧誕晨問向李撫蟄:“那這次任務,我們小隊就只有在場的七人了吧。”
“還有我啊!我跟齊若一起的!”蕭卿鈞的聲音傳至幾人耳畔,讓齊若不禁眉頭一顫。
顧誕晨愣了一下,看向江斜,隨后又看著李撫蟄,秦秋沒有理會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電視上的主持人。
“哈哈……所以這次見面就是為了解決這些信息差的,相互認認就沒事了。”李撫蟄摸著后腦勺,這些事他確實沒有通知到位。
不過顧誕晨也沒有太在意,笑著搖了搖頭。
“大家有什么問題再交流一下,過段時間我們差不多就該出發了,到時候我再把任務發放一下。”江斜拍了拍手,隨后看向蕭卿鈞,詢問她:“這位蕭姑娘,你需要與我們交流一下嗎?”
蕭卿鈞再次笑道:“好呀!既然你邀請我,拒絕就有些不禮貌了吧?”她站起身,向著七人靠過來。
不得不說,江斜在組織這方面,是做的比李撫蟄好一些的,這就開始讓大家相互熟悉了。
幾人聚在另一張沙發上,開始交流。
“我先大概說明一下,我們這次來蒼北,是因為戰爭的另一方,是血族,他們手段比較惡劣,所以除了正面交鋒,我們還要處理血族帶來的一些側面影響,諸如疾病或者感染一類的。”
李撫蟄說明大概是給齊若他們聽的,在他簡單說明完后,江斜補充道:“這次我們將會在蒼北的不同大陸上進行流動‘消毒’,三十六院的外援也并不多,很大程度上還要靠我們自己處理。”
等他說完,祝春盈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口了:“我問問,幾位男士除了顧誕晨都有女朋友嗎?”
被排外的顧誕晨哭笑不得:“夏落夕真的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祝春盈撇了撇嘴,誰信啊?
四個人面面相覷,似乎都被這個問題難為到了。江斜觀察片刻,沖著祝春盈晃了晃無名指。
上面戴著一枚金制戒指,并不華麗,甚至說有些俗氣。
“下次見到人多觀察觀察吧。”江斜看著幾人的表情,有些想笑,“看什么?沒見過結婚的人?我都快三十了好吧?”
許行開玩笑道:“原來兩位學長已經是中年人了?我還以為全部都是青年呢。”
“哪有那么老?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客氣啊……”李撫蟄有些無奈,這就被定義為中年人了?“我才二十八,沒那么老,也沒有結婚這種想法。”
“學長這么大還不結婚,一定有很想念的人吧?”
“只是沒人看得上我這種碌碌無為的中年大叔而已……”李撫蟄表情幽怨,“在家被催婚,為什么出來還要被自己年紀小的人吐槽?”
祝春盈默默轉過頭:“學長加油。”
“對了!”她忽然轉頭看向齊若和許行,許行還在傻笑,齊若眉頭一跳。
“……”沒等祝春盈開口,蕭卿鈞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蕭卿鈞的笑容相當陽光,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讓人望而生畏的故事。
“他們是gay……”
許行還沒反應過來,齊若沖到蕭卿鈞面前,意圖阻止她口出狂言,還是晚了一步。最后被蕭卿鈞輕輕歪過頭,齊若沒有成功急停,被沙發來了個過肩摔。
“開心了嗎?”他躺在蕭卿鈞身后的抱枕上,神色兇惡,隨即生無可戀。一群人的笑聲已經炸開了鍋,秦秋也不動聲色地望著身處蕭卿鈞身后的齊若,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夏落夕都捂著嘴笑起來。
許行看著齊若倒懸沙發的姿勢,還在不明不白地傻笑,絲毫沒有意識到另一個主角是自己。
“你別丟臉了,別過來,離我遠一點,我要證明自己。”站起身來,齊若心態爆炸,一把推開位置旁的許行,去一邊傻笑去,風評救不回來了。
現在要絞盡腦汁去試圖狡辯了。
首先要表態,“我性取向很正常。”嗯,隨即要舉出例子來證明態度,“平常也會注意生活中的不同的異性。”接著劃清跟許行的關系,“是許行這個家伙每天纏著我的。”然后反駁蕭卿鈞的話,“所以我不是gay。”最后甩鍋,“我認為許行才符合蕭卿鈞的話。”
“懂了,懂了。”顧誕晨抬頭狂笑,已經合不上嘴了,“那么許行,你又有什么話呢?”
這次,許行忽然眉頭一跳,認識到自己似乎被拉了一把。
他神態自若地從手機上翻出一張照片:“怎么可能,我有女朋友了,八班班長,丁冬。”照片上是丁冬和許行的合影。
你別說,真像這么一回事,如果丁冬能過來扇他一巴掌就太完美了……不過……
“你這照片哪來的?”蕭卿鈞笑瞇瞇地替齊若問出問題。
“啊,你不知道。”許行將聊天記錄貼在齊若眼前,“你做夢那一會兒可有太多事了,別怪我沒叫你哈。”
齊若懸著的心終于死了,躺在沙發上,直接裝死。
“你睡著那一會兒,許燭修過來宣布了撤離的事,丁冬就在空閑時給我表白了,雖然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隨便敷衍過去了,沒想到回旋鏢在這給你送走了……”
嘲笑齊若許久,幾人再次交談起來。
齊若放棄發言權,選擇睡覺。
祝春盈開口了:“那蕭卿鈞……”忽然幾人都心照不宣地沒再說話,齊若睜眼,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惡意。
還好,只是許行來電話了,所以幾人選擇安靜。
“咳咳,那個,我出去接個電話。”許行一臉壞笑,一邊打電話一邊沖著齊若挑眉。
齊若坐起,仔細掃過這些人,一個個都默默記下,隨后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我也有女朋友,原本不想告訴你們的,但是現在也許是時候釋懷了,就當給你們講個故事得了。”
“我不信。”蕭卿鈞又過來拆臺了。
“你不信你閉嘴,我女朋友其實叫蕭曉,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直長大,直到蒼北發生戰爭后才被迫分離的。
她跟我一起生活在一個寄宿家庭,那個家庭并不富裕,生活相當拮據,而十二年前戰爭和天災接踵而至。
那個貧瘠的地方,飽受戰爭的摧殘,我們被原生家庭所拋棄,這一次,寄宿家庭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保證,談何養活我們兩個?
我們被留在了那個殘破的小屋,等待著死亡降臨,但是在很多次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和蕭曉彼此鼓勵,最終決定一起逃離這片禍害。
路途相當遙遠,而當我們來到另一片陌生的地方,迎來的卻是更加難堪的茍活,我們被一伙強盜囚禁,我曾多次嘗試逃離,皆以失敗告終。
我記得很清楚,那些強盜受不了我了,一把刀子就抵在我脖子上,并不鋒利,很涼,他沒有用力,我的喉嚨卻前所未有的幻痛著。
當時有人給我提出了一個兩難的決定,‘小子,我知道你不想死,看你這么努力,我給你一個選擇怎么樣?我知道一直有一個人在幫助你,你把那個人供出來,換你自己可以離開這里,怎么樣?’
暗中幫助我的不只有蕭曉,但是當她得知這些事的時候,她站了出來,替我接下了那把刀子。目送我離開后,蕭曉留在了那里,我從此沒有再見過她。
我不知道她是否依舊活著,麻木和死亡占據了我很大一部分的內心,蕭曉注定沒有迎來屬于她的自由,取而代之的是我被贖回這片所居之地。”
齊若低下頭,沒人知道他什么表情,周圍的人臉色都不平靜,只有他知道自己在胡扯什么,低下頭是為了營造更加凝重的氛圍,然后沒人開口,自己再補全細節。
他躺了那么久,再結合看過的各種游戲、電影和八卦,東拼西湊出了這個故事。這簡直太完美了,不僅解決了自己的窘境,還能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同情。
率先回過神的是江斜,他默默摸出幾張紙巾,放在齊若面前,幾人都沒有說話。蕭卿鈞的雙眸一直在沒有焦點的亂晃,最后停留在齊若身上,微微顫動。
“我可沒哭,這些事只是讓我有些懷念罷了。”齊若抬起頭,忽然笑了,隨之是蕭卿鈞一起笑了。
蕭卿鈞依舊是那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抱起齊若的胳膊:“其實我就是齊若的女朋友,剛才只是開個玩笑,他跟許行的關系確實很好。”
“沒事!我替齊若釋懷了!”許行大手一揮,從沙發后面翻到齊若身旁,摟著他的脖子。
看見三個人嘻嘻哈哈地打成一片,另外幾人紛紛回過神,同樣笑起來,只不過沒人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罷了。
氣氛再次輕松起來,隨著江斜說出很多自己的趣事,眾人都開始分享自己的故事。他很好地帶起了整支隊伍的默契和團結,甚至還拿出了一些棋類和各種桌游。
蕭卿鈞緊緊地抱著齊若,看著他的側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似乎被什么東西干擾了視野。
“怎么?心情不好了?要吃點糖果嗎?”齊若看著蕭卿鈞,隨手抓起顧誕晨懷中裝糖果的盒子,往她手中送去,無視了顧誕晨沖著兩人瘋狂翻著白眼,看不見。
“我替顧誕晨送你了……不對……夏落夕你要嗎?算了,要不出去買點甜品什么的吧。”齊若沖著夏落夕問了一句,沒想到她直接將手伸向齊若。
看著夏落夕忽然動了,齊若連忙踹了一腳許行,“你看你,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還不幫人遞過去?”夏落夕接過糖果盒,微微笑了一下,坐了回去。
“還擱著傻笑?出去買東西去。”
“你小子……”許行剛想罵罵咧咧地站起來,忽然想到什么,撥通了電話。
“喂?冬小姐?到哪里了?幫我買點東西唄,就平常聚會用的,點心飲料水果,謝謝……呃……好的……”
掛掉電話后,許行的眉毛都快飛到天上了,“十分鐘。”
不管齊若聽懂沒有,許行手機一撂,一把搶過齊若剝好的糖塞進嘴里,齊若嘴都氣歪了。
“你們真拿我家當開聚會的地方了?”秦秋拿著電視遙控器就砸向齊若,“又要來個誰?丁冬?”
“是我邀請她來的嗎你就砸我?”齊若氣急敗壞,直接用遙控器關上了電視,“回你臥室睡覺去,別打擾我們聚會。”
秦秋一巴掌呼在齊若身上:“滾開!給我讓個位置,干脆再讓丁冬帶一點午飯得了,原本都不打算再吃東西了。”
“好建議……”許行摸著下巴尋思片刻再次撥通電話。
蕭卿鈞低著頭,嘴中含著一顆糖,吃甜的東西并不會讓人心情變好;但是如果有人陪伴,那就不一定了。
場面隨著秦秋的加入更加混亂,齊若跟秦秋爭來爭去,卻沒有打擾到一旁的蕭卿鈞。
李撫蟄笑著讓出一片位置后,才安穩了片刻。
“去去,大叔坐另外一個沙發。”顧誕晨干脆連江斜一起攆走了,帶著夏落夕又挪了挪位置。
齊若假裝愜意地靠在沙發上,就是不知道一只手被拽著,脖子也被摟著到底會不會好受。
“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蕭卿鈞聽見了齊若感慨,不知是對未來的期待,還是對過往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