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冢宰歸巢
對于兩國接壤之地,戰術是靈活變通的,聲東擊西圍魏救趙誰不會呢。勢均力敵的兩軍大力廝殺除了消耗還會有什么?
宇文直為立功勛再復官職,此趟前去竟私自跋山涉水直奔北齊的雍州和臨汾,此地關山險要易守難攻,若占據此地再揮師南下殺入北齊的都郡那還不是探囊取物。宇文直無視宇文邕的命令宇文邕只能另作派遣,此人不是別人而是楊忠之子楊堅。
宇文護不在潼關,一連幾天的時間,既沒有坐實被俘也無他的任何蹤跡。因為兵敗他無顏回朝更怕皇帝降罪,所以返程的途中他藏匿在一舊部下府上想要暫避風頭。宇文護把持朝政多年,雖蠻橫跋扈,可威望頗高,背后擁護者眾多,宇文邕既然動了殺他的心思,自然是要想辦法把他揪出來除之而后快。
“閻夫人,此乃皇上命臣送來的紅珊瑚,此珊瑚長約三尺,需千年才能生得此狀?!?p> “皇上一片孝心,臣婦實不敢當啊!”
“您言重了……您過去在北齊所遭的苦難皇上都記在心上,現伐齊不得,只能奉上奇珍聊表寸心?!?p> “羅將軍,吾兒對你可是欽佩得很呢。”老婦人見羅烈的三庭五眼很有王侯將相之風,現處亂世,英雄草莽、身名威望不過數日之間。
“羅烈不過一小卒,成不了大氣候。只愿大冢宰聽命圣意,萬不可界越?!?p>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宇文家的男兒這點分寸還是有的?!?p> “那在下就回去復命了。告辭!”近些日子,羅烈將朝中各人物的關系做了詳細梳理,宇文護母子可是大周的頭等功臣,假設他是宇文護肯定是坐定這個位置了。
“放出去的探子還沒有宇文護的消息……羅烈,你說宇文護現在是死是活?”
“屬下不知,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宇文護作為大冢宰,總不能憑空消失。”
“是呀!殺也好廢也罷都得有個正當理由,否則朝中的猜忌愈盛?!?p> 假如宇文邕有羅烈這樣的身手他便不再畏懼什么,可身子羸弱的他吃藥堪比吃飯。
“怎么見你不開心??!”
“沒有,相比以前,幸福好多了?!?p> “你的皇帝怎么樣?”院里沒別人,彩霞說話放肆了些。
羅烈搖頭,“我只能盡本分做事……”
“不開心就不去了,他又能耐你何?”
“還是繼續吧!我們已經處在這個節點上??v觀全局,我們只是過程的推動者,可事出的結論卻由不得我們。”
“相公??!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宇文家的體系雖然龐大,可一統后的江山卻要落入他人之手。”
“難道你要取而代之?”傳說中天主教的圣女可是‘鳳命’之身。
“才不是呢。到那時,山下的青稞牛羊……”
“嗯,我同牛羊一樣隨你……”
才到秋季,閻夫人就痛風發作,御醫前去號診也降不了病痛,于是皇帝放榜到民間重金求醫。
母親病痛求醫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宇文護耳里,宇文護顧不得事情真假就貿然辭別了部將返京。
放出的皇榜是李旦揭下的,他只是覺得此次游歷過于無聊想要刺激刺激。
李旦被帶到了冢宰府,游山觀水一番后才見到了正主。
“你可會治病?”放榜幾天了,總算有個膽大的。
“草民不但會治病還會醫心……”李旦說著掐了掐手指。
“放肆,哪里來的江湖術士?”宇文邕只覺得自己被戲耍了。明明是見過面的,宇文邕卻忘記他是誰了。
“此乃思子心切所犯下的疾癥,若大冢宰回府歸巢老夫人的病很自然就好了?!?p> “一派胡言……”
“皇上的御醫可治天下的疑難雜癥,卻治不了夫人的疼痛……”
“到底能不能治,不能治馬上把你砍了。”宇文邕可沒這么好的耐性。
“皇上,臣婦斗膽一試?!貝掖億s來的彩霞強行闖入,宇文邕非但不加以怪罪,反而眼前一亮?!斑@位是臣婦府上的家丁,還請皇上暫且饒他性命。”
“恕他無罪……若能醫好重重有賞,若不能……數罪并罰……”宇文邕雖沒說賞罰什么,可揭皇榜就是提著腦袋辦事。
“是……”每個人的身體都有程度不一的問題,彩霞望聞問切總能瞧出一些毛病。
“哎喲……疼啊……疼啊……”老婆子裝模作樣,一套繁瑣的檢查下來,彩霞都不知怎么辦了。
李旦為什么揭皇榜,他是算準了宇文護今天會回來。
“夫人的疼痛你可有辦法?”
“有……”彩霞只能勉強的從藥箱拿出隨身帶著的那套銀針,她做樣子拿出了最長的那根。
“老夫人……大冢宰回府吶!”
這是個重磅消息,一直臥床不起的閻夫人突然就不疼了?!笆裁??”她下床往室外奔去。
屋外的母子倆見面喜極而泣,宇文邕的計謀得逞,這反而不是羅烈所希望的。
這次李旦險些壞了宇文邕的計劃,所以他不得不對他加深印象。上次彩霞受重傷,奄奄一息險些喪命,可一粒金丹下肚所有的創傷頃刻被撫平,這樣的仙丹若是讓他服上一粒那還不得長命百歲。
“殺了他……殺了他……殺……”每到午夜,宇文邕都是噩夢連連。
“皇上……皇上,皇上怎么了?臣妾在呢?!?p>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皇帝的心思羅烈最明白了。
“皇上體恤我們母子,你萬不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F在的天下是宇文家的,你犯得著爭嗎?”
“是的,母親,兒子不會那樣做的。您哪疼了?現在還疼嗎?”
“老母就是不見你回來,擔心吶!”
“母親,都是兒子的不好,您年紀大了,往后兒子哪也不去,只為盡孝左右。”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孝子,一點不假。
這次宇文護兵敗回朝皇帝非但不怪罪反而十分體恤,手足兄弟嘛!再說勝負乃兵家常事,怎能因一次的失利而降罪。
宇文邕在下一盤大棋,殺一個人容易,可作為君王也得有理有據。
這次回來后宇文護更加安靜了,他只想陪自己的老母安穩的度過最后一段日子。
皇帝思量了許久,卻找不到一個完美的理由……
做宮廷侍衛并沒有忙得不可開交,反而悠閑得很呢。羅烈用幾個月的官餉購置了一家小型冶金廠,他吩咐鐵匠照著書上的模型造出他想要的鎧甲和戰車,可是沒多久就被皇上知道了,以致他的小作坊充公被朝廷征用。
羅烈不敢說什么,他明白皇帝之所以留著他還不是他有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