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各路勢力
“咳咳咳……”才進殿,深色的帷幔內就傳出了宇文邕的咳嗽。
想到那恐怖如斯的陰鷙眼神,羅烈就想早早退出這個亦真亦假的虛幻世界。
宇文邕孱弱的出來,內侍拿出銀針試一試碗里的這副湯藥,銀針沒變黑,無毒……可是學過醫的人都知道,下毒并不完全歸于飲食上,餐具、用具、衣裳、被褥,甚至不起眼的泡腳水,細微滲透,殺人于無形,倘若有個人一心想制你于死地他一定會千方百計……
“羅兄……羅兄……”宇文邕一連叫了幾遍羅烈才反應過來,“是,皇上?!?p> “你在想什么?”宇文邕軟綿綿的,說話時毫無銳氣。
“皇上自從回了宮,身體便急轉直下……”到底要不要奉上一粒金丹給他服下,羅烈也是糾結得很。
“一紙山河多人夢,曇花一現終成空?!薄盎噬?,此話不當講?。 辈旁缟?,內監就被宇文邕的話給驚了。如此悲壯的情懷,宇文邕到底是猜到自己的結局了?!盎噬?,請用膳?!?p> 羅烈不知怎么回話,因為他自己的處境已經日益維堅。如果皇上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如果渡厄如自己預想中的一樣十惡不赦,也許有一天這兩個人都會站在他的對立面……這是最壞的局面,可能性也絕非為零。
近來無戰事,宇文邕將重心放在了民生和建設上,常年征戰黎民百姓苦啊!要想加強國力就必須讓臣民子弟休養生息。
批完奏折,宇文邕臨揣著自己的心思悄然摸索出后椅中的竹棍?!盎噬希@是做什么?”
“擺駕,朕要去看看那幾個孩子?!彼遣恍辛?,可他后繼有人,也許他的子孫會比他做的更好。
可事實卻是相反的,宇文邕去時,他的兩個皇子正在拿教書先生做游戲,誰的蛐蛐贏了那就得拿著鞭子狠抽一下先生的屁股,眼看先生白嫩嫩的屁股已經被鞭撻出許多條紅杠,他們仍然玩的不亦樂乎,“我贏了,這次該我了。”
“住手,你個小畜生?!币婇L子正要出手宇文邕及時跳出來制止。
“父皇……”兩位皇子好似老鼠見到貓連忙撲通跪地。
“這個是誰教你們的?”
“他……他……”兩個皇子一致指向老師。
“兩個不爭氣的……真是太叫朕失望了……”宇文邕被氣得不打一處,舉起手里的竹棍就是一頓猛抽。
下午,久未入京的楊堅前來覲見,來時羅烈見楊堅對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據傳楊堅比宇文邕年長,可楊堅的硬朗卻是顯而易見的。
“羅大人近來可好?”
“不勞楊大人費心,在下一切都好?!庇钗溺呔驮谖堇铮瑮顖詤s堂而皇之的對羅烈示好。
“楊堅此次來京在《鳳來樓》設一雅間,就想著跟羅大人喝喝酒敘敘舊,羅大人晚上可否有空?”
“楊大人費心了,羅某公事繁忙,不得空閑。”
“如此,那便再會……”楊堅撬不動羅烈只能悻悻離去。一仆不侍二主,這樣的忠臣良將誰不想擁有。
出了宮門,羅烈御馬來到冶金的作坊,天都黑了這些工匠還在打鐵。“羅大人……”
“都戌時了,還不休息?”羅烈將馬繩拴在石孔里。
“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哪敢怠惰?”
“那些人呢?”羅烈指的是皇帝派遣的人。
“天黑就走了?!?p> “哦?!绷_烈沒說什么,因為走了正好。
“羅大人這時候來是有什么吩咐嗎?”
“沒有,就來看看然后跟你們學著做些我想要的東西?!?p> “您想要什么,吩咐我們做就好了。”
“就一點小玩意兒……”羅烈是當真不想讓別人幫襯。
再等一個時辰,人都散了,房里的燈都熄了,羅烈才拿出一枚金錠,朝廷賞的上面還做了記號,他想用這個打兩只金簪。樣式、圖紙他都已經畫好了,這樣式看上去也沒有多么復雜。
新手學樣,這枚金錠在他的精心打磨下終于變成了兩把簪子。羅烈將金簪小心的藏到胸口,吹滅了油燈離開冶金鋪。此時冗長的長安街僅剩幾家燭火,也不知打更幾道了,可能回去后少不了彩霞的說教。
眼看就要到家了,街邊卻闖出幾個人攔住了羅烈的去路。“你們是何人?”羅烈蹙眉勒馬,此時夜深露重,很顯然這些人就是沖他來的。
“羅大人,幸會幸會……吾乃譚國公宇文會。”
“沒聽說過?!绷_烈根本就沒有下馬的意思。
“吾乃大冢宰宇文護之子?!绷_烈的傲慢讓對方索性不再裝了。
“哦?!敝懒藖眍^羅烈輕蔑笑之。“公子深夜到訪有何貴干?”
“皇帝體弱,恐不久于人世,羅大人跟著皇上還不如跟著我們,北周幾十年的江山要不是有我父親早落入他人之手,我要是這個狗皇帝一定會洞察時局將皇位禪讓給功勛顯赫之人?!庇钗臅呎f邊命人將寶箱一一打開。即使是夜里,珠光寶氣依舊明明晃晃。
“想做皇帝的人怕是你吧!”羅烈一語道破。
“是又如何?”
“哼,你算什么東西?”他羅烈可不是見錢眼開之人。
“羅大人好生張狂。”
“識趣的趕緊走,我就當你沒來過。”
“敬酒不吃吃罰酒……”對方說罷拔刀,馬兒在石路上略了略腳。
“駕……”羅烈催了催馬勁兒,馬兒就徑直沖了上去。羅烈飛速拔刀,在馬背上與四人展開火力拼殺,四人未將羅烈攔截,只能見他御馬消失在夜幕中。
“公子,要不要殺過去?”
宇文會擺手,“放他去吧!就是一支軍隊也抵不過他們夫婦二人?!?p> “吁……”門口傳來暫停的馬蹄聲,是羅烈回來了,彩霞開門出來迎他。“去哪兒了?怎么這時回來?”
羅烈不作答只管從懷里掏出簪子,“我親手給你打的。”
“就為這個???”她還未看清簪子是什么樣的羅烈就一股腦兒的全插到她歪曲的發髻上。
“娘子,拿些清創的藥過來?!?p> “怎么?你受傷了?”彩霞翻了翻羅烈的衣裳才看見他褲腿上的血跡。“你這…”
“不是,是馬受傷了?!绷_烈忙說道。
“你也受傷了你不知道嗎?怎么弄的?這么不小心?!?p> “沒事,去拿藥……”馬就是跑得再快還是被劈了一刀,所以,這就是個野蠻的時代。
這一次過后,宇文護的兒子應該不會再找他了吧!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針對你?去洗澡,我給你熱了水……”羅烈若有所思,彩霞仍然不消停的問著。
“不洗了,再過會兒就天亮了?!绷_烈不解釋只覺得有些疲乏。
“洗呀!洗過身子才睡得舒服,我還沒給你檢查傷口呢?!辈氏几诹_烈身后喋喋不休。
“就今天而已,不洗了,睡吧夫人,為夫實在是困了?!钡搅藰巧系姆块g,羅烈倒床就睡,彩霞依舊撩開他的褲腿檢查傷口,“沒受傷……害我擔心。”
羅烈睡著了,可彩霞卻依在他身邊苦思冥想到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