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烏云密布,從舊城鎮上空飄落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灑在鱗次櫛比的房屋上。
鏡頭穿過大街小巷,來到炊煙裊裊的弄堂。
推開某戶人家的大門,客廳柜子上的收音機正在播放音樂:
“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
3D第一視角——定格在老舊的收音機上。
字幕:青梅竹馬
女聲旁白:“聽見嗎?聽見他的心聲嗎?”
鏡頭往右移動,隨著“咯噔咯噔”的踏地聲,高跟鞋一步一步來到窗前,一雙纖纖玉手推開窗戶。
視野一下開闊明朗——
窗外,白雪皚皚的街道空無一人,道路兩旁密密麻麻的綠化樹上,積滿霜雪發出耀眼銀光。
女聲旁白:“看!世界那么大,愛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舍得離開?”
鏡頭聚焦在樹冠上,被樹枝勾住的紅色氣球隨風飛舞。
女聲旁白:“何必,何必呢?何必逃避這份愛。”
鏡頭緩慢下移——
一個小女孩站在樹下仰望樹頂,不一會,走來一個高高瘦瘦的小男孩,二話不說直接爬上樹取下氣球,雀躍地跳下樹走到小女孩面前獻上氣球。
女聲旁白:“是你庸人自擾,不夠自信,還是解不開倫理的枷鎖?”
音樂聲回蕩在街道上,北風呼呼吹得雪花漫天飄灑,兩人相對而笑,如此天真純結多么美好,此情此景富有詩情畫意。
剪輯室。
導演喊“停”,剪輯師按了暫停鍵,導演征求客戶意見,“這個片頭怎樣?”
開場白是毛仁愛撰寫,也是她的心聲,編劇負責編寫人物傳記。
坐在剪輯旁的鄭欣伊,掩不住咧嘴笑,“非常滿意。”
剪輯右側的歐陽震持不同見解,指著電腦屏幕,抿抿嘴.唇挑剔說道:“那個小演員太瘦,我那時沒那么高。”
他老婆鄭欣伊很不樂意,“瘦怎么了?高又怎樣?你看多可愛。”別跟女人講道理,尤其是不講邏輯的顏控。
導演額頭直冒青筋,又不能對客戶發火,只好控制將要鬧翻的局面,“阿良,播放試鏡片段。”
演員試鏡畫面:
簡潔的錄制室內,只有一張綠色布景板。試鏡演員站在布景板中間,面向鏡頭后的面試官。
(未出鏡)面試官:“請簡單介紹自己。”那是溫想的聲音。
(入鏡者)演員淡定說道:“你們好!我叫張狂,十六歲。”
(未出鏡)溫想:“請表演你的才藝。”
(入鏡者)張狂:“沒有才藝。”是你硬拉我來面試,別怪我不配合。
(未出鏡)溫想怒斥:“卡卡卡!搞什么鬼?”他明明會唱歌,只是達不到出唱片的水平。
剪輯室。
“卡?”這位白富美導演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里暗罵:我都沒有喊卡,你卡什么?當時她也在現場。
白導把氣撒在別人身上,勾著手指頭向剪輯后腦勺敲了一下,并責怪他,“白癡啊?這里應該剪掉。”
片刻后。
“搞定。”爽朗的剪輯師摸摸被打疼的后腦勺,等待贊許間,覺得背后陰風陣陣。
白導雙手按在剪輯肩頭,俯身前傾腦袋盯住屏幕,調侃道:“你是工程師啊?”她伸手拍拍鍵盤,又問:“這是機器人?會自動播放影片?”
聞言,愣頭青急急忙忙調出剪輯好的短片切入播放。
演員試鏡畫面:
錄制室內,試鏡演員站在鏡頭前。
(未出鏡)面試官:“請自我介紹。”那是白富美的聲音。
(入鏡者)演員:“大家好!我是編劇助理毛仁愛,二十二歲。”
(未出鏡)白富美:“請開始你的才藝表演。”
(入鏡者)毛仁愛:“好的,我的才藝是唱歌。”
“2002年的第一場雪......你像一只飛來飛去的蝴蝶......在白雪飄飛的季節里搖曳。”聽那顫聲,看那緊繃的表情,想必是緊張了。
(未出鏡)溫想拆臺:“停!唱的什么鬼?”
(入鏡者)毛仁愛:“不好意思。”雖然達不到出唱片的水平,但是不難聽。
“暫停。”白導雙手搭在剪輯肩頭幫他松松肩,討好他,“辛苦啦!把后兩段剪掉。”
鄭欣伊和歐陽震大眼盯小眼,張口卻無話可說,這位兩面三刀的白富美能當上導演,靠的就是這種技量?
剪輯慌的手忙腳亂,一翻猛虎操作后,播放影片。
詩情畫意的畫面:
收音機的音樂聲回蕩在街道上,兩位小朋友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少年手里拿著氣球,少女抬頭望著少年,笑意盈盈又含羞答答地接過氣球。
畫面轉換——
北極光夜景
字幕:青梅竹馬
夜空下站著一位少年,白色襯衫黑色西褲。
少年朗聲說道:“我叫張狂,十六歲。”
切換畫面——
星空下那名青年演員身穿紅色長裙。
青年自我介紹:“我是毛仁愛,二十二歲。”
畫面再次切換——
張狂:“我將飾演小歐陽。”
毛仁愛:“我在劇中飾演小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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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開始!”手持大喇叭的高大副導,情緒永遠那么高亢激昂。
兩位裹著棉衣的特約演員,在積滿厚雪的街道上你追我趕,同樣的場景不同的境況,如今已物是人非。
“歐陽,歐陽震......”小鄭在他背后不斷叫喊小步奔走,“你要去哪里?”
小歐陽停住匆匆的腳步,托了托沉重的背包,面朝前方聲音低落,“小鄭,不用等我了。”話落,頭也不回地疾步前行。
“等等......”小鄭踏著他的腳印往前跑,“等等我啦。”
冰雪很厚舉步維艱,小歐陽卻一往無前勇往直行。男兒志在四方,他要去南方勇敢闖蕩。
“啊!”毛仁愛撲通一聲,被石頭絆倒,疼的嗷嗷大叫。
“卡!”白導卷起劇本像團怒火滾向毛仁愛,沖她發火,“你啊什么啊?”拿起劇本在她自己手心不停拍打。
“對不起。”毛仁愛低下頭承認錯誤,這場戲她第一次NG,是她摔倒時恍惚間說錯臺詞了。
看她那么誠心認錯,白導臉色有所好轉,攤開劇本給毛仁愛看,“你看這里寫著‘哎喲’,不是‘啊’。”
臺詞那么講究,簡直就是死板,發自內心的自然反應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