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見瞞不下去了，洛呦呦搖搖頭，只好如實招來:“那伙人蹤跡隱蔽，只靠我和哥哥怎么可能查的到，今天那尸體是在別的地方買來的。”

　　洛大校長嘆一口氣，神情復雜:“也罷，此事已經和武館和洛家都沒有關系了，衙門究竟還想怎么查，咱們也管不著了。”

　　話雖如此，可洛呦呦和蕭云謹心里都清楚，這件事情不會這么容易了結。

　　一來事已至此，洛大校性情寬厚不愿追查，可不代表那些黑衣人會善罷甘休。

　　惡事既然做了，沒有天罰也有人懲，就叫他們洛家站著被人潑臟水，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二來黑衣人來路不明，且據蕭云謹和趙文寒所說，他們身手極好，既然能盜走真正的尸體，就說明的確有人在暗中監(jiān)視蕭云謹和洛呦呦的跟蹤。

　　那么躲在背后的人是誰，他出于什么目的，為何要謀害洛大校，要往武館潑臟水，洛家倒了對他又有什么好處？

　　這些若不抓緊弄清楚，斬草除根，難保日后不會再牽扯出別的麻煩事來。

　　思及此，洛呦呦和蕭云謹打定主意，在屋中照看了洛大校一會兒，就趁著天色還早出門去，往當時事發(fā)的小巷子走。

　　說來也是奇怪，洛家武館的位置不算偏僻，但后頭那幾條小巷子卻年久失修，青磚裂了一地，再加上近來京城多雨，青苔起了一層又一層，走起來極為濕滑陰森。

　　也正是因為如此，若不是有什么要緊事，根本沒人會往這巷子里頭去。

　　時間長了，這巷子越來越荒廢，一到夜里全是野貓，叫聲瘆人。

　　洛呦呦與蕭云謹往里頭走了好一段距離，卻遲遲沒發(fā)現什么線索，本以為會就此無功而返了，忽然聽隱隱約約有哭聲傳來。

　　不凄厲，但很悲傷，似乎是個男人。

　　洛呦呦心里咯噔一聲，把從小到大聽過的鬼怪故事都在腦袋里頭轉了一遍，忽的一拉蕭云謹，有些緊張:“哥，你說，這地方鳥不拉屎的，怎么會有人在這兒哭泣？”

　　蕭云謹下意識把她護在身后，拉著洛呦呦的手，神情不變，搖了搖頭。

　　二人又左拐右拐走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那哭聲就越來越近，最后蕭云謹在一個岔口探頭，就見正對面的青磚墻旁坐著一個衣衫破敗的枯槁男子，脊背微微駝著，倒是他們的老相識了。

　　劉老漢。

　　老漢這回倒是哭的真情實感了，一邊擦眼淚，一邊在地上燒紙，嘴里念念有詞:“兒啊，你怎么死的這樣慘，你娘自打生下你身子就不好，我辛辛苦苦了一輩子，本想著你過幾日再娶了妻，咱家也算是有個頂梁柱了，可最后卻要我這個白發(fā)人來送你這個黑發(fā)人，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頓了一頓，老漢長嘆一口氣，又說:“你說說你，干點啥不好，非要去吸大煙，這回可好了，身子也壞了，貴人也幫不了你老爹我，銀子一分都沒要過來，唉。”

　　聽到此處，洛呦呦眉間一跳，心里下意識覺得不對，趕緊上前詢問:“什么貴人，什么銀子？”

　　“誒呦！”

　　老漢被嚇了一跳，看清是洛呦呦和蕭云謹后，神色糾結了好一會兒，大抵是想起自己一直冤枉了洛家，這才無奈坦白:“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瞞你們了。”

　　“前幾天我兒子死訊傳來，家里就來了位貴客，他先是說我家兒子是被武館的人打死在巷子里頭的，又叫我找上門去大吵大鬧一通，還說你們這些有錢人最看重臉面，興許看我可憐會給我很多錢財，叫我獅子大開口，能要多少就要多少。”

　　聽到此處，洛呦呦點點頭，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腰牌呢，武館的腰牌你是如何得來的？”

　　“自然也是他給我的，”

　　老漢也發(fā)覺自己被騙了，只恨他當時起了貪念，急火攻心，如今后悔的直拍大腿:“那天不是這位姑娘說我沒有證據嘛，他就又送了個小木牌過來，叫我趕緊拿到官府報官，還說肯定能成！”

　　蕭云謹一挑眉，問:“那人長什么樣子，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老漢連連點頭，似乎對那人的印象極為深刻，:“那人長相很好，尤其是一雙眼睛，那叫什么眼來著....啊對，桃花眼，就是桃花眼！”

　　桃花眼？

　　蕭云謹側著頭，顯然是沒有什么印象。倒是洛呦呦心中翻騰起一股熟悉之感，忽然想起一個人，長相合適，身份也合適。

　　“哥，快跟我去一趟武館！”

　　洛呦呦不再管那老漢，拉著蕭云謹就往武館方向跑，把武館所有的學徒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卻不見她想找的人。

　　“洛小姐，你這是找誰呢？”小六探頭探腦的湊過來，笑著打趣。

　　洛呦呦嘖了一聲，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何潤玉呢？”

　　“哦，你找他啊，”小六一撇嘴，語氣很有些忿忿不平:“自從武館出事以后，他就告假不來了，真是個勢利眼。”

　　“洛小姐，他就是個小白臉，背地里壞的很呢，我曾經親眼瞧他在武館里把人故意打傷，還非要辯解是對方的錯，嘖嘖。”

　　洛呦呦一急，拉著小六又問:“那腰牌呢，他告假之后，腰牌可還回來了？”

　　“這.....”

　　小六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回想了好一會兒，愣了:“沒有，他只在告假的時候露了面，沒帶腰牌一起過來。”

　　聞言，二人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這兇手不是旁人，就在自家眼皮子低下呢！

　　只可惜他們到底晚了一步，趕到何潤玉的住處時，早已人去樓空。

　　但大概是收拾東西時比較匆忙，好幾個箱子都被掀翻在地，洛呦呦收拾時下意識往那柜子低下一看，忽的笑了:“哥，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蕭云謹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柜子低下正放著一個手掌大小的木盒，雕工細致，看著就價格不菲。

　　至于這盒子里頭的東西，二人那可是再熟悉不過了，五十兩印著蘇家標識的白銀，幾串蘇家的瑪瑙和玉石，真相不言而喻。

　　“原來是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