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語給趙關予買了一套修身的衣服,幫他試穿。
趙關予一上身,身姿顯得越發挺拔。
魏星語拉著趙關予在沙發上坐下,問道:“你和小婉是不是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趙關予知道她是吃醋了,澄清道:“沒有”
魏星語綻妍靠在趙關予肩膀:“那你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小婉多一點?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你一天,就蒼老一天。你一天比一天成熟,我一天比一天難看!現在,我想,問你要個答案”
趙關予看著魏星語星眸含淚,又是期盼,又是驚恐的臉龐,起身點了一根煙,久久沒有開口。
魏星語強整歡容,故作無謂道:“你能為我猶豫這么久,我已知足了”
趙關予回頭,向魏星語擺了擺手。
魏星語起身,來到趙關予跟前。心里苦不勝情,更不敢抬頭看趙關予那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眼睛。
趙關予柔聲道:“看著我”
魏星語依言抬起頭,晶瑩剔透的淚珠調皮的一顆顆滾落。
趙關予把魏星語抱在懷里:“這些年,苦了你了。你想哭,就哭吧,我都聽著那”
魏星語無語凝噎,趴在趙關予肩頭哭了很久。盡管她心痛的無法呼吸,渾身顫栗,可她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即使不能和眼前的人終成眷屬,可她毫無怨言,一片誠心為他祝福。
趙關予把身心交瘁的魏星語推開,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魏星語花容失色道:“還回來么?”
趙關予目光變得堅毅:“我的家在這,兄弟在這,小婉也在這”
魏星語見趙關予不提自己,以為她真的在他心里沒有一席之地,眼淚流的依舊是那么不爭氣。
趙關予擦去魏星語的眼淚,續道:“還有你,還有你在一如既往的等著我,我怎么可能不回來呢?”
魏星語破涕為笑道:“回來以后呢?還這么不尷不尬么?”
趙關予道:“我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同時被你和小婉垂青!等了這么幾年,我一直在等你們移情別戀。說真的,二女共侍一夫我不是沒想過。只不過,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明媒正娶”
魏星語見心上人如此說,于心不忍道:“那也太難為你了”可心里卻滿是甜蜜。
在良國,除了帝王為了皇族血脈傳承,可以一夫多妻。刑律明文規定的確是一夫一妻,但也有特例。
那就是,一個人若是為國家建立不世之功,那帝王將會法外容情,一夫二妻,也不是不可以。
趙關予歉然道:“只是,要你久等了”
魏星語道:“若無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說著,拿起趙關予的手放在自個心口:“我心不悔”
趙關予道:“此約不廢。我走了”
魏星語頷首,把趙關予換下的衣服裝了起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不管,我會一直在皇冠”
趙關予伸出手掌道:“五年,五年!”說完,與魏星語揮手道別。
魏星語戀戀不舍的跟著趙關予,一直目送他出了月神宮大門。
玉上神出鬼沒的擋在趙關予身前,笑道:“懷里一個,心里一個,摟摟摸摸,卿卿我我,艷福不淺吶”
趙關予等著這個素未謀面的人繼續說下去。
玉上轉身,催促道:“走吧,該辦正事啦”
二人出了皇冠,趙琴心一手錘子,一手嗩吶,沖在了趙關予跟前。
趙關予見他安然無恙,問道:“長見識了嗎?”
趙琴心頑皮的一笑道“也長大了”
三人出了牌樓,華望,武凡英,柯許默喬回圣等十幾位兄弟喜出望外,一擁而上,問長問短。
華望對玉上道:“你這忙,幫的不怎么樣”對于解山和午門,他仍惴惴不安,不知他們要怎么解決。而這一切,都拜玉上所賜。
玉上皮笑肉不笑的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武凡英道:“那能趕上什么?”
玉上見武凡英大刺刺的質問,也不以為忤:“世事無常,趕不上正好調劑一下無聊的時光”說著話,大手一揮:“要去解山的跟我來”
華望對解山里的洞穴心有余悸,本不想去,可他不得不跟著眾位兄弟。
玉上侃侃而談道:“解山的人一但強行解開禁武令,那么日不見日,月不見月,就只剩下一日之命。所謂日不見日,說的是你在白天破開禁武令,那么就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武凡英道:“那要是第二天是陰天呢?”
玉上痛斥道:“我說的是上百條人命好不好,你以為我在講天氣預報?”
武凡英辯解道:“那第二天要是陰天,是不是可以多活一天?”
玉上道:“多活一天,多活一天,你真是什么便宜都占”說著,大笑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震的山谷鳴響。最后笑聲猶如滾滾天雷,讓人頭暈目眩,站立不定。
玉上的笑聲不知不覺又轉為了哭聲,直哭的錐心泣血,泣不成聲。
他在哭笑中轉變了三次,跪地悲呼:“辱山的先人那,你們死的冤那,冤,冤!”
武凡英不知如何觸動了玉上的心事,躬身道:“對比起,我錯了”
玉上用寬松的衣袖擦了眼淚,擤了把鼻涕,變回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樣,道:“不,他們要有你這胡思亂想的腦子,那也不用白死”
大家不明就里,也沒有詢問,至于他再三提起的辱山,也是聞所未聞。
玉上有些心灰意冷道:“解山的人愛死不死,午門的也是。你們愛管不管,我心情不好,要,要,要”
要怎樣玉上沒有說,轉過身,原本嬉笑怒罵的身影竟是如此落寞!
趙關予帶著眾兄弟沿著狹窄的山道繼續往前走。
沒多時,身著孝服的王長帶著浩浩蕩蕩一大幫,同樣全身縞素的少年自山上,殺氣騰騰的迎面沖來。
華望上前一步,與趙關予并肩而立。
王長轉眼到了跟前,喝道:“讓開”
華望又上前一步,沉聲道:“我不”
王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是個人都能把我踩在腳下”
華望又是一句“我不”
王長猱身而上,被一個少年攔腰抱住。王長幾次甩脫不開,叫道:“高燕翎,你拿我王長當什么人?我會跟他動手嗎?我像條狗,但不是狗”
高燕翎松開手,王長一腔悲憤無處宣泄,一頭撞向旁邊的松樹,直撞得頭破血流。
人群中一個少年懇求道:“我們強行解開了禁武令,就一天時間。若是不能鏟除皇冠,”
高燕翎歇斯底里的叫道:“你們還沒有與人動武,就不算,不算”
王長半張臉都是血,白色的孝服上也是猩紅點點,他無力的跪倒在地,悲愴的道:“我爸,我爺爺,我祖宗,因為禁武令,他們一輩子郁郁寡歡,抬不起頭,就像一條忍辱偷生的喪家之犬,沒有一點尊嚴。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們可以像他們一樣,在解山等到三十歲。然后下山,隨便找個人結婚,傳宗接代。等生下男孩,再把他送到解山,讓他也像條喪家之犬,活的沒有一點尊嚴。”
高燕翎雙目血紅,臉色蒼白的喝道:“別說了”
王長咆哮道:“我偏要說!你們可以那樣活著,但是我受夠了,天天日練夜練,練的再好有什么用?你等的到解武令?茍延殘喘到七國大戰,又有什么用?你能殺敵報國嗎?你能建功立業嗎?到頭還不是要因為羞愧自我了斷嗎?”
高燕翎面部青筋暴起,昂首道:“只要活著,只要你愿意等,總能等到禁武令”
王長大笑著看著一干少年:“你們相信嗎?”
眾少年無一應聲。
王長仰天長嘯:“蒼天倚老,欺我年少!男兒不得雪國恥,若無自由我寧死”
兩個少年悄無聲息的靠近高燕翎,把他制服。
高燕翎見事情已成定局,聲嘶力竭的罵道:“王長,我操你祖宗!你知道不知道,你破開禁武令,那不是威風,那是懦弱,是無能,我操你祖宗”
王長失去理智,目光變得猙獰,嗜血,拔出背后長劍,指著華望眉心道:“是不是看我們忍辱偷生”
趙關予不等華望開口,一個閃身,把他拉在身后,直面王長森寒鋒利的劍尖,不疾不徐的道:“忍辱不是讓你偷生,而是負重”
人群一陣騷動,一群身著粗布麻衣的少年從解山急奔而下。
王長收劍回鞘,問道:“習武之人受制禁武令,除了偷生,能負什么重?”
趙關予道:“你不說了還有解武令”
王長慘笑道:“解武令失蹤了幾千年,你覺得我們誰能等到他出現?”
趙關予道:“等不到,那就去找”
這次不但是王長,所有身穿孝服的少年一起笑了起來。
找?
怎么找?
這個問題他們的確沒有想過,也不敢想,因為那難于登天,無異于天方夜譚!
就算告訴你解武令的下落,你覺得,那擁有解武令的人,會是個文弱的好好先生么?
高燕翎掙脫束縛,來到跟前吼道:“笑什么笑!他說的不對嗎?等不到,難道不該去找?”說完,對著趙關予深深一躬。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趙關予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什么都要等,那誰還會自力更生”
王長道:“我們的命,你的了。可是你敢說能帶給我們解武令么?敢么?”
高燕翎剛要勉為其難的應承,趙關予伸手讓他不要回答,接口道:“我敢”
王長聽趙關予談吐不俗見識不凡,本對他有好感,可見他這么不自量力,鄙夷道:“你答應?”
“對,我答應”
“就算解武令在武圣的手中你也答應?”
“答應”
“就算一輩子找不到你也答應?”
“答應”
“就算你找到解武令,我們依然不給你賣命,你也答應?”
“答應”
“如果我讓你留下你的同伴當人質你也答應?”
“我答應”“我也答應”
最后答話的是武凡英和喬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