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秋天,來的比以往都要早,院子里的大樹枝頭早已掛滿了枯黃,只剩下少有的幾片綠葉,還在對(duì)(duì)盛夏戀戀不舍。
小白獨(dú)(dú)自走在村子里的街頭,望著樹上啞口無聲的喜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時(shí)(shí)他看見了村里的“特困戶”—張寶生,張寶生因?yàn)榍皫啄甑募斃災(zāi)酗L(fēng)(fēng)留下的后遺癥,不能像健全人一樣靈活的走路,但是他依舊邁動(dòng)(dòng)著自己堅(jiān)(jiān)韌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挪動(dòng)(dòng)在村里的大街小巷。
說起張寶生,他可以說是張家莊里最不幸的村民,家里早年本來就不怎么富裕,妻子因?yàn)槌D曖脅〔荒萇蚱薅藷o奈之下領(lǐng)(lǐng)養(yǎng)(yǎng)了一個(gè)(gè)女兒,誰曾想領(lǐng)(lǐng)養(yǎng)(yǎng)的女兒患有嚴(yán)(yán)重的佝僂病,因?yàn)殄e(cuò)(cuò)過了最佳的治療時(shí)(shí)機(jī)(jī),導(dǎo)(dǎo)致她的骨骼嚴(yán)(yán)重變形,20多歲的她本應(yīng)(yīng)該是亭亭玉立的樣子,卻因?yàn)榧膊〉拇輾垼緗褡兂閃訟褓灝Y一樣的小矮人,每天還的需要借助雙拐走路。然而禍不單行,四年前他的一次急性中風(fēng)(fēng),讓家里唯一的一個(gè)(gè)頂梁柱的他,從此也喪失了勞動(dòng)(dòng)能力。每年就靠當(dāng)(dāng)?shù)卣木戎鵜銖?qiáng)度日。
雖然前半生極度刻薄的命運(yùn)(yùn),讓他倍受摧殘,但是人生卻沒有完全的丟棄他。他們夫妻二人后來領(lǐng)(lǐng)養(yǎng)(yǎng)的兒子—張成志,卻為這個(gè)(gè)本來灰蒙蒙的家,點(diǎn)(diǎn)亮了希望的光芒。張成志在學(xué)(xué)校時(shí)(shí)就成績(jī)優(yōu)(yōu)越、品學(xué)(xué)兼優(yōu)(yōu),連續(xù)(xù)幾年被評(píng)(píng)為三好學(xué)(xué)生。大學(xué)(xué)畢業(yè)(yè)后他處了一個(gè)(gè)對(duì)(duì)象,并且三年前在老家舉辦了婚禮,而更為讓人羨慕的是,他們的兒媳是村里唯一的一個(gè)(gè)在“零彩禮、零車房”的前提下結(jié)(jié)婚的。
“寶生大叔,我扶你一把吧?”(遠(yuǎn)(yuǎn)處看到拄著單拐的張寶生要上臺(tái)(tái)階,小白趕緊跑過去要扶他一把)
“呵…呵呵!”(張寶生一邊揮手表示不用,一邊用含糊不清的笑聲表示感謝,因?yàn)櫓酗L(fēng)(fēng)導(dǎo)(dǎo)致的面癱,不僅使他肢體活動(dòng)(dòng)不靈活,就連言語表達(dá)(dá)也是口舌不分)
“沒事,我扶你吧!”(小白依舊不撒手)
“你…不怕…我…訛…訛?zāi)悖顆觥傘闃绬幔∴擰俊保◤垖毶_玩笑的問道小白)
“我的媽哎…寶生大叔,你說啥呢,咱們一個(gè)(gè)村的鄉(xiāng)(xiāng)親,你還能訛我一下不成?”(小白被張寶生問的哭笑不得)
“呵…那…可沒準(zhǔn)(zhǔn)!”(張寶生噗嗤的一聲笑了,然后說道)
“行,你訛我吧!我正想找事情做呢!哈哈哈哈!”(說罷二人都笑了)
等小白扶著張寶生回到家里后,他放下了單拐,先進(jìn)(jìn)屋去看了一下生病臥床的老婆,然后拿了一把斧頭和一個(gè)(gè)馬扎子向柴火垛走去。
“我?guī)湍隳茫 保ㄐ“讖乃擲锝輿^了斧頭和馬扎子)
“小白來了!”(張寶生老婆在屋里聽到小白的說話聲后問候道)
“哎!大嬸是我!”(小白放下東西后忙進(jìn)(jìn)屋去找張寶生的老婆)
“沒事沒事,你搬個(gè)(gè)板凳去院里坐著吧,屋里沒人收拾太亂,我一個(gè)(gè)半死不活的人,啥也做不了!太埋汰了!”(張寶生老婆見到小白進(jìn)(jìn)來后趕緊勸道)
“哎呀!有啥可埋汰的!沒事!”(小白安慰道)
“去院子里待著吧,我又下不了床,不方便招待你!”(張寶生老婆依舊勸小白去外邊玩)
“那好嬸子,有事您喊我,我就在外邊!”(小白說完就走出了小屋,來到了張寶生劈柴這邊)
“好的!你去吧!”(張寶生老婆向小白揮手說道)
“唉!人一輩子真不容易,總是負(fù)(fù)債累累的過日子!”(剛到張寶生旁邊坐下的小白,突然就從嘴里彈出一口嘆氣聲)
“呵…負(fù)(fù)…債…累累…?那是因…為你…想得到的東西太多了!得到就要有付出,對(duì)(duì)…對(duì)(duì)吧?年…輕…人?”(張寶生吃力的掄著斧頭劈上干柴)
“可總不能什么都沒有吧?”(小白問道張寶生)
“你…剛出生…的…時(shí)(shí)候,本來就…什么也…沒有!呵…呵…!”(張寶生笑著回道小白)
“找個(gè)(gè)媳婦總不算過分吧,”(小白兩眼彤彤的問道)
“不……過分,但要分…找…什么樣…的媳婦!”(張寶生繼續(xù)(xù)劈柴的說道)
“比如呢?”(小白認(rèn)(rèn)真的問道)
“比如…公主要…嫁給王子!”(張寶生微笑的說道)
“公主嫁給王子會(huì)(huì)怎么樣?”(小白不解的問道)
“那他們倆…都得…餓…死!”(張寶生直截了當(dāng)(dāng)?shù)惱f道)
“為什么?”(小白聽到這樣的回答后更加吃驚了)
“因?yàn)欏揮小髯印瓫]有奴才,沒…人…伺…候他們倆,呵呵!”(張寶生說完后笑得合不攏嘴)
“是啊,都是主子,沒有仆人了!”(小白聽明白他話的意思了,感嘆的說道)
“我…知道……你們……這…一代人…找對(duì)(duì)象,買房…賣車…特別麻煩!”(張寶生說道)
“說的就是啊!你看看村里的老人因?yàn)榻o孩子結(jié)(jié)婚的家庭,差不多都快家破人亡了!”(小白氣憤的說道)
“對(duì)(duì)…象”…!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xiàn)在…!包…括未來,什么時(shí)(shí)代都不好找!”(張寶生干脆不劈柴了,跟小白理論了起來)
“現(xiàn)(xiàn)在主要是女孩少,男孩太多了!”(小白看著院里玩耍的小朋友對(duì)(duì)張寶生說道)
“呵…表面上…看……是這么回事,可古代…的時(shí)(shí)候,那時(shí)(shí)候…沒有計(jì)(jì)劃生育,男女比例…也…沒有像…今天這么失調(diào)(diào),可…打光棍的男人…照樣也是…一大把,有錢的人…卻可以包養(yǎng)(yǎng)好…幾房…姨太太!對(duì)(duì)吧!嗯?”(張寶生挽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你在看看咱們村的張康,年紀(jì)(jì)輕輕的,好不容易結(jié)(jié)婚了,他還被砸死了!”(小白一提到張康,兩眼就呆呆的看著遠(yuǎn)(yuǎn)處)
“死…其實(shí)(shí)一點(diǎn)(diǎn)…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的……艱難!勇敢的活著……有時(shí)(shí)候比去死更需要勇氣!所以……你不要小看活著!看見我這個(gè)(gè)家了沒?啊?年輕人!”(小白看了看張寶生的家,瞬間確實(shí)(shí)感覺自己已經(jīng)(jīng)很幸運(yùn)(yùn)了)
“受教了!寶生大叔,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勇氣”二字!我感覺我這些年都白活了!”(小白起身對(duì)(duì)張寶生鞠了一躬)
“呵呵!沒那么…夸張,只要…你還活著呢,你就算…不白活!”(張寶生重新?lián)炱鵒爍^,開始了繼續(xù)(xù)的劈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