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三十歲以后的人來說,十年八年不過是指縫間的事;而對于年輕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張愛玲《半生緣》
回到高中那年,校園里的海棠花開得正盛,粉白色的花朵隨著暮春的風(fēng)緩緩飄落。學(xué)生們穿梭于校園中,步履匆匆,忙于應(yīng)(yīng)付高考前的一次又一次模擬考試,甚少有人停下來欣賞這海棠花落。唯獨花影,她放學(xué)的時候總喜歡從海棠樹下繞過去,站在微風(fēng)的海棠樹下,宛如站在仙境中一般。一天傍晚,花影像往常一樣走過海棠樹下,那天海棠花落了許多,堆在地上,成了毯子,讓人不忍踩下去。花影蹲下來拾了些干凈的花瓣,在她起身的時候,她發(fā)(fā)現(xiàn)(xiàn)身后的樓上有一雙眼睛正朝這邊掃過來,她的臉立馬紅了,她認得那雙眼睛,是他的,她跑開了。
這么些年過去了,她早已經(jīng)(jīng)忘記了海棠花,因為她再也沒有回去過,也再沒見過海棠樹。恍惚間,她只覺得歲月漫長,好像過去了許多年,而她今年才不過24歲。
門鈴響了,把花影從往事中拽了回來。她打開門,鄭依楠款款地走進來,她開口就笑意濃濃,“大小姐,在家干嘛呢?”
“沒干嘛。你呢,什么事兒這么開心?”花影強打起精神。
“坐下來慢慢說”,鄭依楠說著就拉著花影的手坐下來。“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有男朋友了”
“恭喜呀”
“昨天晚上J約我去看電影,看完電影,他跟我告白了”鄭依楠嬌羞地道。
花影一愣,鄭依楠接著說道“我答應(yīng)(yīng)他了”
五雷轟頂!但花影還是強撐著說“恭喜”。看著鄭依楠眉飛色舞的樣子,花影只覺眼花。
“怎么了你?”
“沒事,我只是今天起得好早”
“我以前都不敢想……”鄭依楠還在自顧自地說著,花影已經(jīng)(jīng)什么都聽不見了,只是坐在那里一個勁兒的“哦”。
鄭依楠走了,留花影一個人在屋里,傍晚的夕陽染得西邊的窗戶泛著橘黃色的光影。
上次H求婚的時候還可以找鄭依楠喝酒,這次她找誰呢?!為什么每次當她投入感情后就會一場空呢?為什么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要背叛她呢?為什么他們都要傷害她?她想不明白,也哭不出來,于是一夜沒睡。
她想著想著,突然感覺一陣眩暈,就像在小時候的夢里,她害怕一轉(zhuǎn)(zhuǎn)就失控的那種感覺,卻每次都會失控。這次夢里的感覺轉(zhuǎn)(zhuǎn)到現(xiàn)(xiàn)實里來了,她只能感覺,卻覺得痛快,就像一個逃了好久的犯人終于被逮到了一樣。
她還不知道這就是真的失控的開始,不知道她即將與它抗衡,不知道她就要敗下陣來,也不知道她將要面臨怎樣的境遇,那是看不見光亮的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