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響了，我坐起來。希爾還沒醒。
幾分鐘之后，她睜開眼睛：“啊……勞倫啊，你平常是自己做的飯嗎？”
“一直都是，快起來，萬一他們來催了呢?！蔽覍⑺膬紉氯輿^去，她咬了咬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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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梳著自己蓬松的頭發（當然是長的一邊）：“我應該不會被毒死吧？”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做的東西挺好聞的?！?p> “當然，我在這方面還是挺自信的——你不會還要化妝吧？三明治要涼的?！?p> “哈，我就從沒化過妝?！蹦悄氵€挺漂亮的。
“再不吃，我的那份都快要做好了?！?p> “來了來了?！?p> ————————————————————————————
“說實話，”她嘴里嚼著培根，“我還是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樣的?！?p> “出去看就回不來了，在外面的也進不來?！?p> “我知道，所以就只能呆在城市里啦?！?p> “其實我也蠻希望城市有一天會開放的，就這么靠通訊與其他城市合作、競爭也不成樣子?！?p> “對，就算有需要出去執行的任務，派出去的都是機器人。外面到底咋了？”
“政府說是因為外面有奇怪的生物啊什么的會傷害我們，而回來又會把什么病毒帶來什么的?！?p> “啊……”
手機響了，“別說那些了，他們來了?！?p> 我取出mp-10和彈夾袋，突然想到什么，轉過頭去：“你的槍呢？”
“我和接應的人聯系過了?！?p> 下樓去，一輛碩大的裝甲車停在我們面前，漢克搖下車窗：“你家原來離酒館這么近啊！”
“別說那些了，速戰速決。”剪刀手扔來防彈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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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飛速駛向第二層。
“沒想到這個幫派居然在第二層，挺大膽的啊?！迸頌Я頌濟?。
“主要是因為他們熱衷于用機械加強自己的身體，政府也喜歡這樣，他們認為那是人類進步的重要部分?！弊诟瘪{駛的人開口了，他轉過身來，是老板。
他笑了笑：“我還是有一定實力的，不然怎么當這個城市的殺手職業的創始人呢？”
“在座各位有改造過自己的嗎？”希爾問道。
只有搖頭。
“當殺手的好像沒一個改造過?！崩習遄約閡埠荏@訝。
“我覺得那樣很蠢?！奔艫妒謪拹旱貏恿藙幼齏?。
“就只有頂尖殺手來了嗎？”泰蘭德開口了。
“不，那些普通殺手已經潛入進去準備來個里應外合了?！?p> “說起來，我們的潛行技術反而還沒有他們好呢?！痹たㄟ_打趣道，我們笑了。盡管她已換上自己有涂鴉的作戰服，卻還是化著哥特風的妝。
“希望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集中行動吧?！崩习宓囊暰€轉向前方，堅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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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甲車開到鐵墻、鐵絲網圍著的大片大片的建筑外。
老板從車頂拿下什么東西，說道：“已經就位?！?p> “好，”對講機中傳來聲音，“準備爆破，到時候會有人帶你們去進攻侖爾·澤的（‘喂！你在給誰通話呢??？’）——?p> 轟！??！墻壁應聲炸開。
車子沖了進去，那些頭上、肩膀上，甚至是腹部和雙眼處鑲著奇形怪狀的東西的幫派成員沒幾個在扣動扳機；因為他們要么被嚇傻了要么被裝在各處的炸藥炸得滿地都是。
汽車向最高大的建筑沖去，它就像長了四只腳的鐵皮工廠。
在要撞進大門時，一枚火箭彈射來。
“臥槽！”我們幾乎是飛下車去的。
在這里被控制這是不可能的。我向前沖去，來到大門邊的另一扇小門前。
踢開門，一個上半除了頭外全是機器的人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么快來，正在上子彈，而其他人則嚴陣以待瞄著那扇鐵門。
我對著那家伙的頭來了三槍，并將它穩住。機械身體確實有好處，幫我擋住了子彈。
一時間，原來的習慣又犯了。在我將一個人掃下之后，我就翻過一個掩體跑了起來，有十幾個來追我的。
我盡量使自己的移動沒有規律，子彈射向他們認為我要去的地方。
我爬上樓梯，來到一間房間，有扇窗戶，門是向內打開的。我脫掉防彈背心，這玩意兒太礙事了。
我利用門擋住透過窗戶的視線，靜候他們靠近。
四周傳來槍聲，看來其他殺手也在發揮作用。
一支槍管映入眼簾，我將搶抬起，窗戶卻在此時碎裂，有兩個人跳了進來。
原來被發現了啊。
我迅速關上門，抓住那支槍管的主人的手臂，對著他的下巴開了槍，并讓他充當盾牌。
這些家伙，鋼鐵的身軀總是讓我感覺很安穩。
我解下這家伙腰間的手榴彈，用嘴咬開，扔過去，并迅速向后退。
“轟——”我連著他的尸體飛了出去，幸虧他掉在了別的地方，不然我非得被壓死。
下層有個家伙舉起好像是反坦克炮的家伙，我起身跳下。
但那個家伙頭向右一歪倒了下去，剪刀手的左輪聲音很響。
“讓我看看那家伙在哪兒?！輩祭鎪骺鈣鴟刺箍伺凇?p> “右邊那堵墻！”是昨天那三個戴兜帽的其中之一。
“呲——”布里索差點仰面倒在地上。
墻面被炸開，是一間密室，兩個被震倒的全身盔甲的高大的幫派成員站起射擊。
我們只好躲在掩體后。
不對，希爾和扎拉呢？
只聽見鐵器摩擦皮革的聲音與幾聲慘叫?！敖鉀Q了?！崩习鍑@了口氣。
站起身，只見希爾和扎拉拿著匕首站在那兒，而那兩個盔甲大漢的軀體微微顫抖，盔甲接縫處流出鮮血。
“其他人呢？”我問道。
“其他的只是混混什么的，聽到爆炸聲就跑了?！贝鞫得钡膽?。
幾聲槍響，剪刀手將穿的像個主教的、發著抖的侖爾·澤提了出來：“你們審判他吧?！彼D過身去。
老板面帶怒色走了過去。
“殺了我也沒用，我、我的軍隊馬上會解決你們的！”他像一只受驚的貓一樣抖個不停。
“你的所謂的軍隊還讓我愚蠢地緊張起來了?！崩習鍖χ窮w精瘦可笑的頭顱開了槍。
“對了，”幾十秒的沉默之后，剪刀手開口了，“一件萬分重要的事。”
他開始搖晃、顫抖：“別叫我剪刀手了，我的真名叫?？思{·丹尼斯。”
他倒了下去。
“你——”布里索·泰蘭德帶著哭腔沖了過去。
……
原來那幾聲不是他開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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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丹尼斯?！蔽覀冊誥起^里舉起酒杯，為這個逝去的靈魂一飲而盡。
“沒辦法，勝利總是要有代價的?！筆潞?，微醺的希爾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道，“但我們也保住了自己的位子。我們贏了?！?p> —————————————————幾天后————————————————
沒有什么單子，一切又回歸了正軌。
沒事的時候，我會聽聽廣播。
“滋滋——”
剛開始的時候總是會有些爆音。
“我們——我們——”
然后會有些卡。是市長的聲音。
然后我就會閉上眼睛。（“我們已經受夠了殺手們帶來的恐怖統治……”）
我睜開眼睛。
“我們將使殺手們所帶來的痛苦悉數奉還，‘演員’漢克，‘枯樹’扎拉和另外兩名殺手中的頂梁柱已經在我的視線中被消滅；而這個城市的殺手這個職業的創始人米茲·伯明翰也已……”
?。坎粦摪?。我撥通希爾的電話。
“而這一切……”
沒有人接，我拾起汽車鑰匙。
“要歸功于我們強大、可靠、不可抗拒的——打擊組?！?p> 打擊組，這才是侖爾·澤十萬火急組建起來的部隊。
輸了，我們輸了。
我的手開始顫抖。
“現在，我們的英勇強悍的隊員們也正在清除他們，我相信，用不了一天……”我關掉收音機。
望向窗外，汽修店的門已經關上了。
我將床掀開，胡亂拿起一把左輪和還沒用過的溫徹斯特將之別在胸前。
出于安全考慮，所有槍我都是早就裝上了彈藥。
但在我正要拿別的彈藥時，門被沖開了，一個黑色的家伙以極其驚人的速度沖進來。
我作勢要站起，被一腳掃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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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墻上的那把上了膛的龍騎士是有子彈的。
我對著他開了槍，向右撲去躲過他的射擊。
有兩個人剛要進來，其中一個我抵著頭盔開了槍。
我剛要瞄準另一個，才覺著：這打一發上一發太慢了！
但在我松手之前槍就被打掉了，我一手抓著左輪，一手抓著怒吼咆哮的他，我使我倆一起倒向地面，并在摔出門時扣動了扳機。
這把左輪的威力很猛，倒下了兩個人。我松開手，朝這個家伙開了一槍。
??！右半邊身子一陣劇痛，但不是肺，我還能呼吸。
我沖過去，又打中了我的右邊大腿。
“嗯！”我咬著牙舉起溫徹斯特抵在一個人身上，一槍、兩槍。
又將槍管杵在另一個的眼睛上，三槍。
最后一個人，我胡亂對著他，四、五、六。
沒子彈了。
“就派八個人還想殺我？！”我吼起來。
我走到樓梯口。
啪嗒。
我向后望去，那一穿二的子彈使之倒下的最后一個人還活著，扔過來一個。
黑色的小東西。
嘣！我被震得撞穿了墻，掉在了我自己的車上。
——————————不知過了多久————————————————
“勞倫！”是希爾。
我睜開眼睛，被她扶著站了起來。
看向自己的左邊小腿，那兩塊肌肉沒了！
我尖叫起來。
等叫夠了，我看向希爾，她的左邊肩膀缺了一大塊。
“走吧，離開這里?！蔽業穆曇纛澏噸?p> “嗯，”她勉強咧了咧嘴，“終于要離開這里了?！?p> ————————————————————————————————————
我們一瘸一拐地走向圍墻邊的醫務室。
那里的醫療機器人無聲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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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小時后，我們看向彼此，顫抖著笑了。
我缺的那兩塊肌肉換成了機械的，肋骨也恢復了，子彈也取出來了。
希爾的左肩也是。
我們向前，穿過愈來愈殘破的廢墟。
幾分鐘后，一片廢土出現在我們眼前。
而在幾百米遠的地方，有個穿著斗篷的身影，是潘。
他的左腿也是機械的?？匆娢覀?，他將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置于齊眉處，然后轉身消失在被風吹起的沙塵之中。
風迎面而來，沙塵也掩蓋了我們。
———————————————三年后—————————————————
我們現在米勒鎮（城市之外）的治安維護小隊里當隊長和副隊長。這個小鎮是隨各種因素而移動的。
希爾嘛，現在她是我的夫人。
我們的機械部位和以前的肉體比都強得多，而且并不是不受控制。也許我們是該接受未來。
我也見過潘，他現在是廢土四處游走的巡邏團團長，那是他掀起的廢土的新生力量。
到現在我們才知道，政府的那些謊言到底有多么可笑。
沒有怪物，病毒什么的——當然了，還是有盜賊團伙什么的，但每次我們都能擊退他們。
在這片土地上，所有事物都是自由的。你可以四處游蕩，你也可以像我們一樣，找到真正有意義之事物并以此發展。
現在我是多么可憐城市里的人啊，像被困于獸籠之中一樣。
我唯一感激這個城市的就兩個地方。
一是它使我降生。
而另一個則是它使我見證一代傳奇時代的沒落并深入其中發揮作用，這便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