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良捏住一個飄落的楓葉，轉動著葉莖。“是挺困難的，但還是找到你了。”

　　賀芷瑛從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煙，“卡擦”點燃了。細長的煙條夾在手指間，輕輕吐了一口煙霧。

　　“你找精血干嘛？”賀芷瑛的頭倚著樹干。

　　“救人。”蛇良平靜地說道。

　　“呵呵……救你喜歡的人嗎？”賀芷瑛偏頭看著他。

　　蛇良看著她的眼，“與你無關。把精血給我。”

　　賀芷瑛笑笑，“精血可以給你，我死后，你幫我殺了那個狗男人。”

　　蛇良點頭，轉過身去。

　　賀芷瑛依舊是笑，她知道蛇良的妖力比她強，他要精血，她只能給他。在妖界，強者為尊。

　　從她修煉成人形時，她就知道，每個蝎子精都有屬于自己的精血。精血是劇毒，遇到致命的危險時往敵人的身上一刺，敵人就會奄奄一息。

　　黑色的妖力從賀芷瑛的手心里冒出，然后化成一把利刃。刃尖泛著寒光，刺進自己的身體。鮮血滴落在地，染紅了土地。

　　蛇良沒有回頭，他靜靜地聽著她的動作。

　　鮮血順著柄流入玻璃瓶，賀芷瑛的手都在顫抖。

　　“喂，可以了。”

　　蛇良轉過身，看見了她微揚的嘴角。

　　“……為什么…精血是這樣的？”蛇良愣住了。

　　他以為精血是腿上的血，卻不知，蝎子精的精血是她們死前的最后一灘血。

　　賀芷瑛感覺妖力在消散，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她拔出利刃，丟到地上。染了精血的楓葉都枯萎了。

　　賀芷瑛抿著嘴，但還是有血從嘴角溢出。

　　賀芷瑛死了。

　　她死后，蛇良把她埋葬在楓葉林。沒有墓碑，蛇良為她削了一小塊玄石，放在她的懷里。然后，他走了。

　　夜晚的楓林里小妖們都藏在枝葉間。冷風吹過，楓葉嘩啦啦飄過。

　　蛇良睡在一棵樹下，他夢見了鐘燁。上一次夢見鐘燁還是因為中了煊語的幻術。

　　蛇良坐直身子，摸摸懷中的玻璃杯，待摸到一個凸起的瓶后就松了一口氣。

　　他得趕緊回到土地廟，把精血交給柏棗。

　　鐘燁藏在楓林里有七八個時辰了。隔著十里路，他躲在一棵楓樹下。粗壯的樹干后面鐘燁使用妖力聽見蛇良和賀芷瑛的談話。斷刃刺進胸膛的聲音，蛇良削玄石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

　　知道蛇良睡熟后，鐘燁開始輕聲哼唱。

　　“估啦給呀嘿哚基哇……”

　　睡吧，我的好朋友……

　　鐘燁走近蛇良的身旁，白色長衫上有幾片火紅的楓葉。他的眉眼依舊，永遠是那淡漠的氣質。

　　鐘燁踢了他兩腳，見他毫無反應后蹲下身解開衣衫。

　　鐘燁輕輕地拿出玻璃瓶，擰開瓶塞滴了幾滴藥水。他的動作迅速而不慌亂，精血與藥水融合后，他又慢慢搖晃。系好他的衣衫，鐘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黎明時分，鐘燁悄悄離開了楓林。

　　他現在越來越期待蛇良的反應了……

　　你不是和那小雞妖玩得開心嗎？那就殺了她吧……親手殺了她，你會很絕望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