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沒顧頭破血流的柏多狗，徑直走向那個女子。畢竟，柏多狗是泡在藥罐里長大的，早就有了不死之身。而這個弱女子……

　　小小連忙扶起她，輕聲細(xì)語：“你沒事吧？我?guī)闳ネ恋貜R……”

　　女子垂著頭，手指凍得通紅，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別有用心，也不敢應(yīng)聲。只好點(diǎn)頭答應(yīng)。

　　柏多狗揉揉肚子，心里叫苦不迭，他丫的，這是作了什么孽……

　　一路無言，很快就回到了土地廟。柏棗烤著紅薯，瞥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柏多狗，揶揄道，“傻徒兒，又去偷聽情侶的悄悄話了？”

　　柏多狗悶悶不樂地給自己包扎傷口，“沒有師傅偷聽得多……”

　　柏棗戲謔地笑笑，打量著小小身旁的女子。他湊近女子，深吸一口氣，“中了迷藥？”

　　女子尷尬地點(diǎn)點(diǎn)頭，身子向后退了退。柏多狗齜牙咧嘴，“師傅你你別湊那么近……”湊那么近，好像狗看見了肉骨頭……

　　小小已經(jīng)習(xí)慣了柏棗不正經(jīng)的看病方式，“幫她嗎？”

　　柏棗拂拂衣袖，“你知道的，要我救人，得給錢。這個姑娘……”不像是有錢人……

　　小小低頭問她，“你，有錢嗎？”

　　李媛媛抬起頭，看著她搖搖頭。一臉窘迫……

　　一路上她都垂著頭，小小也未細(xì)看容貌?，F(xiàn)在近距離地接觸，她才看清……

　　一剎那，坍塌的竹樓、看戲的人們、燒毀的面容浮現(xiàn)在眼前。那雙眼睛！那雙含淚的丹鳳眼！

　　小小猛地抓緊了李媛媛的胳膊，蝕骨焚心的回憶令她身體一顫?！澳悖∧恪?p>　　李媛媛嚇出一層冷汗，“我真的沒有錢…我就是沒錢才上山采藥的……放了我吧！放……”

　　柏棗若有所思地看著小小，又朝抖如篩糠的李媛媛說：“姑娘，不用了。你隨我來吧?！?p>　　說著，柏棗連拖帶拽地扯走了李媛媛。柏多狗坐在凳上，仰著頭看著小小。她似乎想起了誰……

　　一眨眼，小小飛進(jìn)了桃林，白雪皚皚，竟看不見她去了哪里……

　　哎！又是讓人腦闊疼的一天！

　　不過，那個姑娘…他是不是見過……咦…又不是他的夢中情人……

　　肯定是腦袋摔傻了……

　　柏多狗摸摸腦袋，卻探出頭，偷偷地尋著她的身影……

　　桃林里的小木屋被柏多狗收拾得很干凈，檀木桌上也放著一束臘梅花。香遠(yuǎn)益清，頗有高潔的風(fēng)骨。

　　小小倚著木門，看著雪飄落在藤蔓上。身體凍得極冷，皮膚也是刺痛。

　　是她嗎？她不敢問。

　　或許只是容貌相似，畢竟陳悠死的時候，她和蛇良都看見了……

　　可如果不是，那雙丹鳳眼！那個充滿遺憾的眼神……

　　小小有些不安，難道，她是陳悠的轉(zhuǎn)世？如果，如果她真的是陳悠的轉(zhuǎn)世……那…崔北北！他是不是也有轉(zhuǎn)世？！

　　心頭被這個念頭觸動了，原本被她刻意壓制的諸般感情……

　　雪緩緩地落在她的發(fā)上，她伸出手去接住。小小的雪花在她的手里融化，她仿佛看見了他……

　　一如一百多年前那樣。

　　她看著鵝毛大雪，想對他說一句，“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