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沒想過申冤,報仇嗎?”云卿問道。
“怎么沒想過,可是造成這起冤案的,是這黑白顛倒的世道,不只是我們家,還有多少忠良被陷害,被污蔑,我該找誰報仇呢?”
“當初的事情具體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這件事牽扯到了戶部尚書,可戶部的背后是裴桉,裴桉的背后是皇帝。”蘭時眸中閃過一絲恨意。
“所以你去殺了戶部尚書的兒子王渙?”云卿恍然大悟,她之前一直以為是王渙自己犯賤惹到了蘭時,結果蘭時殺王渙是蓄謀已久啊。
“你連我殺王渙都知道,果然你們家早就盯上我了。”蘭時聞言嘆了口氣。
“本以為殺王渙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我還是低估了昆京的復雜,比如你們家,還有君家,都深不可測。”
云卿神色也有些復雜,其實云家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她一個人,要是沒有穿書buff,她也絕不可能知道這些,這么看來,君晏這個人確實是老謀深算了。
“如今王渙已死,我也尋到了姐姐,這樣便已經很好了,今日所托,若你能答應,我便收你為徒,傳你醫術。”蘭時蹲下身來看著云卿。
“可是你要想好,兩個半月,你能從我這里學到的東西十分有限,可能不足以治好你娘。”
“我想好了,我會盡全力。”云卿眸光堅定,“而且除了答應你剛才說的,我還可以向你保證,云家永遠會是懷秋的靠山。”
“好,一言為定。”
等云卿和懷秋出來時,云岑還在外等候著。
“如此,我就先走了。”蘭時向云卿挑了挑眉,“你晚些時候再來找我。”
蘭時說完,也不看云岑,轉身向外走去。
“她跟你說什么了?”云岑看著蘭時的背影皺眉問道。
“我拜她為師了。”云卿回道。
“什么?!”云岑驚異出聲,“她不是九幽弟子嗎?九幽山除了山主之外,其他弟子都不可以收徒啊!”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別在意這些細節。”云卿擺擺手。
“她不會是個騙子吧,或者她九幽弟子的身份是假的?”云岑神色警惕了起來,“不行,還得再去查查她身份,在我查清之前,你不許再跟她有往來了。”
“可她的身份爹爹已經查過了呀,不然怎么能讓她給娘醫治,而且她這醫術也不像是假的啊。”云卿扶額。
“這個人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她進入云府一定有其他的目的,爹雖然沒跟我說,但我看得出他也在懷疑這個蘭時,總之你離她遠點就是了,她會醫術,自然也會毒術,若是她真的別有目的,你就危險了。”云岑認真地看著云卿。
“不過我會派人盯著她,你的院子我也會加派人手,如果發生什么事,你立刻讓人來清洹苑找我。”
云卿心里一驚,云岑實在是太過敏銳了。
“好。”云卿點點頭,她心中雖然明白蘭時進入云府是為了懷秋,可是她會不會真的有別的目的呢?
“不過,我還是要跟著她學醫術,她再過兩個半月就要離去,阿娘的病只有九幽的醫術才治得好。”云卿抬頭看著云岑,目光少有的堅定。
“可是兩個月你能學什么?”云岑聞言嘆了口氣。
“我總要試試,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而且,狐貍尾巴終究會露出來的。”
云卿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了蘭時已經遠去的背影上。
待到黃昏時,云卿用過晚膳,便在帶著懷秋忍冬去了菏風院。
彼時蘭時正坐在窗邊看醫書。
目暮的光輝柔和的灑落在她的臉龐上,溫柔又恬靜。
菏風院很清靜,因為蘭時不喜歡別人伺候,所以院里只有兩個做雜掃的小丫頭。
“大小姐。”兩個小丫頭看到云卿趕緊行禮。
與此同時,蘭時也抬起頭。
“你一個人進來。”
她開口道,語氣清冷。
“小姐。”懷秋有些擔憂地出聲道,今天她聽到云岑說的那番話,對蘭時心中也多了幾分警惕。
“沒事的,你們在外面等我。”云卿說完,便一個人向里屋走去。
“把門關上。”蘭時站起身來看著云卿把門關好。
“好了,接下來我跟你說的話很重要,你要仔細聽。”
蘭時神色變得少有的嚴肅。
“九幽山分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外門弟子三千,而內門弟子。”
“只有我一個。”
“而九幽山規矩繁多,內外分明,外院弟子平時只能學習低階的醫術和毒術,只有內院弟子才能學到最核心的東西。”
“九幽之所以立于世間上百年不倒,就是因為祖師爺封啟彥留下來的一本《藥王經》。”
“而《藥王經》里的內容,只有內院弟子才可以學,治好你娘的方法也在這本書里面,你娘屬于毒侵肺腑,有衰竭之象,雖已解毒,但五臟六腑損傷嚴重,精血虧虛,需得按照《藥王經》第九章還陽補益之法,針灸輔以三丹方,才有痊愈的可能。”
“不過我只是說可能,這個法子是對你娘身體最好的,但是她能不能治愈,什么時候能治愈,還要看她自身體質才可以,所以這兩個月,我主要教你針灸和這個三丹方。”
“兩個月能學完嗎?”云卿問道。
“不能。”蘭時搖搖頭,“針灸博大精深,就算是舉世無雙的天才,想在兩個月學完也不太可能。更何況,你半點基礎都沒有。”
“那行吧,我會盡全力學的。”云卿認真地點點頭。
“行,不過我要求可是很嚴格的。”
“沒事,放馬過來。”
第二日。
“小姐怎么臉色不太好。”
黃昏時,懷秋過來菏風院接云卿,一進院子就看到小姑娘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臉沮喪。
“沒事。”云卿癟著小嘴,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今天蘭時在教她醫學的一些基礎,不光要學會弄懂,還得背下來,而且背的時候有半點錯誤,蘭時手中的藤條就落在了她屁股上。
雖然力道不大,但多打幾次還是痛啊。
“算了,早點回去吃飯吧,我還得背醫書呢。”云卿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太難了,簡直又回到了當初被高三支配的恐懼。
“晚膳都準備好了,不過小姐真是刻苦。”懷秋心疼道,云卿從小一個不愛讀書上學堂的人,為了夫人居然這么努力,真是令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