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莉聽得著急，就問：“大爺，您們怎么就知道那女老師是失蹤了呢？她也許是被她丈夫接走出村了呢。”

　　王道看了她一眼說：“蘇莉你是警察，你應(yīng)該知道一個人是自己走的，還是失蹤了，留下的痕跡肯定是不一樣的。對吧，大爺。”王道說著又把視線轉(zhuǎn)向這位大爺。

　　老大爺嘆了口氣說：“是啊！當(dāng)時那位家長也發(fā)現(xiàn)女老師的所有物品都放在屋子里，包括牙膏和毛巾。在那個時期，這都是很值錢的物品了。

　　那位家長也以為女老師是去了村里誰家串門，沒想到她會失蹤。

　　直到全村都找不到這位女老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可能是失蹤了。

　　但是我們都不相信她是自己走了，因為無論如何著急地離開，她一定會和我們大家打招呼的。

　　而且她的丈夫過來接她也一定會和村里人說的，不會就那么一聲不響地離開。”

　　老大爺說著用左手揉著自己的膝蓋。

　　王道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和蔡孝孝還有她的奶奶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卻聽出了這件事情的不尋常。

　　就問：“大爺，那后來怎么辦了？這位女教師找到了嗎？”

　　老大爺把手伸進懷里，摸出一包煙葉和一沓煙紙。

　　王道看見大爺要卷旱煙，就拿出自己兜里的一包紫云給大爺和在坐的其他老人們都散了一圈兒。

　　大爺點燃了手里的煙，吸了幾口就繼續(xù)說道：“唉！當(dāng)時那女老師失蹤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我們村里的人就有坐不住的了，畢竟女老師還大著肚子，萬一有點什么事情可咋整。

　　所以第二天，村里的幾個年輕人就出村，去了鎮(zhèn)上的派出所報案，又去縣里通知他們學(xué)校的人。

　　剩下的村民就滿山遍野地找女老師。

　　當(dāng)時我們這些孩子也都去找了，都希望她別被什么野獸給傷害了，畢竟那個時候警察會有野豬、黑熊這些進村傷人。

　　警察和學(xué)校的人在當(dāng)天晚上的時候就來了。

　　村民陪著警察檢查了女老師住的屋子，還有村子的里里外外，所有的林間小道兒都找了一遍。

　　警察和學(xué)校的人在我們村里找了兩天，還是沒有找到這個女老師，而且一點線索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警察最后只能將女老師認(rèn)定為是失蹤，按照失蹤人口處理了，學(xué)校的人也和警察就一起離開了。

　　沒隔兩天女老師的家屬，就是她的父母也來了村里，是他們學(xué)校的人帶著來的。

　　他們也是哭了一通，找了一段時間，后來實在找不到也就回去了。這件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王道敏感地認(rèn)為，這件失蹤案很可能與蔡孝孝家有關(guān)聯(lián)。

　　就繼續(xù)問道：“那這件事情和蔡桂香家有什么關(guān)系？”

　　老大爺喝了一口搪瓷缸子里的水。

　　接著說道：“這件事情沒有多久，村子里的人就發(fā)現(xiàn)看不見蔡桂香了。

　　以前雖然說老蔡婆子也不和村里人來往，她家住的也偏，前后都沒個鄰居。

　　但是她每天做飯、打掃院子這些還是能有人看見她。

　　可是那一段時間，她家屋里都不冒煙，連續(xù)很長時間都沒生火。

　　我們村就這么大，誰家有個什么不一樣，很快就能有人發(fā)現(xiàn)。

　　不過說實話，那女老師的失蹤，村里人重視那是因為人家沒少照顧村里人的孩子，給我們村付出了很多，每家每戶都很感謝人家。

　　可是老蔡婆子那時候都40多歲的人了，村里人也都和她沒有交情，她是死是活村里沒人關(guān)心。

　　說句不中聽的話，就是村里的流氓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所以她是什么時候走的，什么時候又回來的，村里人也懶得操心。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村里人互相傳說她家里好像多了一個小孩兒。

　　但是她從來沒把那孩子抱出來過，我們也沒見過。

　　漸漸地那孩子長大了，也開始到村里上學(xué)，我們才注意到那個女娃兒，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蔡桂香的孫女兒。”

　　王道到這時候算是聽明白這大爺?shù)那昂笤捠鞘裁匆馑剂恕?p>　　他不確定地說道：“難道村里人認(rèn)為蔡桂香的孫女就是那位支教女教師的女兒？

　　你們怎么會這么想呢？

　　那時候蔡桂香都已經(jīng)快50歲了，就沒可能是她自己的女兒嗎？”

　　王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太好聽，蔡桂香一輩子沒結(jié)婚，說蔡孝孝是她的女兒，那不就是說她生活不檢點嗎。

　　只是話已出口，沒辦法再收回來了。

　　老大爺咧嘴笑笑說：“咋沒可能，要說村里人不待見她，但是村外面她還不能找個野漢子嗎？

　　那時候這種事情在我們村里也是好說不好聽。

　　只是你想啊，如果那孩子是她自己的，那她從十月懷胎到一朝分娩，村里不可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她不和村人來往是一方面，但是她畢竟還是要來村里小賣部換生活用品的。

　　除了冬天以外也得下地干活，她身體什么狀況，村里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

　　所以村里才沒有人說那孩子是她自己的。

　　有時候村人開玩笑說那孩子就是她的，無外乎就是為了逗樂，嘴上這么說，但是大家心里頭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兒。

　　再者說，老蔡婆子在她父母沒出那個事兒以前，和我們村里人都處的格外好。

　　她父母也是我們的老師，雖然是當(dāng)時響應(yīng)國家政策來的我們村教學(xué)，心里不是很情愿。

　　但是對我們村子也是有杰出貢獻的人，思想品德也高，政治覺悟也好。

　　老蔡婆子從小受到他們的教育熏陶，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未婚先育、和男人茍合的事情來。”

　　王道若有所思地問道：“大爺，孩子是哪里來的你們可能真的不知道，但是那個女教師的失蹤你們真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出來嗎？

　　那個女教師真的是失蹤的嗎？

　　村子這么小，一個大活人一晚上時間就沒有了，警察來了都找不到痕跡，您說這可能嗎？”

　　王道總感覺當(dāng)年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還有這大爺話里也有不合理之處，就推測對方應(yīng)該是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說。

　　大爺看著王道和蘇莉一字一頓地說：“我們村里人事后都認(rèn)為，那個女老師不是一般的失蹤。

　　她是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情，被人給害了。

　　你們可能不知道，當(dāng)時我們村里啊，有那么十幾家人不是很本分。

　　他們這幾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哪個地方有古墓葬。

　　后來那幾家的男人就進去盜墓，挖回來好些個金銀玉器和古董錢幣。

　　這個事兒其實在村里早不是什么秘密。

　　那伙人經(jīng)常出去，回來也不避諱著村里人。

　　村里人都看在眼里，羨慕在心里，可是誰都沒想過要去舉報，只是都在心里怨自己咋就沒那個膽子干這事兒。

　　要說村里要有誰是不知道這回事兒的，那就只有那女老師了。

　　村里人都不傻，知道這事兒要是讓女老師知道了，憑人家那覺悟，肯定是要找警察回來抓人的啊！

　　后來女老師失蹤以后，我們才回憶起，她失蹤那一夜，還發(fā)生了一件事兒。

　　就是村里那伙兒盜墓的人趁著夜色回村了。

　　我們就想，肯定是那女老師半夜起夜什么的，發(fā)現(xiàn)了這伙兒人，又意外撞破了他們盜墓的事情，被殺人滅口的。

　　估計是這事兒讓老蔡婆子看見了，她就救下了女老師肚子里的孩子，這才有了她現(xiàn)在的那個‘孫女’。”

　　王道聽了心里也是一驚，他已經(jīng)把大爺要說的話盡量地往嚴(yán)重了想，但是再怎么也沒有料到最后還能牽扯到盜墓和殺人。

　　蘇莉的臉色鄭重起來。

　　她說道：“你說的這些事有證據(jù)嗎？

　　沒有證據(jù)可不能信口開河。

　　你剛才說的盜墓和殺人有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你有什么根據(jù)。”

　　王道兩只眼睛四處環(huán)顧，留意觀察周邊老人們的反應(yīng)。

　　對面的老大爺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猥*的笑容。

　　說道：“其實那個女老師即使沒有撞破他們盜墓的事，可能也會遭殃。

　　那女老師長得漂亮啊！我們這個村里哪出過那么好看的女人。

　　村里的女人們是真尊敬她，但是村里的老爺們兒哪個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想過她。

　　只是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想想，誰敢真碰她。

　　也就是那幫家伙，都是盜墓的主兒。”

　　說完他咧著嘴嘿嘿地笑著，其他老人肯定也都在聽他說得話，男人們都低頭跟著笑起來。

　　蘇莉突然很想吐。

　　她是讀過警校，出過分尸案現(xiàn)場的人。

　　什么樣的惡心場面都見過，除了大一時候幾次法醫(yī)學(xué)解剖課，還有剛畢業(yè)那會兒出過的幾次尸案現(xiàn)場她吐了，后面再遇到像人皮手套、人體截肢這樣的惡心場面都再也沒有想吐過。

　　可是今天，就在剛才，一幫六七十歲的老人的笑聲，卻讓她感覺到胃部一陣的痙攣、惡心。

　　王道同樣面沉如水，他眼里再沒有了對眼前這些老人的尊敬。

　　不管當(dāng)年是不是確有其事，也不管當(dāng)年的事情他們有沒有參與。

　　或許他們是怕報復(fù)，怕惹禍上身。

　　但是就憑他們對當(dāng)年盜墓、殺人、強*犯的包庇；

　　對善良高尚的支教女教師的死的漠視；

　　憑他們心底的齷齪；

　　憑他們剛才*蕩、不知廉恥的笑聲，王道再也沒有辦法把他們當(dāng)做善良淳樸的村民。

　　王道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用平靜的語氣問：“當(dāng)年那些參與盜墓的人都在哪兒？那個女教師叫什么名字？她的丈夫現(xiàn)在在哪？”

　　對面回答“走了，本來村里人就憑那天晚上的女老師失蹤，和他們的回村，也不會把兩件事情聯(lián)系起來。

　　可是警察和學(xué)校過來檢查完，走的時候說這件事情他們還會回來調(diào)查的。

　　結(jié)果這些人走了以后，那些盜墓的人家就在幾天之內(nèi)都搬走了，一家老小都搬走了。

　　這才讓村里人聯(lián)想起來這兩件事兒。

　　至于那個女老師好像是姓石，多少年了，確實記不住了，后來那老師的爸媽又來過幾次，但是她的丈夫再也沒有到過村子。”

　　對面的大爺話語中還帶有幾分炫耀的成分。

　　畢竟連警察這么些年沒有發(fā)現(xiàn)的事兒，自己卻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感覺自己在警察面前真的狠狠地炫耀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