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很懷疑對方話的真實性。

　　他問道：“這么說她當年離開學校去支教，是因為在工作中犯了錯才被迫去的？當年那場教學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李姝用手拍拍頭說：“哎呀！時間太長，都快30年了，當時是什么事兒還真是想不起來了。

　　你看我這都快50歲的人了，都已經要退休了，能記得這些呀已經不容易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表。

　　說：“那個，學校里面我是唯一認識石菲的人，有關她的情況，我知道的已經給你們說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還要去看學生們的上課情況，你們就請便吧。”

　　王道感覺對方一定是隱瞞了什么事情沒有對自己說。

　　他繼續追問道：“你不是石菲的好朋友嗎，我們這次來也是想搜集一些關于她的信息，調查當年她失蹤的事實。”

　　李姝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

　　“哎呀！是啊，我也想她，這么多年她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我當然希望你們能找回她來，可是當年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要不過后我想起什么來再去和你們反應。”

　　說到這兒，李姝站起來端起茶杯向門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上午還有個會，時間到了，我先走了啊，咱們再聯系。”

　　王道看著李姝離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李姝似乎并不想提供任何有關石菲的情況，也不想再看見石菲，她難道會和石菲的失蹤有關系？

　　王道和蔡孝孝出了學校以后，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是他的大學同學，畢業以后考上了林都市教委里面的一個職位。

　　對方聽說他要找1991年任職在林都市第一高中的一名老師，就說可以幫忙，晚上就可以給他回信兒。

　　王道一時沒有地方可去，她讓蔡孝孝先回家，蔡孝孝也怕奶奶回來，而她又不在家，就先走了。

　　王道一直等到了晚上8點多，朋友打電話給他，讓他現在去他家里面。

　　王道問清楚了地址，就往對方家里趕去，路上還買了一點水果。

　　雖然大學里大家都是很好的兄弟，但是快兩年都不見了，他也不好意思就空著手去人家家里。

　　王道的這個同學叫梁澤，家里也不是林都市本地的。

　　不過他的家庭條件還不錯，畢業以后就在林都市里買了一套房子。

　　王道趕到的時候，梁澤已經把火鍋的食材都擺滿了一桌，地上還放著兩件啤酒。

　　梁澤開門以后，就給了他一個熊抱。

　　“我說老二啊，你丫回來林都也不和我說一聲，我以為你還在高原呢！看你這樣子挺水靈的呀，不像是在高原待了一年多的人啊，那邊不都有高原紅嗎，你咋沒有呢！”

　　梁澤說完還上手捏了捏王道的臉。

　　王道拍掉了他的手，笑罵道：“老大，我記得咱們宿舍里就你最正經，怎么這才一年多沒見，再見面你都會扯淡了。”

　　說著就沖梁澤的胸口錘了一拳。

　　梁澤咧嘴嘿嘿地笑著說：“我現在的工作無聊的要死，所有的樂趣就是每天和身邊的人扯扯談啦！哪像你是刑警，天天在外面跑，生活要多精彩就多精彩。”

　　王道哈哈一笑說：“你要是嫉妒我，那就辭職過來我們警隊，來了你就知道，我現在的生活不光是精彩，還驚險呢！”

　　梁澤趕緊擺擺手說：“可別！我現在老胳膊老腿就想著安度晚年了，你們那個生活我還真享受不了！快過來下菜，火鍋早都讓好了，就等著你了。”

　　梁澤說著把王道拉到桌子前。

　　王道進屋的時候看見屋里還坐了一個人。

　　心想梁澤這小子明知道自己過來，找他是有正經事，怎么還拉來一個外人，就算是要給他介紹朋友，也不是現在啊。

　　梁澤指著王道，對那個坐在桌子另一邊的人介紹說：“師傅，這就是我剛才和您說的大學的舍友，現在在咱們林都市當警察。”

　　說完又對王道說：“老二，這是我師傅，姓李，在單位一直帶著我的人。

　　你不是想打聽林都市第一高中的一個老師嗎。

　　我師傅以前就是那的領導，是2000年調來我們教委的，他從1988年就在那學校任職，那的老人他都認識。

　　你今天要是陪我師傅喝好了，他啥都會和你說的。

　　你不知道，我師傅平時就好跟我講他們學校里面的那些野史，哪個校領導和哪個老師搞到一塊兒，哪個老師偷偷搞學生，他都一門清。”

　　王道轉頭看著那個人，對方年紀應該不小了，臉上的皺紋和半白的頭發，都顯露著身上歲月留下的痕跡。

　　但是對方給人的感覺卻很年輕，身材挺拔，坐在那比年輕人還有朝氣。

　　對方既然是好兄弟的師傅，王道自然不敢怠慢，趕緊客氣道：“李老師您好，沒想到我的事情還要您費心，真是不好意思了。”

　　李老師爽朗地笑道：“沒事兒，聽這小子說你要調查關于我們一高老師的事兒，我正好那段時間是在一高任教，只是你說的那個人我認不認識還不一定呢。”

　　說完李老師又笑著對梁澤罵道：“你個小子，就知道揶揄你師傅。”

　　**委屈地說道：“您不是就喜歡說你們學校那點兒離經叛道的事兒嗎！我天天聽都聽煩了，這次也該換個人了。”

　　說著，梁澤把幾盤肥牛和毛肚倒進火鍋里，招呼兩人道：“咱們邊吃邊喝邊聊，反正今天晚上也沒什么事兒，有的是時間。”

　　三個人開始推杯換盞，互相客氣著。

　　第一鍋肉都吃完了，梁澤忙著下菜的時候，李老師轉頭和王道聊起來。

　　“小王啊，你要問的是我們學校哪個老師啊，你說說，我在一高干了十多年，直到2000年才調職，以前的那些老師我都認識，想知道什么你就問吧。”

　　王道端起酒杯，敬了李老師一杯酒。

　　放下酒杯說：“我想問的這個人叫石菲，1992年的時候從你們學校調去上川縣，在小紅河鎮的大荒村支教。不知道您認不認識這個人。”

　　李老師想了一會兒說：“哦！你要問的是石菲，你怎么想起來要問她呢？

　　你要問別人，隔得這么久說不定我還不記得了，但是這個人我可是還能回憶起來。

　　她是大學生，當時那個時候，學校能招上來一個大學生，那是多不容易啊！

　　所以她來學校以后，就享受到了學校里面最好的待遇，不光工作上有最有經驗的老師帶，生活方面也有組織上百般的照顧。

　　只是后來這丫頭命不好，來到學校的第二年就被和她有矛盾的校領導弄出去支教了，而且后來還失蹤了。

　　那事兒在當時鬧得挺大的，她的親人還來學校鬧過呢。”

　　劉老師說到后面，不由得就搖起了頭，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王道很疑惑。

　　“不是說她是大專畢業的嗎？而且聽說她是因為造成了一起教學事故，不得不離開學校的，難道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

　　李老師聽了很生氣。

　　“胡扯！人家是正經林都市師范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本科四年讀出來的，咋就成專科生了？還有什么教學事故，這是誰編造的啊？”

　　王道一聽，就知道早上李姝并沒有對他說實話。

　　“是今天早上我去你們學校，你們學校的現任教導主任李姝和我說的，李姝說她是和石菲一年進的學校當老師，感情還很好啊，應該不會記錯吧。”

　　李老師一聽這話，氣的就是一正臉。

　　罵道：“李姝她放屁，她還能說石菲啥好話，當年石菲會被迫離開學校，就是她陷害的。

　　她自己見不得別人好，就往死了搞人家，現在還有臉顛倒黑白，真是不要臉。

　　這種人還能爬到教導主任的位子上，肯定是又做了什么傷風敗俗、權色交易的事！”

　　梁澤在旁邊嘿嘿咧嘴笑著說：“你看你看，我師傅又開始了，我沒說錯吧，天天和我師傅在一塊就跟看小電影似地，可刺激了。”

　　王道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說話，拿起酒瓶給李老師和梁澤各滿上一杯酒。

　　李老師瞪了一眼梁澤，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著王道：“有關石菲的事兒我給你好好說說，我這個人就是有話不吐不快。

　　也讓你知道知道她李姝是個什么貨色，讓你知道當年的那一批人都是一些什么東西。”

　　王道一下子來了精神，他今天等了一天，就是為了查詢到有關石菲的事情，現在可算是找對人了。

　　李老師瞇著眼睛，看樣子是在回憶著往事。

　　“這件事啊，在當時其實并不是什么秘密，全校人都知道。

　　石菲剛來我們學校的時候，好像是1990年還是1991年。

　　當時她剛進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學校任教很多年了，我們處的也比較熟。

　　她是林都師范大學畢業的，人長得也好，說話彬彬有禮的，很有教師的氣質，好好培養肯定是個不錯的人民教師。

　　那一年和她同一批進來的就有李姝。

　　李姝是大專生，剛進來的時候，對人也挺有禮貌的。

　　兩個人都很不錯，學校里面對她們都很照顧，還把最好的一間宿舍分給她倆住了。

　　兩個人那時候都是剛畢業的學生，初入社會，面對一個全新的工作環境，多少都有點兒認生。

　　學校就是一個小社會，里面勾心斗角的事情比比皆是，石菲心思單純并不懂這些，但是李姝卻對這些很有門道兒。

　　當時石菲長得好看，人又年輕，學歷也高，樣樣壓著李姝。

　　她們那一批進來的女教師，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李姝的心思很敏感，她怕有一天石菲會走到她前面去，所以她就處處鉆營，想要搞掉石菲。

　　本來這也沒什么，社會就是如此。

　　壞就壞在后來學校的一位老師看上了石菲。

　　這個老師的父親，是當時我們學校的書記。

　　不過石菲那個時候，在學校里面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所以就拒絕了對方。

　　本來還是沒有什么，自由戀愛嘛，許人追求就得許人拒絕。

　　可怪就怪在李姝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攀上了這個書記的兒子，兩個人不清不楚地就在了一起。

　　那個時候，正趕上學校，要往各個偏遠地區派遣教師去支教。

　　本來這種事情，都是安排一些附屬學校的老師去的。

　　但是那一次，學校竟然是讓石菲，去了一個最偏遠的縣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