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前兩天我跟你在玫瑰園見(jiàn)過(guò)的——孫哥家門(mén)口。”賈棟梁滿臉堆笑地啟發(fā)(fā)著魏博雄的回憶,他熱情地攥住魏博雄的手和胳膊,說(shuō)道:“想起來(lái)了吧!”
“你好。”魏博雄聲音沉悶,他問(wèn)道:“你……有什么事?”
“沒(méi)事,就是看見(jiàn)熟人,過(guò)來(lái)打個(gè)(gè)招呼。”賈棟梁厚著臉皮,他左右看了看,問(wèn)道:“你在這干嘛呢?炒股?聽(tīng)說(shuō)你是個(gè)(gè)能人吶,肯定有不少內(nèi)(nèi)幕消息吧?”
魏博雄扯扯嘴角,回道:“沒(méi)有。”
“你吃了嗎?到飯點(diǎn)(diǎn)了,咱倆去吃點(diǎn)(diǎn)唄。”
“不,我還有事……”
“有什么事比吃飯還重要?死刑犯上路還得把肚子弄飽呢!”賈棟梁算是豁出去了,他一把拽住魏博雄,嘿嘿笑著說(shuō):“我這比喻不太恰當(dāng)(dāng)……哈哈,一回生二回熟,有緣見(jiàn)面是朋友。我和孫哥是好哥們,知道你們有點(diǎn)(diǎn)誤會(huì)(huì)。一起吃頓飯,我請(qǐng)(qǐng)客,給個(gè)(gè)面子,走走走。”
魏博雄面孔抽搐了兩下,他是不可能跟賈棟梁一起吃飯的,可卻不知是被哪句話給打動(dòng)(dòng),他竟然順從了。
兩個(gè)(gè)人在一家面館坐定,賈棟梁叫了兩份招牌黃魚(yú)面,笑著問(wèn):“你還要再加點(diǎn)(diǎn)什么?”
“不用了,黃魚(yú)面是特色,已經(jīng)(jīng)很好了,謝謝。”
賈棟梁一邊點(diǎn)(diǎn)頭,一邊在心頭嘀咕著:瞧起來(lái)倒像是真讓我請(qǐng)(qǐng)客……真是越有錢(qián)越摳門(mén)。
“你和老孫很熟?”魏博雄終于主動(dòng)(dòng)搭了腔,說(shuō)道:“老孫的朋友不多,大多數(shù)(shù)我也很熟的。”
“哦……”賈棟梁動(dòng)(dòng)了動(dòng)(dòng)腦筋,回道:“我老婆和她老婆熟,一來(lái)二去的就都熟了。”
“哦,你太太是做什么的?”
“教育。學(xué)(xué)科教育。”
“哦,喬敏是很重視孩子教育的。”
賈棟梁逮著話頭轉(zhuǎn)(zhuǎn)了話題,問(wèn):“敏姐夸你呢,夸你聰明靈活,說(shuō)孫哥比不上你。哎……對(duì)(duì)了……你做什么的?”
“沒(méi)做什么。”
賈棟梁不滿意魏博雄的回答,他心想:吃了老子的面條,嘴還這么緊,怎么好意思的?
“謙虛!”賈棟梁不再繞話題了,他直截了當(dāng)(dāng)?shù)卣f(shuō)道:“敏姐說(shuō)了,你是炒客。”
“她這么說(shuō)我的?”魏博雄反問(wèn)道,眼神里有點(diǎn)(diǎn)凄涼。
“是啊,說(shuō)你是線上線下,無(wú)……武功蓋世。”賈棟梁嘿嘿笑著,故作輕松地嚷道:“講講唄,我聽(tīng)聽(tīng)也發(fā)(fā)不了財(cái)(cái),就是好奇而已。”
“發(fā)(fā)什么財(cái)(cái)呀,”魏博雄扭了脖子看向窗外,他盯了許久,似乎是在尋找什么目標(biāo)(biāo),賈棟梁也跟著他的視線伸長(zhǎng)(zhǎng)了脖子。突然,魏博雄敲了敲窗戶(hù),問(wèn):“看到他沒(méi)?”
“看到什么?”賈棟梁幾乎貼在了玻璃上。
“那個(gè)(gè)流浪漢。”
“哦……”
“他以前是搞工業(yè)(yè)鍋爐研究的,算研究所二號(hào)(hào)人物吧。四十幾歲失業(yè)(yè)了,職場(chǎng)(chǎng)上高不成低不就,領(lǐng)(lǐng)了幾年失業(yè)(yè)金,索性窩在家里專(zhuān)職炒股。杠桿弄大了,滿盤(pán)皆輸。就這樣還在想著發(fā)(fā)財(cái)(cái)呢,還沒(méi)放棄呢,你知道他現(xiàn)(xiàn)在都怎么做嗎?”
賈棟梁搖了搖頭。
“買(mǎi)彩票。每天要到多少錢(qián),就買(mǎi)多少錢(qián)的彩票。”
“神經(jīng)(jīng)病……”賈棟梁嘀咕完,頓覺(jué)失言,下意識(shí)(shí)地縮起了脖子。
好在魏博雄始終看著窗外,并沒(méi)有注意到他。魏博雄神色悲憫,低聲說(shuō):“挺好的,有寄托。發(fā)(fā)不發(fā)(fā)財(cái)(cái)都是命,買(mǎi)彩票未嘗不是一種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