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太陽還在東邊，但已經初顯威能。
斜射過來的陽光，帶上軍訓帽子都不管用，照到脖子上，熱熱的有些發癢。
大操場的觀眾臺雖然在東邊，前排的人能躲在它的陰影下，躲避一些陽光，但位于后排的另一半人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每班兩支隊伍，男女分開，女生相對比男生少一些，為了躲太陽沒顧忌太多，拼命的往前擠。
男生人數多，有好面子，只能干曬著。
反正都是要被曬，方陽干脆就和前面的人拉開距離。
擠在一起更熱不說，還吹不到風，還不如站后面一天，能偶爾被風吹一下。
經過昨天晚上事情后，方陽偶爾會在女生隊里朝雨秋看上一眼。
但每次好巧不巧和她的眼神對上，次數多了也就不敢再看。
一中往年都是市里武警部隊的人過來當他們的教官，聽說去年換成了海軍部隊的人。
從早上吃飯開始，就有人議論今年會不會還是海軍部隊。
同學們希望還是海軍部隊的人，因為聽說相對武警部隊，海軍部隊的教官更好說話點。
可惜當從大操場另一邊出現一群穿迷彩服的人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希望要落空。
每個班的教官似乎是事先安排好的。
十五個教官排成一排，一個好像是軍官的總教官把各個班的名單發到他們手里。
然后教官拿著名單找到每個班的隊伍，帶著所有人到大籃球場集中訓練。
相對只有大籃球場由十五個小籃球場組成，正好每個班一個區域。
五班分到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看上去就比其他教官壯一圈的漢子。
方陽和徐文在隊伍中前后相鄰，在從大操場到籃球場的路上，徐文湊過來小聲跟他說道：“相對大籃球場，我還是喜歡操場一點。”
“為什么？大操場更大一點？”
“不是，我喜歡聞青草的味道，打籃球場一股油漆味。”
“如果在大操場訓練，中間足球場的草坪很快就會被踩禿吧。”
方陽想了一下，猜出了學校這樣安排了的原因。
徐文遺憾地點點頭，“是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p> 說著話，隊伍已經被帶到了，大籃球場上。
教官在軍訓之前先給所有人調整了一下隊伍，把兩隊人分成了四隊，男女各兩隊。
在站隊的間隙方陽瞄了一眼大籃球場旁邊的風雨操場，里面穿著白色短袖褂子的醫務室醫生，正在和兩個女老師鋪草席。
大操場一不是沒有給學生休息的地方，不過相對觀眾臺下封閉的器材室和沒有遮擋的觀眾臺，寬敞且沒有風吹日曬的風雨操場，的確是能讓中暑后學生更好休息的地方。
正當方陽思維有些發散，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一聲爆喝。
“回神！”
方陽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轉頭看見帶他們的教官就站在他旁邊。
捂著自己還在電臺短路般響動的耳朵，方陽有些尷尬地說道：“回來了?！?p> “接下來不要走神了，既然軍訓，我就會把你們當成真正的新兵一樣來訓練?！苯坦倌彌擲锏拿麊?，繼續說道：“我叫雷虎，你們以后叫我雷教官就行了，現在我開始點名，點名總不要我教吧，記住喊道‘到’要大聲。”
“包萍萍。”
“到?！?p> “大聲點！”
“到！”
隨著周萍萍漲紅著臉喊出聲以后，方陽他們的軍訓也正式開始了。
轉眼一天時間就過去了。
又是站軍姿走正步一上午過去，方陽和寢室三人在隊伍解散后，來到食堂吃午飯。
有一件事情，方陽還是想不清楚。
雨秋到底想對他干嘛。
從昨天軍訓開始，只要自己瞄到她的時候，她總是正在偷瞄他。
發現自己看過來以后，就立刻把頭轉回去。
晚自習時候好點，她一直背對著他鼓搗著她的筆記本，沒有什么其他的動作。
就是晚自習一結束，人就一下子消失，他找也找不到。
而且晚上睡覺前，也沒再給他發短信過，總之非常莫名其妙。
“方陽你前天說要女生號碼，要到沒有？”才軍訓一天多，周羽就感覺無聊，看到方陽心不在焉的樣子，順口問道。
“那個啊，我也就說說，沒打算做?！狽疥枈A了自己盤子里的一塊雞肉，糊弄道。
“有賊心沒賊膽，沒意思?！敝苡鷚渤粵艘粔K土豆。
徐文在一旁幫方陽說話道：“你行你上。”
“聽說開學有摸底考試，我先過了那道坎再說。”周羽鼓著腮幫吃肉，“要是考砸了估計要被我爸打得很慘，哪有心情追女孩子。”
“昨天晚上教官不是說今天教我們軍體拳，上午沒教，是不是下午教。”王魚還是對近在眼前的事情更關心點。
“應該吧，不過我感覺應該沒什么用?！敝苡饘婓w拳并不抱什么期待。
“主要是讓你強身健體，還輪不到你打仗。”
“也是?！?p> 中午對話在徐文和周羽的交談中結束。
吃過午飯以后，有一個半小時休息。
在外面三十度高溫下午睡，就算寢室開著空調，中午睡醒后，人還是感覺很難受。
方陽跟著大部隊的人離開寢室來到大打籃球場，趁教官來之前，躲在風雨操場的陰影下，吹了一會兒風才感覺好一些。
而教官們對于下午這種程度的太陽，倒是沒什么感覺，結伴來到大操場時候，還有說有笑，看到躲在陰影下慫慫的學生時，臉上的表情立刻收起來，板著臉。
“一班的同學到我這邊集合！”
“二班的同學到這邊集合！”
“三班的同學……”
教官們握拳高舉著手，讓所有人開始集合。
先是報數，再是起步走，正步走，左轉右轉，向后轉提提神。
接著又是半個小時的軍姿。
好不容易熬過站軍姿以后，雷虎把所有人集合到他們所在的籃球場中央，繞著眾人走了一圈，高大的身形和看羊羔似的目光，讓所有人心里有些發毛，就像被一只真正的老虎盯上一樣。
雷虎最后目光閃過一絲糾結，手指向一個方向，“你出列，和我一起演示給大家演示一下軍體拳?！?p> 所有人把目光順著雷虎的手指指的方向一看，正是戴著眼鏡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雨秋。
不是吧，教官虎背熊腰的還挑軟柿子捏？
在場幾乎所有人腦袋閃過一樣的念頭，方陽也不例外。
雨秋也愣了一下，但很快點點頭，準備出列。
“報告教官，可不可以讓我來?！狽疥柨床幌氯チ?，高舉起說喊道。
隊伍中的徐文和周羽看著方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早猜出方陽對雨秋有意思了，現在終于出手了。
王魚有點擔心對比方陽和雷虎的體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心里希望雷教官下手輕點。
男生中不少人則是佩服方陽保護女生的行為，投來欣賞的目光。
和雨秋同寢室的汪雪她們，這時也松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吸回來，雨秋忽然也舉起手來。
“報告教官，我沒問題的?！?p> 雷虎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不過見到方陽愿意站出來，心里更多是高興。
“是我欠考慮，怎么能跟女生動手動腳，這位男同學你不錯，就你好了?！?p> 拍拍方陽的肩膀，雷虎生怕方陽反悔似的，趕緊把他帶出隊伍。
站在女生中間的雨秋，看雷虎選擇了方陽，手不由偷偷地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