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賀陽城

　　書房內(nèi)，鐵豪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聲。

　　“鴻德。”

　　鐵豪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你說我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要不是我找人讓小川來府城，那他的長輩和朋友就不會死了。”

　　“少爺，這怎么能怪你呢，誰也沒想到烏塞鎮(zhèn)會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這樣一伙匈奴人，而且還是呼蘭家族的少族人。”嚴鴻德正色道。

　　“呼蘭家族。”

　　鐵豪喃喃道，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作為匈奴八大白銀家族之一，呼蘭家族對大周曾經(jīng)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現(xiàn)在兩國關系平穩(wěn)，但邊境的局部戰(zhàn)爭也是從不間斷，沒想到呼蘭家族的少族長竟敢親自來到大周境內(nèi)，這中間絕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

　　“鴻德，打聽到這個呼蘭延是為了什么來到烏塞鎮(zhèn)么？”

　　“打聽到了。”

　　嚴鴻德點了點頭：“小川把狂沙幫的副幫主吳墨拿下了，他臨死前交代，呼蘭延來烏塞鎮(zhèn)是為了和狂沙幫做交易，狂沙幫準備了兵器3000把，鐵器1000余件，茶磚1000斤，絲綢3000匹，至于呼蘭延拿什么做交易他就不清楚了。”

　　“兵器3000把，鐵器1000余件！”

　　鐵豪瞇了瞇眼睛：“一個小小的幫派敢把這么多兵器鐵器賣給匈奴人？這個狂沙幫到底什么來頭。”

　　每一個邊境之民都知道走私武器鐵器給匈奴人是大罪，一個100人左右的幫派就敢冒著誅九族的風險把這么多兵器賣給匈奴人，這后面要是沒人支持，他能把自己頭擰下來。

　　“狂沙幫的幫主叫李劍然，已經(jīng)被小川殺了，根據(jù)狂沙幫幫眾的交代，沒有人知道李劍然來自哪里。只知道十幾年前他突然來到烏塞鎮(zhèn)創(chuàng)立了狂沙幫，前幾年就像普通的幫派一樣和其他人火拼，收保護費，直到五年前狂沙幫突然轉(zhuǎn)變了方式，極少關注幫派之事，反而把心思全部放在走私上。”

　　“這之后李劍然平時就很少呆在烏塞鎮(zhèn)了，只有每次交易時才出現(xiàn)。他的身份很神秘，即使狂沙幫的副幫主都不知道李劍然來自哪里，平常不在的時候去了什么地方。”嚴鴻德說道。

　　聽到嚴鴻德的話，鐵豪面沉如水，手指不斷地敲擊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們之前都交易過什么？”鐵豪問道。

　　“一般都是鐵器、茶葉之類的，匈奴人交易的是馬匹和牛羊。不過之前每次交易的數(shù)目都不算多，幾百、上千的鐵器都有，只不過這次是最多的一次。”

　　“幾百上千是不多，但積少成多，這么多次交易給匈奴的兵器和鐵器已經(jīng)不算小數(shù)目了，以后這些都是看向我們周人的武器，這個狂沙幫真是罪該萬死。”

　　鐵豪眼中殺機大方，恨不得親手斃了這群賣國賊。

　　“這么多次交易，當?shù)氐墓俑紱]有一點察覺么？縣令是干什么吃的！”

　　聽到鐵豪的話，嚴鴻德臉上浮現(xiàn)憤怒之色：“少爺，經(jīng)過我們調(diào)查，烏塞鎮(zhèn)縣令李叢文不僅知道狂沙幫和匈奴的交易，還吩咐手下對交易大開方便之門。平常匈奴人與大周人發(fā)生沖突，不管誰對誰錯，他都會懲罰周人，包庇匈奴人。

　　不僅如此，今天他還上書六扇門，讓我們捉拿小川，罪名是破壞兩國和平以及襲官罪。”

　　“混蛋！”

　　鐵豪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聲道：“這個李叢文向匈奴卑躬屈膝，包庇走私，還敢讓我們?nèi)プバ〈ǎ媸欽宜饋ｘ櫟攏閎ナ占幌濾淖C據(jù)，交到刑部備案，我要親手將這個賣國賊抓捕歸案。”

　　“是！”

　　…………

　　三天后是阿婆和小玉頭七下葬的日子。

　　在荒蕪的后山上，成片成片的墓碑雜亂無章地立著。

　　在兩個墓碑前，秦川一襲孝衣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后站了幾十號人，有炎武幫的幫眾，有秦川的弟弟妹妹，還有薛老五這樣阿婆的熟人。

　　兩座墓碑上分別刻著簡短而工整的碑文。

　　蘭秀文之墓，孫——秦川立

　　薛嬌玉之墓，兄——秦川立

　　“阿婆，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啊，整體阿婆阿婆的叫著，直到昨天問了別人，才知道你的全名。”

　　秦川眼眶微紅，低著頭看著墓碑，嘴角露出一抹苦澀：“可是我多希望一輩子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小玉，阿婆年紀大了，在下面你要照顧好她，這輩子小川哥沒有保護好你們，下輩子要是能相見，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收到任何傷害。”

　　在墓碑前又跪了好久，秦川輕聲道。

　　“景恒，你們幾個也過來磕個頭吧。”

　　聽到秦川的話，趙景恒三兄弟牽著眼睛腫的像核桃的李月靈，并排跪在了墓碑前。

　　當當當

　　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四兄妹眼睛通紅。

　　對于阿婆和小玉的死，四兄妹的悲痛不亞于秦川。秦川因為忙，很多時候都不在家里，阿婆和小玉不放心秦府那些下人，所以經(jīng)常去家里照顧幾人。

　　在她們死的這幾天里，靈兒不知道哭暈了多少次，現(xiàn)在嗓子都哭的說不出話來。

　　三兄弟雖然堅強很多，但這幾天時常會莫名發(fā)呆，眼淚止不住的流。

　　“阿婆，小玉姐，川哥把那些匈奴狗都殺光了。可恨我太弱了，沒有能力保護你們。等我以后長大了，我一定要殺光匈奴狗，替你們報仇。”

　　王堅握緊雙拳，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仇恨與堅定。

　　此時秦川緩緩站起來，扭過身，對著身后的眾人輕聲說道：“感謝大家的到來，阿婆和小玉為人內(nèi)斂，我也沒心思把葬禮辦的聲勢浩大，大家有心的鞠個躬好了。”

　　聽到秦川的話，眾人對著墓碑，整齊地鞠了三個躬。

　　這時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讓秦川眉頭一皺。

　　在一幫皂衣捕快的簇擁下，李叢文趾高氣揚走來，看著秦川得意道：

　　“秦川，本官已經(jīng)將你殺害呼蘭家族少族長，破壞兩國安定，以及襲官的罪證交到六扇門手中，六扇門的總捕頭鐵豪大人得知后，決定親自將你抓捕歸案，他馬上就要到來，你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鐵豪大人。

　　秦川眼瞼微抬，眼神閃過一絲異色，看向李叢文的眼神就像看小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