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楓打車來到約好的地點。
一進包房，就見劉康滿臉熱情的，起身迎接自己。
而包廂里的另一個人，正是最近大火的張郁可。
她是一個留著短發，五官深刻的女子，說不上特別好看，但很有味道。
眉眼之間有些郁結，給人感覺是個高冷的人。
但此時她也起身，滿臉笑意的和呂楓打招呼。
又讓呂楓覺得她平易近人。
……
寒暄一番，三人落座。
還未上菜的功夫，劉康說道：“呂楓，你的歌我看了。”
“額，劉哥你感覺怎么樣？”
“怎么說呢……”
他臉色有些古怪，有什么想說但是說不出來。
呂楓有些疑惑。
不會又是“這歌不行”吧？
《小蘋果》也就算了，《男兒當自強》如果還不行，那他就要懷疑這個經紀人的眼光和審美有問題了。
卻是張郁可在一旁笑著說：“他啊，是想夸，但是不知道怎么夸……”
劉康臉色一紅，但也沒反駁，而是眼神復雜的說道：
“你這歌……挺有勁。”
呂楓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吧，我寫的時候也感覺有勁，熱血沸騰的，寫到一半差點沒和自己打起來。”
這話一出，其他兩人也笑了。
“你小子真有意思，對我胃口！”
“呂楓學弟感覺完全不像高中生啊……”
……
“……我就挺奇怪，《小蘋果》和這首《男兒當自強》，完全是兩種不同風格，八竿子打不著的曲風，你是怎么把他們寫出來的？”
劉康喝了口水贊嘆道。
呂楓認真答道：“有感而發吧……靈感來了旋律會在腦子里會不停回響，跟著那時候的感覺，哼著哼著，詞也就出來了。”
桌上兩人嘖嘖稱奇。
劉康繼續道：
“小蘋果先不說，真是我看走眼了，但《男兒當自強》這首歌，絕對是首不得了的歌，無論是編曲、歌詞，還是意境，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意思，就好像……這首歌就應該在那。”
他斟酌了一下詞匯，“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就是，這首歌太完整了，就好像……從古至今，一直鼓蕩于我們的胸腔里，突然有一天被人喊出來后，所有人就都跟著喊了出來……”
劉康的這番描述很奇怪，聽得一旁的張郁可云里霧里。
但呂楓卻很清楚對方的意思。
《男兒當自強》在前世就是一首很有名的歌，編曲由古曲《將軍令》所改編過來，其中蘊含著傳承千百年的男子漢精神，經過不斷打磨，又由當初頂尖的歌手唱出來……
所以，這首歌在劉康看來，“就應該在那”。
這時候，剛剛點的菜開始陸續上桌，三人暫時沉默下來。
由于即將藝考，劉康和張郁可兩人都沒有點酒，也沒勸，三人邊吃邊聊。
吃了幾口后，劉康再次開口說道：
“老弟，我想問問，你知道幫唱意味著什么不。”
呂楓聞言一愣，然后正色道：“劉哥你說，我愿聞其詳。”
“恩，從哪說起呢……這么說吧，你知道為什么創作者的地位為什么比演唱的地位低嗎？”
呂楓搖了搖頭。
劉康解釋道：
“……古話說得好，千里馬常有，而伯樂難尋，創作者和演唱者就是這樣的關系。一個好的演唱者，是可以把歌唱活的……而創作者，反而經常會遇到一個問題，就是……他們覺得自己寫的歌很好，但沒人能唱好。”
“所以一直以來，好的演唱者都非常難尋，需要的條件太多了。”
呂楓心中一動。
怪不得……他總感覺這個世界什么臺前、幕后的地位劃分有些奇怪，原來奇怪在這里。
“劉哥你的意思是，幫唱的除非是能理解自己歌曲的“伯樂”，否則就沒什么意義？”
劉康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意義還是有的，找一個唱功好的人幫唱，能把歌曲更好的演繹出來，讓評委老師聽到更多的東西，如果是明星幫唱有足夠人氣的歌，還會讓老師們更加重視。”
“但這是建立在歌曲質量好，關系自然的基礎上，一切水到渠成，如果過于追求這個，反而本末倒置。”
“……而你的這首歌，質量又太好了，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恐怕沒人能把他真正的含義表現出來……劉哥這次就是來勸你的，小楓，要不你這首歌先放一放，我感覺就這么拿出來……可惜了。”
這時張郁可說話了，她的聲音帶著絲絲沙啞，有一種磁性：
“呂楓學弟，如果你要把這首歌交給我的話，我肯定幫你這個忙，但你得好好考慮考慮，這歌，我能不能唱好……”
……兩人的話語讓呂楓陷入了沉思。
總覺得，不該是這樣。
一首好歌，應該可以被大眾傳唱……
不過他并沒深究。
從態度看，對方不是因為不想幫忙而故意推辭，而是真正想要勸誡自己，所以他猶豫了一會說道：
“那劉哥，我先把這首歌保留起來，邀請郁可姐來唱《小蘋果》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
劉康和張郁可對視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我是建議你唱《小蘋果》的，因為這首歌現在的影響力很大，那些老師可能會非常重視……”
“不過劉哥也有私心，在藝考這么重要的事上，你郁可姐如果演唱《小蘋果》取得的關注會更多，那樣對你我都有好處。”
“劉哥把話說開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從一個音樂愛好者的角度，我是挺希望你唱《男兒當自強》的。”
呂楓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的劉哥，那我再好好考慮考慮。”
……
飯局接近尾聲。
劉康態度認真的朝呂楓說道：
“……我這個人說話不拐彎磨腳，之前哪些話說的不對你別往心里去，不過我還是有什么說什么。幫唱，只是一種手段，一般是對自己的歌沒自信的考生，會找唱功強的人給他兜底，而你的歌，完全經得住考驗。”
“如果你的歌一般，或者你不想考什么一流大學，那劉哥不建議你找幫唱……上了大學后，臺前和幕后的差距更加明顯，演唱的瞧不起創作的，就因為演唱的學生都是靠真實力一步一步走上去的，總認為創作者是沾了他們的光……但這兩種人又都瞧不起請幫唱的人，他們覺得，這些人永遠都只能靠外援，靠人脈……”
“不過你放心，以后有什么忙盡管找我，還有你郁可姐……你張蕓老師更不用說，我們都會幫你……”
……
呂楓完全能懂對方的意思。
劉康的話，讓他想到了一中的現任班主任，徐大寶。
對方顯然就是一個，靠外援才能爬上去的人，以至于他的思想都已經根深底部，甚至說出“歌曲質量不重要，人脈才重要”這樣的話來。
這東西見仁見智。
一首好歌無論請外援還是自己唱，都掩蓋不了那是首好歌的事實。
但有時確實會出現一些特殊情況。
比如前世那些神作，有很多都是基于表演的人才成為神作，如果這個世界找不到那樣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