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見那個老大娘硬塞給陳玉樓五塊錢,千恩萬謝的走了,王胖子捅了捅胡八一,嘲諷道:
“老胡,你這干爹膽兒可夠大的啊,大白天都敢出來坑蒙拐騙,抽空你幫我問問他,問問他的良心是不是讓狗吃了,怎么連這種窮苦出身的人都騙?”
胡八一瞪了王胖子一眼,掏出一張十塊錢的大團結遞給英子:
“英子,趁著那位大娘還沒走遠,你幫我把這錢給她送過去,她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那個老神棍讓你送過去的。”
英子有些不情愿,氣鼓鼓的問道:
“你咋又指使我,你咋不自己去?”
王胖子插嘴道:
“對,大妹子,別搭理他,讓他自己去。這家伙在部隊混了十多年,好的沒學,盡學這些指手畫腳、吆五喝六的臭毛病了。
我都不好意思說,當初這家伙背著我去了部隊,我以為他起碼能混個正團職,沒想到這家伙在他爹的老部隊混了十多年,連個副營級都沒混上,知道人家陳叔叔怎么說他嗎?人家說他是驢糞蛋兒……”
眼見王胖子越說越多,頗有幾分揭自己老底的意思,胡八一連忙道:
“得得得,胖爺,我自己去行了吧?您少說兩句,我的光輝事跡咱倆知道就得了,沒必要大肆宣揚。”
說完,胡八一向王胖子打了個眼色,便落荒而逃,而徐滿倉和英子則纏著王胖子,非讓他講講胡八一的光榮事跡。
王胖子本來就在惱恨胡八一和九叔將自己當肉墊的事,再加上英子和徐滿倉軟磨硬泡的不停追問,他腦子一熱,當下便開口講述了起來。
當初胡八一雖然和他分開,走后門兒去了部隊,但一直和他保持著書信聯系,由于他漸漸厭倦了大山里的生活,將胡八一書信中描繪的軍旅生活當成了自己的寄托,因此他對胡八一的軍旅生活事無巨細,格外關心,現在講述起來也頭頭是道,如數家珍。
胡八一和王胖子都是在軍分區大院長大的大院子弟,平日里接觸到的將校級軍官多了,便有了拿豆包不當干糧的毛病。
因此胡八一剛到部隊,參加為期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的時候,仗著他父親的老戰友陳叔叔是該部隊的參謀長,那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別說班長和排長、連長、指導員,就連營長來了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不但打著陳叔叔的旗號在訓練中偷奸?;?,還經常借著看病的名義,跑到衛生隊去和衛生隊里的小護士套近乎。
部隊里的女兵本就稀少,在那個特殊年代更是如此,衛生隊里那幾個小護士也不過十六七歲,正是喜歡玩鬧的年紀,和她們接觸的多了,胡八一便跟她們都熟絡了起來,平日里打打鬧鬧,好不快活。
胡八一在信中說這幾個小護士個個膚白貌美,一個賽一個的水靈,自己準備在部隊多呆兩年,到時候領著老婆孩子一起回家,給老爹老娘一個大大的驚喜。
十六七歲正是男孩兒青春萌動的時候,王胖子也不例外,收到這封信的王胖子羨慕不已,恨不得取而代之,連忙寫信求胡八一幫自己也介紹一個,可這封信寄出去便石沉大海,他等了半個多月,都沒能收到胡八一的回信。
那個年代的部隊和現在不同,每個單位每年都有數量不等的死亡指標,王胖子怕胡八一出了什么意外,便跟著去鎮里革委會開會的老支書,給胡八一家里打了個電話,這才從哭哭啼啼的胡八一老娘那里得知,胡八一在部隊惹了亂子,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俗話說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胡八一的快活日子沒過多久,便在和小護士打鬧的時候,被前來視察部隊的陳叔叔逮了個正著。別看陳叔叔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他可是白刃戰中三五個鬼子都近不了身的狠人,他先是把新兵營長喊來臭罵了一頓,然后便將胡八一帶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聯系到了胡八一老爸,詢問自己該怎么處置這個打著自己的旗號為非作歹的小混蛋。
胡老爹接到電話,還以為老戰友是來向自己報喜的呢,得知真相后氣得他肺都快炸了,丟下“往死里打!”四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陳叔叔和胡老爹是過命的交情,那可是真不客氣,撂下電話便解開皮帶,將胡八一綁在椅子上抽了個痛快……
陳叔叔打完還不算完,正當皮開肉綻的胡八一趴在病床上養傷的時候,風塵仆仆的胡老爹拎著武裝帶趕來了……
王胖子頗有幾分說書的天賦,不但講的眉飛色舞,講到激動處,他甚至連屁股上的疼痛都顧不上了,他邊說邊比劃,仿佛是他在抽胡八一一樣:
“啪!”
“??!爹,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胖子講得極其投入,連胡八一悄悄摸到了他背后都沒發現。
聽到王胖子在講自己的糗事,胡八一被氣得臉都紅了,他明知道王胖子屁股上有傷,卻仍舊解下皮帶,用力在王胖子屁股上“啪”的抽了一下,怒不可遏的指著王胖子罵道:
“死胖子,你特娘在干什么?你不是跟我保證會把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忘了嗎?”
胡八一這一下可一點兒也沒留力氣,王胖子被打的“嗷”一嗓子,憑空跳起了近半米,他回頭一看,只見胡八一漲紅著臉,正拿著皮帶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當下就嚇得他一瘸一拐的跑向了招待所大門。
王胖子跑到招待所門口,回頭見胡八一已經被徐滿倉攔住了,故意捏著嗓子擠眉弄眼的道:
“別打了,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死胖子,你特么有種別跑!”
王胖子的表情太賤了,徐滿倉“一不留神”,被怒不可遏的胡八一掙脫了束縛,徑直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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