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龐大家族村落里,歷來兩大家族派系斗爭傳宗接代,明爭暗斗,暗度陳倉,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爭權奪利。表面是絡腮胡子書記掌握全村權利,上級布置的任務都要他來宣傳,落實,陽光燦爛。村里財經權利卻控制在另一家族手中,刁民們挖空心思的挖墻腳。
“外來戶”米倉家,常常是兩疙瘩石頭夾的一塊肉,掙扎在兩家族斗爭的狹縫?!班?,外來戶用的碗,我客不要哇”“去,外來戶用的勺子哇”,手握財經大全的忸憋憋嘴,皺皺眉。惡語傷人的話像風一樣吹過米倉的耳邊,米倉忍氣吞聲,不滿的嘀咕“刁民”。米倉排隊到領飯的窗口,大師傅手握飯勺權,眼皮一瞭,眉頭一皺,“哼,外來戶哇”,勺頭一偏,眼瞅到嘴白白嫩嫩的豆腐塊“撲通,撲通”跳進滾燙的菜鍋。米倉吐著舌尖搖搖頭,無奈,無語,恓惶的淚花兒優化成震撼心靈的動力。
“刁民”王嬸,小小的涼房土炕上,住著八十多歲的老公公,隊長眨眼示意,安排米倉一家四口擠進去,王嬸會意的流露出輕蔑的嘲笑。曾經獨霸一方的老公公眼里揉不下沙子,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米倉一家活動都沒逃脫他渾濁的視線。米倉一家寄人籬下,母親施展了伺候過古鎮大戶人家的本領,察言觀色的隨機應變。在母親的殷勤服務下,終于贏得“倔巴頭”一家人的信賴。
時來運轉,米倉一家要蓋房,“刁民”王嬸在衣襟下藏了一碗豬肉油,等著倔巴頭老公公曬太陽的時候,偷聲換氣對米倉母親說:“她嬸子,別讓人看見哇”她左顧右盼,一邊說,一邊把豬油麻利的扣進鍋里蓋住,四方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說:“東西不多,給丑蛋解解饞哇”。這一次她用憐憫的眼光看著米倉和丑圪蛋,每人端一碗清水菜湯大口喝“唉!娃娃長身體,清湯寡水咋長哇”,她咯嘰一下瞇縫的雙眼,搖著腦袋又自言自語的說:“難哇”。
母親哪兒舍的一頓吃掉一碗肉油呢,為了誘惑兒女的胃口,每頓飯手指頭粘一下肉油,在鍋里一抹,放點蔥花“吱啦啦”一縷帶著香味的輕煙,吸引米倉和丑圪蛋端著大碗數油花花,“一朵,兩多,三,四朵”,“哎呀,姐姐,油花花都在我碗里哇”丑圪蛋說著一碗菜湯咕嚕嚕允在肚里了。王大嬸半碗豬肉油美味,熱哄米倉姐弟兩半年的饑腸。
不管他們長大后,走到哪里,哪怕是涯海角,那一碗豬肉油的味道還深深的吸附在米倉和丑圪蛋的記憶里,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