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欒基便清醒過來,整理了衣衫又重新束發,蘇子都再見到他時宛若換了一個人。“蘇兄見笑了,”笑起來的欒基神采奕奕,讓曾為梁國美男子之一的蘇子都自愧不如,“蘇兄身體可好些了?”蘇子都輕咳一聲緩解自己一瞬的失態:“多虧單兄和謝姑娘了,已經好很多了,反倒耽擱了欒兄的事情,在下愧疚。”
欒基一甩衣袖,大笑兩聲,道:“此處山水如畫,又有美女、知己相伴,多耽擱幾日又何妨?”
蘇子都忽然很想要清楚地看一看自己,前幾日經過水邊只是匆匆瞥到了一眼倒影,看得并不真切。這一想便顧不得天黑,徑自走到了屋后小溪旁,倒影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但多了幾分由于久病造成的蒼白。
“蘇公子,蘇公子。”蘇子都遠遠就聽到了謝滿盈的呼喚,于是當即皺起了眉,十有八九又到了吃藥的時間。“這藥還是這么苦。”蘇子都回到小屋,一把端起謝滿盈手里的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液體流入體內讓蘇子都整個人都變苦了。
“我不會一輩子都這樣吧?”蘇子都有感而發。“公子這么想,是信不過我和師兄的醫術嗎?”
蘇子都只好笑而不語,轉身回房。“單兄,你究竟什么時候走?我這馬車都來幾趟了?”谷垣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居然還能穩穩扶住單淵的肩膀,“你再不走,我可就醉倒在這些美酒中不走了。”
“是啊,師兄,蘇公子的身體也大有好轉了,若是再耽擱下去,怕.....”謝滿盈話還沒說完就被欒基打斷了,“滿盈妹妹,若是你們不去,恐怕你師兄放心不下呢~”
“對啊,謝姑娘,你就跟著我們一起去,車就停在林外,不如明日大家一起走,即使蘇公子不便多行也無礙。”谷垣儒雅地安排著這一切,說著又晃了晃單淵道:“單兄這下可安心了?”
單淵帶著幾許無奈拍了拍谷垣的肩,“我還要收拾一下草藥。”“單兄這是答應了,好!”谷垣和欒基二人一唱一和的樣子也與從前無二,看得蘇子都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第二日清晨,蘇子都走出房間就見谷垣正在采集露水,那人一身藍色布衣,衣袍寬大缺位束腰,被風揚起了外袍,看過去仿佛是展翅的蝴蝶。白霧還未散盡,谷垣的身影忽隱忽現看不真切,但那模樣準是谷垣沒錯了。
“谷公子可真像是無欲無求的仙人。”蘇子都由衷感慨,“仙人?他可算不上,要是有機會今日蘇兄便能見到一人。”欒基說的這句話勾起了蘇子都的好奇,甚至滿懷期待。
“好家伙,有這么大的馬車,怎么還整天穿些粗麻布衣。”蘇子都略有嫌棄的說著,就算不喜張揚也不至于讓衣服沾滿酒漬吧。“怎么,蘇兄是嫌棄欒某了?”要不是先前謝滿盈已經提過了,怕是蘇子都也不會這么調侃的。
見眾人都坐下了,谷垣一甩衣袖駕起了馬車。雖然谷垣遠比欒基沉穩許多,但蘇子都心中還是難免緊張,畢竟記憶里眼前的幾人都駕翻過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