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啊！
張入道看著地上的尸體，若有所指。
男子松了松捏住張入道脖子的手，忽然笑了：“不想說就算了。”
張入道抓著男子捏著自己脖子的手，即使臉色通紅喘不上氣，他還是笑著，問：“師兄，都死了那么多人了。還不夠嗎？”
男子眸光微冷，沒有說話。
張入道聲音低了下來：“師兄，當年的賭約，算你贏了，好不好？停手吧！”
男子松開了捏著張入道脖子的手，漫不經心道：“什么叫算我贏？”
“從頭到尾，你都是那個輸家。”
張入道微微一笑，頂著男子的氣勢問：“師兄，你知道為什么這些人都不喜歡你和你教出來的徒弟嗎？”
張法道抬了抬眸，拿過傀儡手上的扇子，扇了扇。
漫不經心地問：“為什么？”
張入道臉上是溫和的淺笑：“自然是師兄總是不會裝啊！”
話音剛落，只見門后忽然圍進了一群道士，他們抬著劍指著張法道和控制著葉殤身體的張入道。
張入道控制著葉殤的身體，紅了紅眼睛，指責著張法道：“師傅，你為什么要殺那么多的人？”
張法道看著張入道自說自話，坐回了貴妃榻上，不急不緩地扇著扇子：“想殺便殺了，你有什么意見？”
張法道忽然輕笑，眸光掃過院子里的人，問：“或者說你們有什么意見？”
院子里站滿了人，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抬著劍指著張法道。
一把把銀劍，劍鋒直直地指向張法道。
張法道也絲毫不慌，不急不緩地扇著扇子。
張入道控制著葉殤的身體，潸然淚下：“師傅，你收手吧！這偌大的道門，會原諒你的！”
張法道慵懶地垂了垂眸，躺在貴妃榻上，眼皮也懶得抬一下。
抬著劍的人越來越近，劍尖直指張法道。
張入道控制著葉殤的身體，仿佛被他們納入了自己人的范疇。
張法道心里不解，轉了轉扇子，倏地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院子里傳來了蹦蹦跳跳的聲音。
道士們拿著劍，一時僵住。
“砰！”
“砰！”
“砰！”
是很整齊的僵硬的身體在蹦跳的聲音。
聲響很大，一聽就知道來者眾多。
一個道士忽然出聲：“是僵尸！”
“難道是那日血月當空蘇醒的……”
尸王？
“聽說秦殤被尸王抓了幾下，做了標記。要不我們把她丟出去？也許我們就不用直面……”
張法道聽著聽著，驀然笑出了聲，情緒莫名：“師弟啊，這就是我們如今的道門……”
張入道看著忽然將劍指向自己的道門眾人，心下了然，也不意外。
面上一副坦坦蕩蕩的做派：“既然是秦殤惹的禍患，我自然應該自己承擔，我自當出去自己了結！”
張入道坦坦蕩蕩地自己走了出去。
抬著劍指著他的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時心下不忍：“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秦殤，她也只是一介女流……”
張法道沒看到他們敵對的畫面，心里莫名感覺不太得勁。
？？？
張法道抬頭看了看天，忽然輕笑出聲：“師弟啊，我還是不如你啊！”
但，在張入道出去后，耳邊“砰砰砰”的腳步卻是越來越近。
拿著劍的道士，忽然警惕了起來。
“怎么辦？他們好像越來越近了！”
道士們圍作一團，一時無法分心。
張法道坐在貴妃榻上，不慌不忙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榻前站著的傀儡，為他扇著扇子。
“砰！”
“砰！”
一聲、一聲，仿佛敲在人的心上一樣。
步履整齊。
聲勢浩大。
地板仿佛都被他們跳動的聲音震了震！
張法道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眸光微閃。
灰塵蒙蒙的飛起，似乎有什么東西伴隨著灰塵正在過來。
“砰、砰、砰”的聲音，隨著灰塵而來。
風呼呼的吹著，冷得人打了個寒顫。
風停了。
灰塵就要散了。
只見一個個穿著道服的人，臉色慘白，眸子通紅，排列整齊地跳了過來。
烏泱泱的一片，望不到頭。
門內只聽見一個道士大喊：“那是我師傅！”
旁邊的道士立馬拉住了他，道：“他不再是了！”
另一個道士指著遠處一個道士，聲音顫抖：“那個是我哥哥！”
張法道聽著他們的話，有些不耐的扇了扇扇子。
他理了理衣擺，緩步走到院子中央。
院子中央滿是尸體，血流了一地，整個院子都血淋淋的。
張法道神秘一笑，問：“想活還是死？”
他的聲音微冷。
門外“砰砰砰”跳動的聲音仿佛也停了。
眾人都看向了他。
一個道士目眥盡裂，怒道：“是你將我哥做成了血尸？”
張法道看著他，似乎目露欣賞：“是又如何？”
道士拿著劍沖了過去：“我殺了你！”
張法道不急不緩地就站在原地，也不躲。
“鐺！”
當劍快要此向他時，張法道伸出了手。
白皙的指尖夾住了劍身。
“鐺”一聲，銀劍應聲而斷。
那個拿著劍的小道士也倒了下去，沒了聲息。
張法道有些失望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擺，吐出了幾個字：“真是不堪一擊！”
這么多年，這些人都沒一點長進嗎？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法道將扇子丟在了地上，感覺無趣，聲音不耐：“想活還是死？”
他微微抬了抬手，眸光微暗。
“咱們一起上！不信殺不了他！”
一個道士看著他，勸著其他道士。
另一個道士驀地丟掉了劍：“我想活著！你們想死就去吧！”
一時之間，大多數人都丟了劍。
只是為數不多的人抬著劍，指著張法道。
張法道看著抬著劍的幾人，目露贊許，聲音玩味：“好啊！有骨氣！”
張法道抬了抬手，地上的死尸頓時爬了起來。
他們的四肢僵硬爬起來時就像什么東西似的砰得站了起來。
倏地他們睜開眼。
他們眼睛全是紅色，已然分不清眼白和瞳孔。
他們的眼珠宛如一顆通紅的珠子。
張法道看著那些丟下劍的道士們，意識到他們都在看著他。
他忽然一笑：“我可沒說你們能活著！”
“我說的是你們是想活還是死？你們想活，那就努力活下去唄！”
張法道輕輕理了理自己亂了的衣擺，唇邊笑意漸深。
院子里的血尸和院外正在靠近的血尸都在一點一點靠近著道士們……
剛剛丟下劍的道士們意識到了張法道在耍他們，又撿起了劍。
但，剛剛凝聚的心已經散了！
他們還會相信自己道友嗎？
張法道忽然一笑，從地上撿起了剛剛丟的扇子。
“啪”一聲。
扇子被打開。
扇面赫然是葉殤在鬼市里拍賣的那副“陰兵借道”的圖案。
只是有些一些血跡染在了扇面上。
張法道捏著扇子，蹙了蹙眉。
倏地，扇子在他的手下化為了灰燼。
他忽然笑了起來。
果然是他的好徒弟！
竟然真將這幅畫的真跡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