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寧恒問。
“華先生!”南宮月不假思索。
寧恒接話,說:“沒錯!皇家賜婚王漾與田燁,田燁卻死于心病。”
“華先生是田燁的大夫,而且華先生醫術蓋世,早有斷言田燁遵照他所說,不久便可治愈,可他死了。”南宮月也疑惑。
阿蠻覺得自己小姐很奇怪,華先生是老爺舊時朋友不錯,經常來府上小住,可小姐怎么會關心這些事?
“小姐……”阿蠻猶豫說,“您以前都不過問這些事的,現在怎么……關心起華先生的病人了?”
……
因為她不得不關心,前世她奄奄一息,是華先生給她把的脈。
“如何?”太后虛情假意,掩著眼睛說,“華先生,一定要保住大人,小孩以后還是會有的!”
“月兒完全沒有求生欲……”華先生回答,“恐怕一尸兩命,無力回天了。”
啊?眾人跪下,太后暈倒,下人們慌慌張張地扶了下去。
太后一走,眾人也沒了演戲的心情,一眼都不想瞧床上早已經沒有氣息的南宮月,退了下去。
房間月光如水,屋內的人滿心透涼,屋外眾人身心具爽。
“可憐我的兒……可憐我的爹娘……可恨我瞎了眼認不得賊人……罷了……”她閉上眼睛,讓一切隨風而去。
華先生往南宮月嘴里放了什么,念念說:“你我師徒一場,回去好好活著,不枉為師替你謀劃一場,如此,我算是報答你父親了。”
……
以為自己死去了,醒來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十三歲,同時漫天消息,說當世名醫華先生誤診宰相嫡子田燁,使其丟了性命,逃之夭夭,不知所蹤。
“可打聽到華先生下落?”寧恒看到犯愁的南宮月,問道。
南宮月搖搖頭,說:“沒有……”
巧了,寧恒也是在找華先生,也是沒有任何消息。
“阿蠻,你先去一邊歇著,我有事問你家……公子。”寧恒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阿蠻看了一眼南宮月,見南宮月點頭,才不情愿轉身離開,“神神秘秘的……”
不等阿蠻走遠,寧恒再次開口:“不如咱們合作?”
南宮月接話,“你說!”
“我幫你搞清楚朱七怎么回事,你幫我搞清楚華先生怎么回事。”寧恒一語中的。
南宮月笑了,“哈!你好像說得挺輕松,可比起拉上你,我認為我自己打探更輕松。”
寧恒看著南宮月,一副痞子外囊,里子卻全是淡定不容置疑,只好說,“好吧,是我需要你幫忙。”他派流影去打探華先生的事,卻完全沒下文,田家油鹽不進,一口咬定找到華先生必將他碎尸萬段,寧恒還在苦惱怎么讓田家出手。
南宮月再次展開笑容,“這就對了,談什么合作呢!”她頓了頓,又說:“我會幫你,三天后,你來七王府,以華姓書生的名義,帶我走。”
寧恒吃驚,眼前的人小小年紀,城府深不可見,心性又朗朗乾坤般清透,的確是人間少見。
“一言為定。”他笑著答應。
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明天一早,阿蠻會給你帶副羊皮面具和新身份信息,病懨懨的寧世子,在龍城不便行事。”
的確不是很方便,寧恒欣喜地接受南宮月的安排,看著兩人俏皮地消失在夜色里,心里莫名地晴朗。
天亮前,寧恒輕輕打開窗戶,兩腳點地,說:“警戒性低了,起來吧!”
火星嚇了一跳,彈起來,說:“小的該死,以后定當加倍用心。”沒有流影在身邊擋著寧恒的冷漠,火星大氣不敢出。
“沒事,去休息吧。”
不正常……火星抬起頭,偷偷望了一眼寧恒,王府一趟回來,以前滿眼荒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閃閃發亮的眼神,而且滿嘴笑意。
“是!”他不敢多看,連忙退了下去。
如果他沒猜錯,寧恒回想七王府朱七的反應,他就是“阿月”無疑了,還活生生地給自己編一個遙遠的南疆羊城閣花魁的身份,古靈精怪!當她一本正經說自己母親還活著的時候,自己居然毫不懷疑地相信她,真是奇了怪,想到這里,寧恒臉上再次展開笑容。
果然,第二天流影就帶回來個包袱,里面有羊皮面具和一些資料,寧恒抽出信封,“華茯苓親啟”五字規規矩矩又英氣霸道。
“世子,就是昨天那個趙一刀的隨從送過來的,這是什么意思?”
信上短短幾句:“茯苓公子,感謝羊城閣相助,待龍城事了,再奔赴與公子之約,勿念!肇秋南宮月。”
鬼點子就是多!寧恒暗道,又吩咐,“流影,繼續暗中觀察田家,有任何動靜,立即回報。”
“是!”流影得命。
“等等!”寧恒想了想,說,“安排火星以仆人身份混進七王府,原地待命。還有,我等進程身份已明,給田家下拜帖,明日拜見。”
“明白,屬下這就去辦!”不等流影退下,寧恒拿起泛舊的信件,以假亂真,滿心期待。
城內,阿蠻雇了輛馬車,隨車出了城。
阿蠻吩咐車夫在城外茶攤停下,“小姐,找到車了。”
車夫是個老實淳樸的中年人,看到兩個風塵仆仆的小姑娘,滿臉灰塵,心生不忍,說:“造孽!你們怎么遇上這樣的車夫,還沒到目的地,城門口扔下你們就不管!”
“沒辦法,我家小姐又心地善良,不忍心追究,就麻煩大叔送我們到東巷南宮家。”阿蠻說完,把勞累不堪的南宮月扶了上馬車。
一路無話,馬車顛簸了半時辰,在南宮家門外停下。
門外貨郎時不時盯著兩人,只見阿蠻嘴唇張和,他就曉得她說的是:“來人,小姐回來了,快開門!”迅速放下擔子,往七王府方向走去。
七王府內,朱七放下手中的劍,顧不上擦汗,問:“這次可看清楚了?真的是阿月?”
“稟王子,據探子來報,的確是阿月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
“太好了!”朱七熱淚盈眶,盼了一年多,前世的遺憾終于有機會彌補了,“來人,沐浴更衣,備車南宮家!”
南宮家門外,阿蠻使勁敲門,不一會,看門小廝開門。
“來了來了!”
“你耳朵聾了,讓小姐站這么久!”阿蠻大聲罵。
小廝近看才發現,真的是阿蠻姐姐和阿月小姐,大哭了起來:“阿蠻姐姐!你們回來了!阿月小姐!可盼到您回來了!嗚嗚……”
“嗯!”南宮月知道,今天是她阿娘被軟禁在皇宮的日子,想必此時,家人已經得到消息,南宮家若不再表態,全是與未來新君樹敵了。
前世阿爹阿娘看在南宮月與朱七情投意合的份上,明知不義仍是一往直前,誰讓自己就這么一個女兒呢!
“哭什么!小姐這不是回來了!”阿蠻連忙制止。
“臨安,”南宮月踏進府里,說,“讓管家準備一下,七王子一時辰后來訪,讓他偏廳等,不許直接放人進后院。”
臨安看著南宮月堅毅神情,轉哭為笑,“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