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不容易，我們只盜取了富朗斯戰艦內部的傳訊碼，那之前，肯定也有人盜取別的傳訊碼了？”

　　“盜了，都不在上三界，中下六界也得用相同的方式。”

　　尋月想了想，“不能發送衛星。”

　　“那當然，咱們可還沒有混進凱亞人管轄的航天局呢，可發不了，這樣啊，也還得幾年的功夫。”

　　小八又指向另一個較為偏僻的方向，“專修基站的是先遣組成員，您再看那邊，三隊的先遣組小分組應該出發了。”

　　那個角度很偏，差不多跟玻璃窗平行，幸而有望遠鏡。

　　尋月哦了一聲，“三隊的長天，是長天吧？那是個什么任務？是在——便利店？”

　　“長天的那個小組負責那條街的監控維修工作，明面上是維修，背地里是替換。”

　　這樣的任務在整個二等界甚至整個凱亞區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三隊的是定點隊伍，專門做這類工作，一隊呢，比較雜，多半披著生意這層外衣，各界亂竄，什么活都接，二隊呢，比一隊要安全一點，像您家七隊，不瞞您說，我還真沒在道上見過七隊出來過。”

　　尋月吃下最后一塊牛肉，“我也不瞞你說，我還沒見過我們隊長呢。”

　　見識也長了，尋月起身要回去，可被小八攔下，非要點一份兒飯后甜點，愣是又在這房間耗了四十分鐘。

　　可四十分鐘后，小八仍是不讓她離開。

　　“你要拖我到什么時候？你們隊長的命令？怎么不打電話？”

　　小八搓著手，“隊長在我們剛結束的那會兒說讓我帶您來這兒，可剛點上菜，就說接任務，可能會晚點過來，也就剛剛，他那邊做了消息屏蔽處理，想必是還忙，您再等等吧。”

　　尋月撥通電話，倒是真如他說的那樣，電話屏蔽。

　　可心里惱怒那白岸的人品，卻也要當面道句謝，好歹之前也那樣幫襯自己，自打來了這天頂一號倉，就再沒時間見過面。

　　就這樣，在屋地呆到天黑，人也沒出現，電話也沒接，小八給趙總長打電話也不通，組里也不知道隊長的行蹤。

　　晚上七點。

　　小八又點了份兒晚飯。

　　“你是不是要我在這兒吃一頓宵夜？”

　　“我們，我，隊長肯定會來的。”

　　吃過晚飯，小包間內沒什么娛樂設施，尋月調出望遠鏡模式，隔著窗戶往外看，看看街景，看看那些逛街的人們，以及遠處的鐵塔，和那條替換監控的街道。

　　就這么等到晚上九點鐘，尋月打了個哈氣，也不管小八的阻撓，開門出去。

　　在這包間呆了一下午，費用不低，但也都走一隊的賬目。

　　從商場搭乘觀光電梯下樓，可以看見商場中心，人越來越多。

　　可越是接近一樓，尋月就越是肯定，人群中，長得最耀眼的男人，就是白岸。

　　小八也看見這一幕，當即拽著尋月要走。

　　而尋月也沒有想要上前的意思，可偏偏，那個長相耀眼的男人，跟挎著他的一個膚白貌美的女子朝這邊的觀光電梯走來。

　　人雖多，卻能一眼看見彼此。

　　白岸臉上連怔住的表情都沒有，跟沒看見她一樣，笑呵呵地跟那個女人進了電梯，倒是身后的關否詫異地抬了抬眉毛，但也沒多說話。

　　可想而知，這個任務有多重要。

　　“尋，小姐，這邊走。”小八抬手比劃一下。

　　尋月整理了一下小披風擠過人群。

　　門外等著的還是司機老摳。

　　幾乎在人剛坐上去，就笑呵呵地說碰見他們隊長跟幾號夫人來吃飯，還說著巧了巧了的話。

　　“這是整個羅霧區最豪華的商場嗎？”尋月問。

　　小八搖搖頭，“這是中檔的。”

　　“這商場是那女人家里的嗎？”

　　小八又搖搖頭，“不是。”

　　“那女人是什么來頭？”

　　“西海岸A號港口那圈的，聽說要從那邊下AB口，走一波潛艇。”

　　尋月點點頭，“難怪呢，咱們跟港口關聯的AB口多嗎？我看過凱亞區的地圖，有一小半連著大海，反擊時，必定有用。”

　　小八抹了把額前的汗，悻悻地笑說，：“那咱回家？”

　　尋月搖搖頭，“去就近的高檔商場，我要買衣服，省的以后，收衣服被人鉗制，穿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

　　她用手中攢下的錢，買了三套看起來附和規矩的衣服，又買了能夠匹配的鞋子和包包。

　　回家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她今天本想著謝謝白岸的照拂，卻不料，走了一撥任務，最后還撞見人家出任務。

　　雖不敢妄想，卻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心理不怎么舒坦，可以說是一種失落感，這個期望，從見到那身小洋裝開始，也結束于這身小洋裝。

　　她蹲在垃圾桶前面，看著里面飽經風霜的那件小洋裝，拍拍臉頰，“要以大局為重啊。”

　　垃圾桶提示，是否要銷毀桶內物品。

　　尋月盯了半天，最終說出確認。

　　桶蓋關上，一聲嗡鳴過后，傳出咔嚓嚓的聲音，天頂系統處理器，哪怕是金屬石頭丟進垃圾桶里，也照樣消化干凈。

　　在這樣一個大環境里，她難得對著垃圾桶，露出自己的一點小心思，不用偽裝，甚至卸下那層頂天立地的外殼，做個真正嬌俏的女人。

　　可這一面，也只有垃圾桶能看見。

　　余下的幾天，白岸都沒有發來消息，也沒有打電話。

　　倒是尋月，遣詞造句數稿，才發過去一條道謝的話，謝過白岸近半年來的照拂。

　　在天頂新年大開權限的前一天。

　　尋月又接到任務，這次是和花燈一起出去，走上一次的路數，有花燈幫著，完成非常順利。

　　只不過在回程的時候，很不巧，又碰到了白岸，他那個西海岸A港口的活，還沒完。

　　“這想當交際花也不容易啊。”花燈感嘆一句，拉著尋月上車。

　　“你這形容還真貼切。”尋月不以為意的回到車上，忽想起了之前小八的透露，六等界的風鈴館，也是自家的產業，隨即說了一嘴。

　　“風鈴館！”花燈驚詫地看著她，“那個吃人的地方也是？那個吃人的地方，給足了贖身錢都不出來的？那！”

　　可能是為了安全起見，一隊里特意安排老摳專門接送出任務的尋月。

　　“風鈴館咋了？”老摳接話。

　　“風鈴館的館長，也是崇明聚的人嗎？”花燈詫異地扒著車座，“他那么心黑，也是崇明聚的人？可風鈴館里的那些人，卻并不知道崇明聚這一類啊？”

　　“風鈴館就只有館長和幾個管事是，其余的都不是，至于黑不黑，我就不知道了，那不是咱們長公部的，是夢公部的人，具體怎么個管法，可能跟咱們不同唄。”老摳道。

　　“館里的人不放，那就會接到源源不斷的消息，也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尋月疲累，松開領口的紐扣，“我就覺得，不可能所有部都是同一個仁慈的管法，其實，也就我們七隊仁慈，放縱，其余的隊，都是有規矩的。”

　　“你們隊我聽說了嘛。”老摳撇撇嘴，“我聽說年后你們還有幾項考核，考核的成績如果能讓上頭滿意，嘖。”

　　他咂咂嘴，“我聽說，現如今四部各隊都在重新審核隊員呢？都打算等年后你們考核通過后，把各隊頭疼的人都投到你們這個組。”

　　此話一出，尋月瞬間啞然，果真跟唐柳說的那樣，捅了馬蜂窩，開了這個先河，想收口都收不住。

　　花燈臉都被氣綠了，“什么！真當我們是垃圾桶了！四部各隊！那得多少人啊！本來天頂一號倉的那幫系統管理員對我們就有意見，這么一來！我們肯定會被趕出去的！”

　　尋月抬手啃指甲，想著怎么把馬蜂窩補上。

　　“尋月，尋總長，你開了個頭，要怎么收尾？”花燈不滿地看著她，“到時候，咱們會不會就回到崇明山了？”

　　尋月仍舊啃著指甲，她現在腦子里就只有三個詞，還沒想出要怎么連上線。

　　新系統、石春縣、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