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付老鬼沉思,尋月又將生意的利弊說了個大概,分成的事,也隨口說個三七分。
可直到晚飯過后,付老鬼都沒有答應一句。
并且吃過晚飯就又把她扔回地下室,還把燈給滅了。
是嫌我話多嗎?
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的條件他不滿意?
他們啟厘人生性多疑,難不成還有什么能讓他懷疑的點?
那能懷疑什么呢?
尋月不是啟厘人,她想不通,這期間有什么可懷疑的,也想不通,為什么啟厘人出口就是假話,任誰說什么都不信。
又在地下室對付一夜。
被關了兩宿,她有些心焦,這樣的局面,如果蒲子找到白岸出面,將他扯進來容易,想要摘干凈卻很難。
次日一早,小姑娘叫她出去吃飯。
這回出去,沒戴鐐鐲。
早飯過后,說是可以在后院的樹下呆著。
尋月就坐在那把紫藤椅上閉目養神。
這紫藤椅價值不菲,在店里就只有付老鬼能坐。
小姑娘過來囑咐兩遍,說藤椅不讓坐。
可尋月愣是沒睜眼也沒起身,任由小姑娘拉拽推搡,仍紋絲不動。
最后那小姑娘氣鼓鼓地蹲在一個小凳上死盯著她。
約么臨近中午的時候,珠簾搖曳,稀里嘩啦的聲音伴隨著喊她名字的聲音。
花燈出現了。
尋月驚出一身冷汗,但看身后的情形卻并沒草率開口。
“月兒,你沒事吧?”
花燈哭唧唧來到她面前看看,但身后除了付老鬼和付杰,還有那些小兄弟,就再沒有別人。
“你是被抓來了?”尋月小聲問了一句。
花燈眼睛緊著眨巴,卻做了個不是的口型,隨出生問:“你受傷了沒有?”
尋月搖搖頭,沒敢多說什么,就只看著臺階上的眾人。
“你們怎么回事?不是說——”
“今兒墩子去四族區那邊,沒想到,還真讓他碰上了。”付杰說著笑笑,指向身邊的一個矮胖子,“要不是他認出來,好懸沒錯過去。”
“你們,究竟,要干什么!”尋月沒好氣的瞪著那些人,如今有花燈在,無論是用什么方法現身在何處的,現在都是能夠禁錮手腳的籌碼。
“找你姐妹陪你不好啊。”矮胖子嫌棄地撇撇嘴,“這么好看的姐妹,不擺在咱們店里都可惜了。”
尋月怒視著付老鬼,可那付老鬼的眼睛此刻卻并沒看她,而是顯露出些許情緒,盯著花燈的背影。
“我說要合作!”
她一嗓門喊出去,付老鬼才收斂目光。
“開在四族區?我可不給你開店的費用,只供應你貨品的三分之一,其余的三分之二你自己淘弄,然后收入走七成給我,我不要凈利潤,我要收入的七成。”
這么霸道的條款,尋月是第一次見。
可如此一說,那付老鬼就是同意了。
“金兒,去把中院南屋二樓收拾一下,讓她倆搬進去住,明天付杰就跟著她去四族區選地方,至于這位花燈小姐,就留在店里,壓店吧。”
付老鬼此話一出,愣了一院子的人。
“啥,真要給她開店啊!”矮胖子嘶了一聲,“咱手里的錢還夠開店嗎?”
“您撿回來被啟厘廢掉的孤兒也就算了,怎么連著崇明孤兒也撿回來呢?”一個瘦長臉皺著臉嘖嘖兩聲,“這多兩張嘴呢。”
“你說誰孤兒呢?”尋月又不解又氣憤地指著那瘦長臉,“我怎么就孤兒了?”
付杰笑呵呵過來,“不是,我們管沒有人收留,沒找到工作的人都叫孤兒,那明天咱倆就出去找店面,墩子,一起啊?你是不是知道光臨街附近的店面?哪家便宜?唉不對,哥,你不出錢,那她——”
付老鬼老奸巨猾地撇嘴一笑,他佇立在臺階上,頭頂烈日,身著白衣黑褲,看起來跟個紙扎的假人一樣,只幽幽地開口笑說。
“不急,她有錢。”
付老鬼沒給尋月和花燈留下交流的機會,上廁所都不能同去,只要是兩個人時,金兒這丫頭必定會從哪個犄角旮旯竄出來。
空下這兩天半的秘密,始終無法言說。
花燈來了之后,付老鬼的注意力也就此轉移。
尋月算是托了花燈的福,能洗個澡,躺在床上。
晚上休息,屋內當中間,還躺著兩個小姑娘監視。
尋月歪著腦袋看著躺在兩床之外的花燈。
兩日避世,竟也忘了自己還是七隊先遣組的總長,也剛剛想起來,自己這組的定義,各個都是麻煩,各個都能做自己的主,出一些不尋常的套路。
而她也只能靜觀其變。
次日吃過早飯,花燈就被扣在店里。
“我不放心。”尋月瞪著付老鬼,這老滑頭肯定沒安好心。
“沒事。”花燈拍拍她的手背,“雖說整一年沒操舊業,但我業務水平很好,不用擔心。”
一聽這話,尋月心里咯噔一下,卻見花燈又拍拍她。
“去吧。”
這兩字說得云淡風輕,像是暗下決心,以此賭命。
去吧?
去哪兒?
是有人接應嗎?
那你呢?
不對,絕對不是以一換一的決定。
尋月愣愣點頭,跟著付杰出門。
可直到車開出去,她也沒想通,這‘去吧’,究竟是有誰在外面做套了?
蒲子找到白岸了?
還是蒲子回零號倉了?
“在光臨街附近開古玩玉器店,那得面向哪些顧客啊?”
付杰沒他哥那腦袋瓜,始終想不通這生意做出終古街的好處。
“別想了,你沒看老大看那女人的眼神,八成啊,就是想打發這個小的。”矮胖子開車,瘦長臉坐在副駕駛,付杰坐在尋月邊上。
“我哥說你有錢,可我也看不出你像是有錢的啊?”
付杰看著尋月這身從醫院出來的運動服裝扮,“你到底叫啥啊?那女的叫你月兒,你叫月兒啊?”
尋月想不出究竟是誰在外面接應,又怕花燈被付老鬼惦記,只鎖眉嘆氣。
過了好一會兒才應聲。
“光臨街的店面,都什么價位的?找一家便宜的,最好在千萬以內的。”
矮胖子冷哼一聲,“千萬以內?茅房啊?”
尋月白了眼那瓜瓢的后腦勺,“你們老板一毛不拔還想拿大頭,養你們這幫廢物在家里只知道吃喝拉撒。”
矮胖子急了,“你說誰呢!”
尋月上手薅住對方耳朵,“說你呢!”
“好了好了,開車呢,注意安全。”付杰打圓場,將尋月的胳膊拽回來,“咋這么愛動手呢,你倆又不是沒動過手,墩子你消消氣,你要是真跟她單挑,也還是跟上次一樣的結果,一招就撂倒了。”
瘦長臉嘲諷哼笑一聲,“就知道吃,也不干活,一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來。”
矮胖子接連被懟,高聲嚷嚷,“你能耐你試試!阿魯用意念都搞不定的,你用你那三腳貓功夫就能搞定!吹吧!”
“怎樣也比你強!”
“吹吧!多說能挨兩招!”
車開一路,尋月成功的將這戰火燒到了正副駕駛,得出空閑,想著店面以及花燈的事。
“千萬以內的房也不是沒有,戶型不用大,最好也帶個后院。”
付杰用商量的口氣詢問,但眼睛卻曖昧地看著尋月,“那女人是你什么人?”
“姐姐。”
“不是親姐姐吧?”
尋月笑著看他,“資料你們不都查到了嗎?”
“沒查到,怪貴的,我哥才舍不得花錢買呢,在石春縣賣監控錄像的地方,獅子大開口,我們可買不起,所以一直沒追蹤到你姐姐,也是昨天跟墩子上街看見的,就帶回來了,不過,沒看見另一個。”
尋月眼睛一瞥,仔細捉摸著他透漏的訊息。
一:石春縣有專門賣監控錄像的地方,價錢還不低。
二:付老鬼是真摳門,也是真的沒錢。
三:花燈的出現,絕對是有預謀的,大約是碰巧想出來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