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楊菲菲為了話劇演出，常常忙到深夜，有時甚至一天都顧不上吃飯。羅堅每次來接她的時候，都心疼地勸她“不用這么認真，看你瘦了好多。”楊菲菲總是搖搖頭，往他懷里一鉆“戲如人生，怎能不好生對待呢？”

　　這次新戲排演的時候，楊菲菲比從前顯得從容悠閑，有更多的時間呆在公寓里。羅堅雖感到奇怪，但更多是認為楊菲菲終于想通了，他甚至調(diào)侃她“這次的人生怎么不認真對待了？”楊菲菲抿嘴一笑，“此次的戲妾身屢次出演，已爛熟于心，不必浪費時日，還是多些日子陪陪羅郎是好。”

　　羅堅看著笑臉盈盈的楊菲菲，傍晚余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臉上，一半陰一半陽。不知怎的，總覺得她的笑有些不同于以往，但具體有什么變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段時間，羅堅的胃口大開，多虧了楊菲菲每日給他做飯。羅堅現(xiàn)在堅定地認為每天吃飯的時刻是他最開心滿足的時候了，胃里的饞蟲好像紛紛復(fù)蘇，總也吃不飽，為了吃東西，他連課也不去上了。原本瘦削的體型變得健壯甚至是肥碩起來，羅堅全然不在意。楊菲菲對此也視而不見，總是給他做美食，滿足他的饕餮之胃。

　　羅堅最愛的還是楊菲菲細火慢燉熬出來的粥，粥里有楊菲菲添加的新鮮嫣紅的玫瑰花瓣，勺子翻攪間，那一片片的紅色總讓羅堅想到飽滿柔嫩的芳唇，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羅堅不顧粥還未冷卻下來，不耐煩地扔下湯匙，手捧著滾燙的碗，大口吞入。

　　楊菲菲坐在一旁，靜靜地看他喝粥。羅堅“呯”地把碗砸在桌上，滿足地打了一個嗝，笑得迷離“真好吃呢！”不過片刻，他用肥厚的手掌揉揉眼睛，推開椅子，挺著肚子腳步蹣跚地晃回臥室“好困啊。”

　　楊菲菲起身，雙手抱胸，倚在臥室門邊，看到羅堅嘴唇遍布燙出的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還在潰爛滲血，有些已經(jīng)結(jié)痂。她無聲地笑了。她走近床邊，半彎著腰，亮出手腕，曾經(jīng)的一片淺灰色陰影已變得殷紅，狀如玫瑰，指尖輕輕一劃，把一滴血滴入羅堅微張的口中。楊菲菲緩緩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瞧著羅堅如今已經(jīng)完全腫脹變形的臉，神情不喜不悲。窗外雨聲淅瀝，滴滴答答敲打在屋檐上仿佛亙古穿越而來永不止息的悲涼啼哭，“羅郎，你看，戲就要落幕了呢。再不睜眼，可就看不到結(jié)局了。”

　　楊菲菲轉(zhuǎn)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