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日,陳限在林渡教室門口等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石子。
等了好一會兒,林渡從門口探出頭嚇他,陳限無奈地按著她的頭揉了揉,“要給我什么?”
林渡挽起他的手往外走,“哎呀等一下就知道啦。”
陳限拿著餐盤走過來,跨步坐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林渡讓他把眼睛閉上,陳限乖乖照做,他總是不厭其煩地陪她玩這些小把戲。
她在書包里倒騰了一會兒,然后讓他睜開眼睛,陳限睜開后看到的就是她笑意盈盈的眼睛,還有不知道拿了什么東西的手握成拳伸到他眼前,一瞬,林渡的手張開,一條紅繩映入眼簾,陳限愣了一下,接過。是一條串了兩顆漂亮石頭的紅繩,上面還刻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母——‘L D’。
“謝謝你帶我去看海。”林渡雙手撐著臉頰。陳限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在海邊撿的小石頭,心臟感覺被什么狠狠擊中了一下。
林渡又掏出另一根紅繩手鏈往自己手上系,兩顆小石頭,刻著——‘C X’,系完把手腕在陳限面前晃了晃,好像一只急著宣示主權的小貓,可愛極了。
然后用自以為很霸道的口吻威脅他,“不準嫌棄,快帶上!”
陳限手上動作沒停,眼神卻一直盯著面前生氣勃勃的她,然后緩緩開口道,“我自愿的。”說完也把手繩在她面前晃了晃。
放學后,許秋抱著球過來揩了揩陳限,“打球去。”陳限正在做函數題,被他這么一撞打斷了思路,剛想爆粗口,許秋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抓起他的手盯著看,“哎喲,我們最爺們的陳限哥哥居然也會戴手繩啊。”陳限把手抽走,“別碰,女朋友送的。”
許秋故作深沉道,“你知道你現在的嘴臉特什么嗎?”
“小人得志的丑惡嘴臉。”沒等著陳限的暴捶許秋就抱著球趕緊溜了,邊跑邊說,“籃球場等你!”
陳限拿出手機給林渡發了條消息——我去打球,不用等我,到家給我發消息。
直到林渡回復他說好,他才起身換了球服去籃球場。
林渡這邊揉著腫起的腳踝疼的嘶嘶叫,剛才回完信息,抱著作業去辦公室的時候,在樓梯上還有三四節階梯的時候摔了下來,整個腳盤往前翻,人壓坐了下去,等她一拐一拐走回教室的時候,腳已經腫起來了,本來拿起手機想給陳限發消息,又想起他剛去打球不想掃了他的興,又放下了手機。
蘇冠熙座位離她近,就算在認真做題也能立馬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于是放下筆,“你怎么了?”
林渡皺著眉頭輕聲說了句沒事,蘇冠熙將她掃視了一遍,看到她高高腫起的腳踝,“你這樣能回家嗎。”不是問題,而是陳述。
林渡輕輕點了點頭,背起書包就準備走,一瘸一拐的,背影可憐極了,蘇冠熙放下筆起身去攙扶她,她嚇得手一抽,蘇冠熙有點無奈,“我不扶你你準備這樣拐著走嗎?你又準備怎么騎單車?他人呢?這個時候怎么不在?”
“他有事,是我不想打擾他,我可以打電話讓我爸來接。”林渡小聲說。
“那我扶你去校門口總可以了吧。”林渡沒再反駁。
蘇冠熙攙著她慢慢走,校道會經過球場,林渡想著球場那么多人,他在打球應該不會注意到她,但在經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加快腳步,蘇冠熙意識到什么,拉住她,“走那么快干什么,他在打球?”林渡沒有回答,蘇冠熙也知道他說對了,最終還是憋住那一口氣攙著她走。
球場這邊。
許秋用胳膊撞了撞陳限,“誒,那邊...像不像林渡?”
陳限順著許秋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蘇冠熙攙著林渡的場景,從這個角度看去,兩個人挨得特別近,一股火躥的一下就上頭了,三步并作兩步朝他們的背影走去,還有五六米的時候陳限把球砸向蘇冠熙的背,“你在干什么!”
蘇冠熙被砸的踉蹌,但還是盡力穩住扶著林渡的手,回過頭抓起在地上彈了幾下的球朝陳限砸去,砸到了他的肩膀。
“你他媽看不見她腳拐著嗎,你又在干嘛?打球?”
林渡被這么措手不及的場景干懵了,于是一瘸一拐走向陳限,陳限才反應過來,一邊在氣頭上一邊急著去扶,雙手穩穩托住她的雙臂。
“陳限,你聽我說,我剛才腳崴了,腫了,然后打電話讓我爸爸來接了,所以他就是想把我送到校門口而已。”林渡急著朝他走來又急著解釋,臉都紅了。
陳限盯著她的腳好一會,才放輕聲說,“你怎么沒跟我說。”
“你說完你去打球我才受傷的,我想著別掃了你跟你朋友的興。”
陳限頭低低的,很是自責,最后吐出一句,“對不起。”
林渡又扶起他的臉,手動給他扯出笑容,說,“沒關系的。”
“好了我爸爸等久該急了。”
陳限這才攙著她往外走,蘇冠熙只是站在原地,陳限經過他時,說了句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話,“謝謝你。”
蘇冠熙只是自嘲地笑笑,嘆了口氣釋然地往反方向走,像是背道而馳,像是某種命運使然的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