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凡不解,那中年婦人也是一臉的茫然,看著他們兩個去往下一家,又眼饞朱凡手里的錢箱子,沖上來,攔著兩人:“雪姑娘雖然沒有空,但是白姑娘,玉姑娘都有空。”
蕭靈昀態(tài)度變得格外冷淡:“那算了。”
蕭靈昀當著那中年婦人的面,敲開第四家門。
又一個婦人走出來。第一個中年婦人一臉怨毒的瞪著這位胖婦人。
那胖婦人也是一臉敵意的瞪著中年婦人,對蕭靈昀他們,尤其是看到朱凡,小心翼翼的抱著懷里的搶箱子,眼角紋都笑到腦后跟去了:“兩位來玩啊?”
朱凡先開口說:“我們找小雪。”
那胖婦人連忙開口:“有有有。”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朱凡手里的錢箱子。
兩人到了屋里,外面看上去破磚爛瓦的,里面卻別有洞天,裝修的格外雅致。
胖婦人又是香茶,又是糕點的。朱凡抱著錢箱,心里只有小雪。蕭靈昀看不上這些點心,雖然它們看上去很精致很美味。
很快,胖婦人領(lǐng)著另一個胖胖的,看上去十五六歲,渾身雪白五花肉的‘小雪’,走了出來。
那胖婦人說:“兩位大爺真會挑,我們小雪姑娘,來半年了,還未開張過。”
蕭靈昀知道,又找錯地方了,干干脆脆的起身告辭。
朱凡緊跟其后,這個顯然不是他們要找的小雪。
第五家坐落在暗巷的正中央,也是最大的一家。敲了一陣門,說明了來意。有生意上門,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蕭靈昀和朱凡,又被熱情的邀請了進去。
這一家更是雅致,只是大白天的,沒有幾個人而已。
一個準備睡下的女子,打著哈欠來接待。
蕭靈昀客氣的站起來。那女子看到蕭靈昀,也愣住了:“這不是蕭公子嗎?”
蕭靈昀也認出了眼前的人:“你是彩月姑娘。”
彩月笑了:“現(xiàn)在是月媽媽。你來聽曲。”
蕭靈昀尷尬一笑:“我來找人。”
蕭靈昀說明了來意,彩月說:“想來是賣到巷角霸王花那邊去了。”
蕭靈昀問:“這個霸王花是什么人?”
彩月不屑的冷笑一聲:“不是什么好東西。什么臟的臭的爛的惡的都往里面領(lǐng)。月月都有人從他們院里抬出去。”
朱凡跳了起來:“我們快去救小雪吧!”
彩月說:“這位是?”
蕭靈昀說:“被賣的那位小雪姑娘,是這位朱凡公子的意中人。”
朱凡害羞的坐回去。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被人叫做朱凡公子,還是因為小雪意中人的身份,而尷尬無比。
彩月沒有笑,面露難色:“那恐怕是,沒有幾千上萬兩,霸王花不會送人出來了。這樣吧,我跟你們走一趟,好不好。我?guī)湍銈冋f說情,或許霸王花能賣給我?guī)讉€面子。”
蕭靈昀再三謝過彩月,一行三人往霸王花的住處走去。
一路上,彩月跟蕭靈昀說著話:“蕭公子,你可要幫我們在唐大人面前說說情。”
蕭靈昀心下一沉。彩月這么好說話,原來是因為唐思涵。
彩月繼續(xù)說:“城里好些地方,都被強制關(guān)門了。”
蕭靈昀問:“聽曲又不犯法。”
彩月說:“但是鬧出人命,就嚴重了。像我們這樣的街道,城里本來有二十多條,現(xiàn)在就剩下幾條街。那些捕快跟狗似的,聞著味就出來了。我們家倒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聽曲的地方,但是霸王花不是啊,還經(jīng)常鬧出人命。要是被那些捕快發(fā)現(xiàn),整條街都得關(guān)門。弄不好我們這些管事的,還得被送到牢里,吃幾天牢飯去。”
蕭靈昀不再說話,心說:“都關(guān)門了才好。”
彩月又說:“這唐大人最近不知道在抽什么風。”彩月意識到說錯話,連忙道歉:“唐大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過年的時候,就不太對勁,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蕭靈昀太清楚唐思涵是怎么了,他只是想讓自己忙起來,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他不能告訴彩月。
蕭靈昀假意答應(yīng),會幫彩月隱瞞,順便幫她們在唐思涵面前說說好話。
這下彩月更加積極的幫忙。
到了霸王花這邊,彩月主動敲門,過了許久門才打開。
彩月領(lǐng)著蕭靈昀等人去見霸王花,一見面,霸王花和彩月就相互各種人身攻擊,說話夾槍帶棒,你看不得我好,我看不得你好的。
朱凡很是著急,他只想快一點見到小雪,然后救小雪。
只有蕭靈昀注意到,霸王花穿著的白色里衣袖口上,沾著一小塊鮮紅的血漬。
霸王花矢口否認今天收到過人,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彩月還想理論幾句,霸王花直接叫出她養(yǎng)的那些護院。最矮的護院,都比三人組中最高的蕭靈昀還要高上一頭。
三人只得離開。彩月還不服氣,站在霸王花家門口,大罵了幾句,才離開。
蕭靈昀問:“如果有人在霸王花這邊出了意外,她會怎么處理。”
彩月恨恨的說:“還能怎么處理,破被子一卷,直接丟到亂葬崗去唄。”
蕭靈昀聽聞,領(lǐng)著朱凡,朝著亂葬崗狂奔而去。
亂葬崗很大一片,明明是大白天,還是晴天,到了這個地方,天不亮了,也不藍了,四處風聲鶴唳。這里是人間最接近地獄的地方。
蕭靈昀領(lǐng)著朱凡,很多地方都是隨便挖個淺淺的坑,把人埋了,四周的野狗野狼,甚至冬季里找不到食物吃的野熊,也都會來這個地方挖東西吃。
一股濃煙從遠處飄來,夾雜著一絲絲令人作嘔的味道。蕭靈昀舉著胳膊肘,擋著鼻息,順著煙火,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約莫走了半里地,找到了火的源頭。
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大爺,佝僂著背,拖著一條渾身血跡斑斑,眼睛通紅,已經(jīng)死透透的大狼狗,往火坑里拖。
蕭靈昀領(lǐng)著朱凡走過去,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那老大爺回過頭來,看慣了生死的人,眼睛總是很特別。
蕭靈昀還未開口,朱凡先問了:“有沒有看到小雪。”
老大爺沒有理會朱凡,朝著不遠處的小墳堆走去。
蕭靈昀跟了過去,老大爺走的很慢,蕭靈昀也不著急,一邊跟著,一邊問:“在下蕭靈昀,不知道大叔怎么稱呼?”
那老大爺說:“沒名沒姓,老的快死了,人給封了官——亂葬崗文書。”
蕭靈昀尷尬一笑:“文書大爺好。”
文書大爺猛然一回頭,打量著蕭靈昀,又回頭繼續(xù)走路:“姓牛,名峰。”
蕭靈昀說:“牛大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