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守一，心無旁騖。氣沉丹田，腰馬合一...”
稍稍休息片刻，孟陽便將基礎鍛體法傳授給了學生們，又親自演練一遍。
隨后十九人成三排六列，塞繆爾站在隊伍前方指揮，一起在月色下打著拳，一招一式之間氣勢雖然不充足，但卻有幾分模樣，看得出來都在認真學習。
“拳頭不要軟綿綿的，要有力！你就想象每一拳都打在你生死仇人身上，如果不用力，死的就是你！而且你老婆以后將會是他的，你孩子也會和他一個姓還要喊父親！”
“用力！再用力！”
“使出你們身體里最后一絲力氣！要把自己徹底榨干！”
孟陽圍著方陣轉圈，時不時大聲呵斥。
習武是很難的一件事情，這條路上唯一的敵人就是自己，每次突破都是對自身極限發起的慘烈沖鋒。
孟陽對眼前這十九人通過基礎鍛體法修出什么大本事不抱任何期待，只是閑著無聊播撒下一顆種子，幫助他們強健下體魄。
以后或許能生根發芽，或許淪為爛大街的養生功法。
正所謂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停。”
操練大半個時辰后，所有人都成了一灘爛泥，扶都扶不起來，身上的汗水更早已在腳下變成小水洼。
孟陽喊了一聲，“暫時先休息下，有什么問題現在可以問。另外，你做一下晚飯，博杜安。”
揮揮手，一道綠色光芒灌入博杜安體內，讓他將想要拒絕的話又收了回去。
“導師，這門功法最強可以達到什么程度？”約克滿懷期待地問道。
孟陽沉吟一二，“摘星拿月不是問題，三血月鍛體法并非來自于我們世界，而是另外一個神秘大世界的產物，我也是機緣巧合得到的。”
摘星拿月，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偉力，約克很難想象得到，但他知道很強很強，“我有生之年可以達到嗎？”
孟陽啞然失笑，習武的天分不說，世界的位格就擺在這邊，巫師世界根本無法供養一位這樣的強者。
這種無法供養并非指的是世界位格，除開極少數高維世界外，世界與世界之間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就好像你不能說人不是動物一樣，實質上，人類也是動物。
理論上，在巫師世界照樣可以修煉到九級。
可是，在這樣一個匱乏的世界中，沒有資源，沒有同道，只自己閉門造車，蒙著頭前進，想要成為大佬的可能性不比在無魔世界里獨自開辟出一條修煉之道簡單多少。
“幾乎不可能，我們的世界沒有蘊養出那等強大存在的條件。”
孟陽沒有給他任何的希望，直截了當道。
約克眼神不可避免地黯淡下去，失去了光澤，不過很快又亮了起來，“幾乎不可能，那就是還有一絲絲可能的。”
孟陽很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有點不想說話，這孩子已經不能被稱作樂觀主義者了，應該說悲觀這倆字不存在于他的腦子。
沒搭理抽掉的約克，孟陽將目光投向其他學生。
弗朗切斯科舉手問道，“導師，腰馬合一到底是什么樣的，我打拳的時候感覺一股力從腰部直沖拳頭，帶動了整個身體的動作，這是不是腰馬合一？”
孟陽搖搖頭，“對了一半，腰馬合一指的是意氣力三者合一，用念頭控制身體，凝神蓄一口氣，以氣催力。”
“謝謝導師。”
“導師，我練完后感覺身體使不出一點力氣，好像要死掉一樣。”
“這是正常的，肉體的錘煉就是在毀滅中重生，每一次都達到極限才會有效果。在這個過程中，你們要多吃些大補之物，彌補身體的虧空，我已經讓博杜安去準備了。”
“謝謝導師。”
...
解惑持續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結束，中間涉及大大小小的問題幾十個，有一些孟陽自己修煉時都不曾注意到，下意識忽略了過去。
如今被學生們提起，對他而言也是一個溫故知新的過程。
孟陽此刻感覺自己的拳腳有些蠢蠢欲動，忍不住想要操練一番。
“沒想到僅僅教了一遍學生就快要突破了，是這方世界天道的作用還是因為教學生回顧到了以往不注意的細節，對鍛體法的領悟更進一層？”
“抑或者，兩者都有？”
孟陽思考片刻沒有得到結果，索性不再尋思，反正要突破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里，他雙腳一蹬凌空躍起，懸空期間雙手揮舞腳下立刻產生幾塊極為輕薄的冰片，整個人就踩著薄冰步步登天。
“肉身飛天？導師到底修煉到了什么境界！？”
約克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月光下的孟陽如望仙神。
踏冰前行二十幾米，孟陽來到山崖邊凸起的一塊巖石上。
基礎鍛體法第一式...
基礎鍛體法第二式...
他將心神沉入到拳腳之中，細細感受著身體每一塊肌肉的發力，每一個關節的旋轉，每一根大筋的繃直與放松。
砰砰砰。
強烈的拳勁引發巨大的音爆聲，在曠野中傳出很遠。
連續打了不知多少遍，孟陽感覺體內有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仿佛混沌初開，一絲氣出現在丹田中，隨后迅速壯大。
它纏繞在筋膜上，纏繞在骨骼上，纏繞在筋肉中，不停地進行著強化與改造。
不多時，孟陽身體已經向外滲血水。
可他渾然不覺，仍舊打著拳，一拳比一拳力道大，一拳比一拳氣勢足。
轟隆隆。
拳峰打在峭壁上，一塊斗大的巖石轟然落下。
底下抬頭仰望著的學生們迅速躲避，他們現在明白孟陽為什么要上去而不是在這里了，不是為了裝比只是擔心不小心一拳打死他們。
時間流逝，拳勢越來越沉，速度越來越慢，等月上中梢后，孟陽打出最后一拳，如夢初醒停了下來，看著自己造成的宛如災難片現場一般的場景，他也有些訝異。
“這就是甲士的力量嗎？”
正如一級精神師與學徒之間的巨大差別，甲士與甲徒之間也有著一道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