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出計策,發難太子
云水居,安王已經是這里的???,跟云歌也很熟絡了。這一天,他又委托云水居舉辦字畫拍賣,引來不少競拍者和看熱鬧的。拍賣活動由十一帶著一些下人負責。安王這次還帶了一個人來,便是太子。兩人在拍賣活動進行前就來了,當時茶樓里人還不多,他們徑直去了樓上的雅閣。
云水居里有三間上等雅閣,其中一間與云歌的房間設有暗門,十分隱蔽,輕易不會被發現。這道暗門自云水居營業以來還從未使用過。這一日,這道門第一次打開。
安王和太子正在喝茶,云歌從暗門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個木匣子。
這是她第一次見太子,靖國未來的君主,難免有些緊張。她雙手捧著木匣子,低著頭走上前來跪下。
“民女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安王?!?p> 一旁的安王對太子壓低了聲音說:
“這位就是云水居的老板娘,云歌?!?p> 太子雖未曾見過她,但早有耳聞,也知道她在為自己做事。
“免禮吧?!?p> 安王起身去扶她,“起來吧,在這里不必行這些虛禮。東西帶來了?”
云歌這才起身,“帶來了。”
她把木匣子放在幾案上。安王打開后,一共有三個本子,都很厚。一本記錄了肅王的人,一本記錄了寧王的人,還有一本是記錄中立派的有望為太子所用的人。安王匆匆過目了一下便遞給太子,太子拿起一本看了看。
“很好,辛苦你了。”太子抬起頭來,對云歌說。
“能為太子殿下效勞,是云歌的福分,不敢言辛苦?!?p> 安王問云歌:“這一年來,你可有什么重要的發現嗎?”
“的確有一些。民女發現執金吾石堅之子石延豐與販賣私鹽的商販有接觸,他可能在私自放鹽販進華都。還有,新任的建州刺史趙杰赴任前去見了丞相府的長史,他赴任后一個月,趙家在西郊的一塊祖傳的良田歸到了丞相名下。寧王妃和肅王妃都與金玉長公主有頻繁來往,這些年來以各種名頭給長公主送了不少厚禮。文皇后的弟弟、平安錢莊的總管文世超利用錢莊的便利,在外放高利貸,其家丁毆打無力還債的人是家常便飯,甚至鬧出過人命?!?p> 安王略微有些激動?!斑@些信息可太有價值了!”
太子倒是很鎮定?!笆迂S跟鹽販勾結,這可重罪!文世超放高利貸鬧出人命,也必須重罰??烧莆兆銐虻淖C據?”
“目前還沒有.....”云歌回道。
“不急,能夠發現這些已經做得非常好了,安王會給你多派些人手,接下來就是搜集到足夠的人證物證。”
“是?!?p> “姑母一直是父皇最疼愛的妹妹,多年來恩寵不斷,想要巴結姑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我能取得姑母的支持,自然也是極好的。”
安王用略顯沮喪的口氣說道:
“太子殿下素來不會阿諛奉承這一套,自然也討不得長公主的歡心,臣弟呢,因為出身低,也高攀不起長公主?!?p> 太子寬慰安王,
“宗族之中與父皇親近的也不止長公主一人,你也不必太擔憂?!?p> 云歌在一旁默默聽著,記在了心里。
太子接著對安王說道:
“你去查一下近三年來由丞相府舉薦任用的朝廷官員都有誰,分別是什么背景,給我一個詳細的名單?!?p> “好。”安王回道。
農歷六月十六是文皇后的生辰,皇帝在昭陽殿宴請群臣,為皇后辦了一個盛大的生辰宴?;屎螽吘惯€風華正茂,鳳冠霞帔,顯得極為美艷動人。老皇帝看了都覺得自己回春了。
晚上舉辦家宴,只有后宮嬪妃和皇子們參加。皇后換下了朝服,穿了平常裙裾,但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雖未見過先皇后,但從老宮女口中打聽到先皇后穿衣打扮的愛好,于是自己專門仿著穿了一身。
皇帝看著皇后朝自己一步步走來,那身姿,那服飾,就連那張臉,此刻似乎都有幾分像他曾深愛的先皇后,突然他注意到了皇后頭上戴的那支金步搖。
“不對,妍兒戴的不是這個樣式的金步搖”他心里想到。“來人!”皇帝喊了一聲,一旁的小黃門趕忙上前來。
“奴才在?!?p> “去,去把朕御書房里的那個紫檀盒子拿來。”
“是。”
皇帝吩咐完,皇后已經走到他跟前行禮了。“陛下?!?p> “皇后今日著裝似乎與往日不同。”
皇后假裝不理解,“哦,妾身許久未換過風格,不知今日這身裝扮,陛下可喜歡?”
“喜歡,朕喜歡!”
皇后掩面而笑,隨即舉起酒杯?!版砭幢菹??!?p> 小黃門回來了,捧著一個很小的紫檀盒子?;实劢恿诉^來,打開后,里面放著一支金步搖,雖然款式有些老了,但依舊別致精美。皇帝拿了出來,示意皇后靠近,把皇后戴的那個簪子取了下來,皇后的婢女趕忙接了過來。
皇帝親自給皇后戴上了這支舊的金步搖。座下的人都驚住了,韋夫人對那支金步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當年皇帝賞給先皇后的。太子更是極為傷心,那是母后的首飾,父皇如此珍愛,現在竟然賞給了文皇后。
皇帝給皇后戴上后,又仔細瞧了瞧,滿意地笑了?;屎笫軐櫲趔@,連忙繞到前面跪下。
“妾身謝陛下!”
此刻的肅王,更是一臉得意的樣子。在座的幾位夫人和美人們都紛紛舉杯祝賀皇后。
“恭?;屎蟾H鐤|海!祝皇上皇后洪福齊天,福澤千秋!”
“陛下,”一旁的韋夫人開始說話了,“今日慶賀皇后生辰,妾身準備了一個節目給大家助興?!?p> “好,好啊。什么節目?”皇帝來了興致。
“待會兒陛下就知道了?!?p> 韋夫人拍了拍手,從兩側出來一些舞女和樂伎。領舞的是一位美貌的妙齡少女。隨著音樂響起,舞女們身姿曼妙,舞姿翩翩,尤其是領舞的女子,更是舞技超絕,極為出眾。她們跳得是一種之前從未見過的舞蹈,大家都覺著新鮮,皇帝也看得入神。
韋夫人瞥了瞥皇帝,又看了看皇后,顯然,皇后的臉色已經沒有方才那樣得意了,但還故作鎮靜。音樂停了,舞也跳完了。領舞的女子帶著眾舞女上前跪拜。韋夫人連忙起身,走下臺來。
“陛下,這是妾身的侄女盈芝,剛過及笄之年,為陛下獻丑了?!?p> “小女盈芝見過陛下。”
皇帝饒有興趣地說道:“抬起頭來?!?p> 盈芝這才抬起頭,但目光不敢與皇帝對視。
“這支舞朕之前從未見過,你是從哪兒學來的呢?”
盈芝回話:“回陛下,是小女日日觀察燕子飛行,獲得靈感而自己編的舞蹈?!?p> 皇帝聽后笑了起來,“哦?有意思。平身吧,就挨著你姑母坐下吧?!?p> “謝陛下!”韋夫人和盈芝同聲謝道。
眾人都看出了韋夫人的心思。
自文皇后壽辰以來,數月已過。這一日昭陽殿上,丞相韋崇在向皇帝匯報國事。匯報完幾件重要的事情之后,韋崇突然換了一種小心翼翼的口氣說話。
“陛下,臣還有一事要奏報?!?p> 皇帝聽韋崇這么一說,便知道定是要說壞事。
“哦,什么事?”
“陛下,有人報太子太傅在太子面前幾番提起監國一事,還說,還說……”
皇帝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還說什么?”
韋崇看了看皇帝,故意怯生生地說,
“還說陛下年邁,龍體欠安,教導太子應盡早擔起監國重任,替陛下分憂。”
皇帝聽了并沒生氣,反倒是問道:
“那太子是如何回應的?”
韋崇心里暗爽,
“回陛下,太子不但沒有責備太傅妄議天子龍體,還說自己早就想替陛下您多多分憂,并請教太傅如何能讓陛下完全信任自己,讓自己早日監國?!?p> “太子真是這么說的?”皇帝追問。
“千真萬確!”
“朕知道了,丞相下去歇著吧?!?p> 韋崇有些驚訝,陛下竟然沒有生氣。他有些不死心。
“陛下!”
“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p> 三日后,還是昭陽殿上,群臣上朝。御史大夫劉錫上前奏報。
“陛下,臣有事要奏。臣要彈劾太子少傅。太子少傅結黨營私,為太子拉攏官員,還排除異己。”
一旁的太子對這種無端指控十分氣憤,卻不敢聲張。太子少傅汪廷玉慌忙跪倒在前。
“陛下明察,臣絕沒有做此等事!不知御史大夫為何要這般誣陷臣?”
皇帝聽后心中頓生怒火。
“劉愛卿,你彈劾太子少傅,可有證據?如果只是道聽途說,朕看你這個御使大夫是做夠了嗎?!”
劉錫磕頭再拜:“臣所說的句句屬實!”
太子這時站了出來替汪廷玉說話,也是替自己辯解。
“父皇,東宮官員盡管自成一體,但包括兒臣在內的整個東宮,也都是父皇的臣民,東宮的人絕沒有打壓其他官員。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
“嗯,若是有什么誤會。朕準許劉愛卿與太子少傅明日在朝堂上當面對質?!?p> 這一番風波還未平息,又有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也有事要奏?!北娙艘豢?,是大理寺卿魏殊。
“今天臣來上朝之前,接到一樁命案,是從京兆伊府轉過來的。報案的人控告東宮,說東宮無故擴建別院,不僅侵占公共土地,還砸死了人?!?p> 皇帝一聽是命案,頓時火冒三丈。
“太子!這是怎么回事?!”
太子更是一頭霧水,聽到是命案,心不禁顫了一下。怎得今日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父皇!兒臣對此事毫不知情!平日里東宮事務都由家令打理?!?p> 皇帝冷了太子一眼,平復了下怒火。
“此事就由大理寺徹查,魏卿,你盡管去查,朕要聽真相?!?p> 幾位官員接連彈劾太子,寧王和肅王都在心中暗喜。
今日上朝皇帝很不高興,他當然能看出今日幾位老臣有意針對太子,但轉而又想,凡事不會空穴來風,若東宮的人果真什么都沒做,又怎會叫人抓了把柄去?如今還鬧出命案。又回想起丞相前些日子對自己說的一番話,漸漸對太子生出一些失望來。但皇上還是愿意給太子機會解釋的。且看明日朝堂上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