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走進(jìn)一家飯館，揚了揚手，道：“一碗湯面，放姜。”

　　店小二沉默地點點頭，走進(jìn)廚房。他想安靜地思考一會兒，可是旁邊的桌子幾個人的聲音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突出。

　　“那個……啊……他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個穿著肥大的衣服的人說，他一對小眼，手指上沾了些墨跡，衣服的袖子拖在地上，手卻從衣領(lǐng)那兒探出來，手里握著個空酒杯。

　　“屁咧——”對面那人拉直了聲音說，“那叫什么道理，歪門邪道的道理，歪理。”伸了手，抓起一個油膩膩的冰，一口吞下去一半。伸著細(xì)長的手指點著那人“他們國家的人自己都忍不住了——造反了吶。”

　　一人湊到小魚身邊，想他講述了對面那人的來歷：

　　他小時候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吃了上頓沒下頓，那年鬧饑荒，每天把爛木瓜就這楊樹葉子一起吞下肚子。

　　到處都是餓死的人，到處都是悲鳴的冤魂。

　　那天吃飯前一會會，他走進(jìn)房間，接著就說著：“非禮勿視——”

　　僅說這句，他爸媽就樂壞了，他們知道，他是識不得字的。

　　“我們家小子跟孔圣人的想法有一曲……啥來著？”

　　“異曲同工。”

　　家里砸鍋賣鐵，走親訪友，湊來學(xué)費，讓他去讀書。他，成功了，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他當(dāng)了一個說書人，還教著幾個半大的孩子。當(dāng)時，他父親一邊跟他做飯一邊哭，還笑著。

　　他拎著驚堂木走了。一年后才回去，他把一百來塊錢塞進(jìn)父母手里，又回到城里。

　　他就是雷萬查。

　　小魚饒有興趣地聽著，把大衣脫了，丟在椅子上，對雷萬查說：“諸位——是在談?wù)撃莻€天橋底下的說書人吧。”

　　那兩人回過頭看著小魚，小魚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按著雷萬查的肩膀，笑嘻嘻地看著雷萬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