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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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界《天諭?神靈?守則》第十七條曰:“孤家寡人者神之?!?p> ……
也許,我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也許,如果沒有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也許,我給這個世界帶來的痛苦大過于歡樂;也許,這個世界給我帶來的痛楚大過于歡笑;也許,我應該用我這短暫、渺小的一生去懺悔我所犯下的罪行;也許,這個冷漠無情的世界應該致以我最真摯的歉意;也許,……
不,沒有什么也許了,一切皆成定果。她想這樣著,思緒飄得極慢、極渺遠,視線被無限拉長,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她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隨著不斷地下落,涌上來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仿佛要讓她這樣痛苦而死。眼前像是出現了只有瀕死的人才能看到的場景,短暫但漫長的記憶一幀一幀地從她眼中閃過。隨即,那憫白色的靈性墜入無底的深淵,在那深淵之下便是無盡的黑暗與孤寂……
也許,也許這就是天命了吧。
……
“嘿!因曼!早上好。”庫?希斯利輕輕掩上門,隨后轉身笑著對這個幾乎與他同時出來的矮小鄰居打招呼。
“早,早上好?!輩既R登·因曼轉頭望向他,眼神渾噩,懷里像是緊緊抱著什么東西。
“欸,對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希斯利突然湊過來,似是要跟他說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盡管放眼周邊也只有他們孤零零的兩個人。
“我,我不知道……”老因曼的表情顯得十分困惑,但他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步履匆忙卻又小心翼翼,像是有什么要緊之事。
“今天,乃是圣女殿下所說的——神跡降臨的日子!”希斯利快速跟了上去同時語出驚人,試圖憑借這個天大的爛大街的消息讓對方停下來。
“哦,神跡啊?!崩弦蚵潔煲瘓洌袷菍ζ浜斂輝諞?,依舊步履匆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因曼,身為一位圣教徒難道你不應該激動嗎?這可以稱得上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了。唯一一位庇佑人間的神明再次把目光投向人間,祂將給予我們最慷慨的眷贈。”希斯利繪聲繪色地說到。希斯利很清楚地知道老因曼已經三天沒有出過門了,更沒有什么朋友來找他,所以,這個消息他不可能知道,也正因此,希斯利打算用這個消息來從老因曼身上賺些油水。
“哦,”老因曼站住了,轉頭看向他,“我不過是一個淺信徒罷了。神靈的目光與我何干?再說,神跡這個鬼把戲你也相信,從古到今發生過多少次神跡了,可又有哪次是真的呢?而且,就算真的要發生神跡為什么不早一點發生呢,早一點也好,早一點也好啊,哪怕是一天也行!這樣,我女兒她,她也許就能活下來了。”
老因曼的語氣愈發顫抖起來,混濁的目光里夾雜著幾分痛苦,這使他多少有幾分不忍。但是,再怎么不忍也不能輕易放棄這次的飯錢。
“不,這不一樣,因曼。也許之前的那幾次都是假的,但這次是真的,神明已親自降下神諭,這不會有假的,連圣女殿下都親口承認了這件事。因曼,我知道你這幾日未曾邁出家門一步,但三天前那道一閃而逝的金光你應該看到了吧?那是神力顯化的征兆啊?!畢K估舐曓q解著,似乎是要為某種偉大的事實辯護,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讓他的飯票繼續相信他。畢竟,不出意外的話老因曼的這張飯票還能用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而且,神明許諾了,就在今天,不論是生者還是死者皆會得到祝福,興許,你的女兒還能被送往神明的國度,脫離人世苦海,享受著凡人所不能體會的自由與詳樂……
“并且,我還聽說神明將從異界選拔出勇者來幫助我們剿滅那些該死的混沌殘兵……”希斯利興奮地說著,欲要讓老因曼徹底被他給吸引過來。
混沌殘兵?混沌殘兵不應該早在兩百年前就被徹底消滅了嗎?不過,他更關注的是另一件事。
“你是說,你是說神是真實存在的?并且還表示要救贖世人?我女兒她,她還有機會進入神國?”老因曼望過來的混濁目光仿佛夾雜著一抹未知的光,希斯利從中看到了希望還有——懇求。
“是的,沒錯!我什么時候在這種事情是騙過你!你是知道的,老兄,我這輩子最討厭那些騙子了。想當年,在我還未受傷的時候,像這種敢在神圣之事上欺騙他人的小人我是見一個砍一個……”希斯利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砰砰”的響聲很難讓人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謝謝,謝謝?!崩弦蚵賄呎f著,一邊轉身向南,同時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被他緊緊物品放下,希斯利睨了一眼,被白布包裹著,看形狀像是一個小壇子。
老因曼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喃喃自語,像是在向某位神靈虔誠地禱告,若是靠近便能聽到他在說:
“偉大的輪回與命運之神,您虔誠的信徒布萊登?因曼在此奉上最崇高的信仰……”
過了一會兒,老因曼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膝蓋上的土,轉身向著希斯利說到:
“老兄,你初來乍到幾個月可能并不明白我的情況吧,那就讓我為你講一講吧。
“我原本是北方某城的一個小貴族的私生子,我的母親是個長的還算漂亮的普通女性。應該是在某個晚上我那死鬼(河蟹)父親見色起意強上了我母親,因此也就有了我。在我出生四五年后我的母親因為傳染病而去世,在她臨死前兩天,她托人找到了我那死鬼(我猜你)父親,也許是怕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敗露了吧,我父親答應我母親會把我養大,便把我偷偷接了過去,對外只稱是他的遠房侄兒,因而也偷偷地念過兩年書認識些字,不過倒也遭受了不少白眼欺侮就是了。大概在我十歲的時候,我被我父親的過門妻子給趕了出去。我記得,那是好像是某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當時的天,好冷好冷,就當我以為我會這般無力地死去時,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恩人——一個收攤趕回家的普通商販。他于心不忍就把我撿了回去,給我衣穿,教我怎么才能活下去。等到了他家,我見到了他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妻子,凱西·哈奈特。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凱西的時候她美的簡直像是一位神靈派下來救贖我的天使,她還關切地問我冷不冷……
“盡管現在想來凱西不過是個外貌普通的女孩,她甚至還沒有我父親家的普通女仆好看,但在當時的我看來,她就是天使,獨一無二的天使。因為我從沒有從其他人身上感受到過這么真誠、不帶一絲虛假的關心。
“哈哈,老兄,我知道這只是一個爛俗的故事,不過還是請你靜一靜,繼續聽一聽我的故事吧。
“后來為了報答店主的恩情,我留下來給他幫忙,也是在那時候我和凱西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好,而這些,老店主也看在眼里。就當我以為生活會平平淡淡的這么過下去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我的弟弟,也就是我那死鬼(不得)父親的嫡長子醉酒調戲了某位伯爵的女兒,因而也就惹怒了這位伯爵。這位伯爵對天發誓說要處盡這家所有男人。興許是想拉個墊背的吧,我那死鬼(好死)父親盡然在臨死之前想起我的名字來了,不過由于不確定早已我的死活,那伯爵也僅僅只是隨手派了一位低階修行者來尋覓我的行蹤,畢竟,我只是一個不知生死的小蟲子罷了。
“在我父親死后大概半個月,那位超凡者找上門來,上來就直取我的性命,就當我以為我必死無疑的時候,老店主挺了出來,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老店主竟然是一位超凡者,雖然只有一階三,但那也是九成人都達不到的境地了。然后,老店主就那么突然地倒在了我的面前,我至今都記得老店主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幕:
“如血的夕陽罩在老店主的身上,和滿地的鮮血混在一起,一時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老店主在倒地前轉頭望向我,眼神潰散,又好像問我為什么不跑,凱西在一旁哭泣,我們好不容易開起來的店鋪被砸的稀爛。我當時想跟他走,因為我怕,我怕凱西也會因我而死。就當我正準備這么做的時候,城池的鐘聲響了,那個超凡者恨恨地望了倒地的老店主和我們一眼,然后捂著流血的胳膊往某個方向跑去了。我也因此和凱西幸運的存活下來。在埋葬老店主后,我和凱西在他的墳前成婚了,可惜老店主沒能看到這一幕。然后我帶著些盤纏和凱西連夜跑到了這里,在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
“我記得,在那個超凡者走后,全城都變得無比混亂起來,現在想想,也許是因為那些還沒被徹底剿滅的混沌生物吧。若非老弟先前那一一番話,我甚至都以為這些該死的東西早死光了呢。
“我晚來得子,到四十歲的時候才有這么一個女兒。在我女兒出生當天,凱西她,她難產死了,萬幸的是小家伙保住了。然我費了好大勁才把凱西送回故鄉跟老店主,不,跟我的岳父一起埋葬。在凱西下葬后不久,我突然聽說害死老店主的那個超凡者因為犯下某些不可饒恕的罪行而被判處死罪,我沒能看到那個超凡者受刑的一幕,但我聽說他在臨死前哭天喊地,哈哈哈哈,真是丟臉呢,老店主怎么能死在這種欺軟怕硬之徒的手上!我花了幾個月的功夫找到了他的墳,把他的墳扒開。只能說不愧是超凡者呢,死了好長時間尸體都才開始腐化。我把他的皮一層層扒開,把他的肉一點點割開,然后拿去喂狗,喂老鼠,把他的骨頭一根根磨成粉,撒在老店主和凱西的墳前,以慰告他們的在天之靈。
“后來我帶著女兒回到在這座城市里繼續過活,平平淡淡地活下去,可是,我女兒她,她早在五年前就患上了某種疾病。但是我,我卻沒有錢去治好她。她是我在人間最后的寄托了,可她都沒能好好看一看這人世間的精彩去了。也許,也許,死的好啊,至少不用再擔心這人世間的險惡了??墑?,可是,那她在疾病中苦苦掙扎了五年又是為了什么,那些絕望又何苦承擔呢!?是我沒用,是我沒有錢治好她,然后看著她這么絕望的死去。
“不好意思,眼淚忍不住就再次流了下來。
“在三天前的時候,她拉著我說了最后一句話:
“她說,她說,如果時間能倒回的話,她希望我不要再傾家蕩產為她治病了,她說,這種凡人是治不好的,只能請超凡者出手。但是,我哪能請超凡者來救治她呢。然后,然后她勸我放棄,讓我不要再為她做這種事了。就在昨天晚上,我給她慶祝了十八歲生日。我沒看到她睜眼,我只是看到她笑了笑,手一撒就離開了,連最后的生日蛋糕都沒吃。我想,我沒能治好她的病,我的妻子和老店主也都因我而死,那么,我至少要給她買一個好棺槨,然后把她葬在她那從未見過的娘身邊。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拋開了對神明的信仰,我罵祂為偽神,我質問號稱‘輪回與命運之神’的祂為什么要給我安排這么一個不公的命運。我不再信任有神,我認為神明之說都是騙人的。
“然而,就在我剛剛禱告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老店主曾對我說過:‘神明也并非全知全能,祂也有屬于祂自己的苦衷’,我忽然想起來在那段寄人籬下的日子里我最喜歡讀也是唯一準許我讀的書是《神明》,尤其喜愛它的后半部分《命運神話》,卻很少去讀前半部分的《月光公主傳》。我那時十分憧憬神明在還是個凡人時的傳奇經歷,想象著如果我最終也能夠成為祂這般偉大的存在也許就能復活我的母親,并再也不用忍受別人欺辱的眼神。直到這時我才明白,神明也是不幸的,他所遭受的苦未必比我少,他拯救了世人卻未能拯救自己所愛的人。在別人眼里,他是整個人間的英雄,但又有誰去關注他還是一個失敗的國王、一個失敗的丈夫、一個失敗的父親呢。他被那殘酷而又可笑的命運逼成了神明,令世人羨煞不已,然而那是否又是他自愿的呢?
“神明在那高高的神座上孤寂地坐了五百年,未曾看過一眼人間。人們只是埋怨自己的信仰并沒有得到回報,生活未必比供奉新神之前更好,卻沒人去體會神明的沉默。《命運神話》結尾的那一滴眼淚真的是由于勝利的喜悅嗎?
“神明從未要求過人們信奉祂自己,也從未承諾要予以人間什么。人與神,神與人,兩不相欠。信奉神,與神無關。當神明降下祝福的時候,人們不應該心安理得地接受,因為是我們欠神明而非神明欠我們。當然,除了輪回與命運之神外的那些拋棄我們、違背諾言的神靈應該是欠我們的,但我們不也因此放棄對他們的信仰不是嗎?
“謝謝你,希斯利,愿意聽我說這么多。只不過我還需要去給我女兒買棺槨,所以關于神跡一事我愿意在給我女兒處理完后事之后再討論,我,布萊登?因曼十分樂意聆聽神明的意旨。所以,過段時間再見吧,你欠我的酒錢就不用還了,畢竟,我已經不需要了?!?p> 老因曼說完就抱著小壇子走了。希斯利跟他道別后就默默注視著他消失在街道的轉角,忽然想起自己的下一頓飯錢還沒有著落呢,他急沖沖地跑到街道轉角,卻已看不到老因曼的身影,看來短時間只能找其他人去騙了,不過欠下的錢不用還倒是一個好消息,雖然他原本就沒有還債的打算。
已經沒有必要再浪費筆墨在這個兩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身上了,接下來就讓我們把目光轉到帝國廢都城外的圣里薩大教堂上。
密密匝匝的人群擠滿了這個本就不算闊大的廣場,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難免不會讓人想到尸體上的啃食的蒼蠅。
吵鬧的人群仿佛是要把高大的穹頂掀翻似的,完全沒有作為一名圣教徒該有的修養。雖然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圣教徒,但是能夠虔誠地遵守圣教教義的信徒又有多少呢?五百年未顯圣的神靈早已化作遠古的神話。神從未允諾過要給予他們什么,他們也從未從神靈那里得到過些什么,因而這些“無所謂”的規則也就無需被他們所遵守,哪怕,神靈已重新將目光投入這世間。
“安靜!”臺上由主教堂派來的圣殿騎士只是簡簡單單的往前踏一步,但是一身的氣勢顯露無遺,臺下頓時雅雀無聲。
“四、四階……”不只是誰在暗地里嘟囔了一句,總之廣場上吵鬧的信眾再也沒有人敢喧嘩了。
“下面,就請圣女來為世人宣讀神諭?!彬T士身后的主教只是簡簡單單地來了個開場白,隨后看了看懸掛在遠處的鐘,估算了下時間,便將圣女請了上來。
夜鳶躲在一邊正望著這片人海出神,忽然聽到主教喊她上臺,心底不免有些緊張。她是圣女不假,但她從未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講話,哪怕,僅僅只是照著神諭朗讀。她不過是一個被神靈所回應的、幸運兒而已。
她下意識地用左手握住了脖子上名為“流光”的吊墜。吊墜十分耀眼,一看就像是不屬于人間之物。這個吊墜,是神明送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而今天,正好是她的十七歲生日。
她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吊墜有什么神奇之處,不過每當她伸手去碰這枚吊墜時,她總感到神明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現在也是這樣,所以就稍微安心了些。
“贊美,命運與輪回之神?!幣鍋S默頌了幾句,便步履緊張地走上了高臺。
“就讓我來為世人宣讀神諭的內容。”夜鳶的聲音很輕、很小,但在魔法的加持下,整座廣場都清晰可見。
“神曰:
“自吾一別人間已五百年矣,而混沌猶在,天狼尚存。依神界之例,于數歲前當吾掌人間事,然不可親身干涉,故于今日降福于百姓,引死者之魂,舉異界之勇士以為助力,特命朝暉、希諾二國并大小諸侯及至遺古之家,剿滅混沌殘兵,斯混沌之主已為所斬也,且不必慮耳。
“至此?!?p> 當夜鳶宣讀完時全場一片嘩然,在下方不可計數的人海之中已是暗流涌動。
“抱歉,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夜鳶緩慢退下,然后在眾人所不能見的地方開始慌忙向某處跑去。
剛剛所宣讀的神諭只是刪減版,而真正的神諭遠比這詳細的多。甚至就連異界的勇者分幾批降臨,第一批降臨的勇者具體在哪日哪時哪刻分別降臨在哪里都寫得清清楚楚。而神諭中甚至還明確要求她去接引降臨在圣里薩大教堂的第一批勇者,當勇者降臨的時候也是神跡降臨之時,所以不容她不著急。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她退場的時候距離神跡降臨還有十分鐘,而從這里跑到教堂后面的圣壇需要花上她十五分鐘。教堂里的大部分神職人員都去迎接神跡的降臨了,因而想要跑到圣壇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祝福?風。”她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小小的魔法,以期能夠按時到場。在這個時候形象已經沒那么重要了,畢竟誰知道違反神靈的要求會有什么懲罰呢。
……
“神諭的內容你看到了嗎?我的意思是指完整的神諭?!鼻嗄昕粗釕街械膸字瘓瞢F鏖戰并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有,他們似乎還因為當年的事防備著我們。除了希諾王室和朝暉那邊外,估計教堂并不打算讓其他勢力看到真正的神諭?!被卮鸕氖且粋€身型稍顯魁梧的中年人。
“嘖嘖嘖,都兩百多年了還那么記仇了,再說,不是他們先動手的嗎?真是無趣,不過啊,神諭必須要搞到手,若是我們這些‘遺古之族’不想被當作炮灰給用掉的話,我們只能在神諭上大做文章了。畢竟再怎么沒落,神靈世家的名頭又豈是浪得虛名的呢?”
“不過偽神之諭而已,無需……”中年人的表情倒是有些不屑。
“住嘴,不管祂是如何成神又是如何對待我們的,請你對一位神明有最基本的尊重,我可不想再大戰開始之前先肅內。”青年冷笑道,上揚的嘴角顯得有些殘忍。
“是是是,屬下明白?!敝心耆訴B忙伏在地上,額頭冷汗直冒。
“你下去吧,不要再有下次了,我可保不準我下次還能再有這么好的脾氣。
“去,通知另外幾家,讓他們過來一起商討下神諭一事?!?p> 在中年人離去后,青年望了望天空,玩味地笑了笑,眼底下藏著一抹不可見的情緒。
而后,青年一閃身便來到那群正打的難舍難分的怪獸旁邊,輕輕地點了幾指,然后所有參戰的怪物全部暴斃。
之后他又掃了一眼山中某個角落,喃喃道:
“裂隙,又變大了啊……”
……
青凊清請情晴:仙夢仙夢!出事啦。
仙夢:唔,這大半夜的你干啥子嘞?我才剛睡著。
青凊清請情晴:別又一口東北味,一天天的跟誰學的。
仙夢:這不跟你學的嗎?我的大小姐。
青凊清請情晴:去去去,一邊去。有正事。剛剛突然發布公告了,啟航系列第七部就快要出來了,目前全網正在搶內測名額呢。
仙夢:跟我無關罷了,幾億個人搶幾萬個名額,我運氣這么一般的人估計是搶不到了,上次不就沒搶到嘛。
青凊清請情晴:但是這次它不一樣??!雖然只有兩萬個名額但是它的內測前提卻有這么幾條:一,不得是《虛幻時空》的游戲用戶;二,性格不能是大奸大惡之輩,在游戲里也不行,這點會通過某些測試來確定;三嘛,我看你其實挺合適的,現在是凌晨三點多,這個點,大部分夜貓子都睡了,起的早的多半還沒有起來,現在不去搶的話還等什么時候啊。而且不是據說預約越早的人獲得內測資格可能性越大嗎?上次你比我晚預約一小時,我們之間的預約位次差了一億多,結果我獲得了而你沒有。趕緊的啊……
仙夢:可是,《虛幻時空》的游戲用戶不是才只有一億多人的嗎?那么昂貴的價格不是誰都買的起的。剩下的人不還有幾十億嗎?就算一旦獲得了啟航系列某款游戲內測名額不能獲得啟航系列其他游戲,但啟航系列的每一部游戲都只有幾萬至幾十萬個名額,而且還一直不公測。哪怕前面已經出了六款游戲但也都是杯水車薪,畢竟這還是免費的。
仙夢:而且,性格良善之輩,就算有些人在游戲里毫無人性,但砍掉一半的人也差不多了。在完全潛行游戲中不是誰都能忍心無故殺死那些無辜的NPC的。而且還有國外那邊總有的地區現在是白天吧。所以……
青凊清請情晴:趕緊預約去,再不去預約,信不信我明天跑到你家把你窗簾給拆了……
青凊清請情晴似乎還給她發了很多很多的話,不過她已經沒有心思去看了。
布滿血絲的眼睛望了一眼那緊閉的窗簾,漆黑的房間里只有顯示屏亮著微弱的光,隱約可以看見她憔悴的面孔。
“嗬,啊……”她輕輕哼了一聲,聲音微若蚊蠅。
手無力地垂著,眼睛有些空洞無神。
“嗬——”她有些暈眩,眼前的景象似乎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嗬——”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伸手用力拉開窗簾。
窗簾之后是緊閉的窗戶,窗戶上還有厚厚的數層窗貼,在這一系列的措施下即使是大白天外面的光線很難透進來,更別說現在才凌晨三點,差不多算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候了,什么也看不見。
她想打開窗戶才發現窗戶早已被自己封上,外面的一切對她來說似乎是另一個遙遠的世界。
“嗬啊——”她輕輕地嗤了一聲,靠在窗戶上面向了這間雜亂的臥室。
“嗚嗚……”她忽然抱著膝蓋坐在窗戶下啜泣起來。不遠處的電腦上不斷有提示聲響起,聲音短促而尖銳。她抬起頭,滿是淚水的臉上很難看到太多表情。
“呵呵,呵呵——”她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來,仿佛剛剛哭的不是她一樣,只是豆大的淚珠不斷從眼角流出,劃過她臉龐,最終從她的下巴墜落到她的裙子上。
“啊啊——”她又低聲啜泣起來。渺小的身影仿佛徹底從天地間抹去,狹小的房間里只有顯示屏亮著閃爍不定的光。
緊閉的窗戶和關上的門似乎導致房間內的空氣有些不流通。她感到有些窒息,彌漫著水霧的眸子已經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好像就要……
“叮,鈴鈴鈴……”床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刺耳的鈴聲成功蓋過了這片黑暗里的所有聲音,并同時將她驚起。
她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誰給她打的電話,除了那個人外只有她會給她打電話了。至于那個人是絕不敢在這個點給她打電話的,畢竟誰能想到自從那件事以來一向“乖乖”的她的作息變得這么不規律。
“呵呵——”她輕笑著,呆呆地坐在那里,聽著電話打了一邊又一邊。然后緩緩站起來,終于在電話鈴聲第五次響起以后接通了電話。
“喂,江月,你……
“沒事吧?”打電話的那個人聲音很輕,似乎怕驚擾到她。
“我沒事?!彼聊艘粫?,回了這么一句,聲音無喜無悲,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發生。
“那你剛剛……”對方的聲音還是很輕,甚至說有些溫柔,真是沒想到平時那么咋呼呼的人竟然可以這么溫柔。
“沒什么,剛剛去上廁所了,所以才沒能來得及接你的電話。放心好了,我的方大小姐,就算你死了我也會活得好好的。哪有,我才沒咒你呢,我只是,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嗯,就這樣,掛啦?!鄙倥耐孜⑽㈩澏鍍饋恚忠燦行┎環€,不過話語依舊平靜,仿佛她剛剛僅僅是因為上廁所而耽誤好友的電話一樣,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呵呵,呵呵——”她略顯凄慘地苦笑起來,然后費力地爬上電競椅。
不用看,她知道對方給她發的是什么信息。畢竟,這種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
“嗬啊——”她嗤了一聲,任由未干的眼淚在臉上爬,哪怕這樣會很癢,不過她不在乎。
少女輕輕點開對方發來的鏈接,粗略地掃了一眼主頁面大致的內容,然后點進預約一欄。主頁面的內容跟她想的大差不差,唯一讓她略感意外的是聯合制作人那一行,除了常規的什么什么根本找不到的世界外還多了一個人的名字。只不過她的手要比眼要快的多,在跳入新界面時她隱約記得那個名字好像是尹(yǐn)建桐。
不過,無所謂了,她是來玩游戲的,而非是來研究這款游戲與之前幾款有什么不同的。再說了那些什么聯合制作人旗下也未必有其他游戲。
《黎明前的救贖》嗎?呵呵啊,她輕笑著。救贖,救贖誰呢,總之不會是她,她連自己都快救不了還要去救別人,真是諷刺啊。方希言這是要讓她自救嗎?她只是個爛人而已,誰都救不了的。
總之,無所謂了,這種事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她很快就填完了相關信息,也沒等到什么問卷調查,只收下孤零零的一句:
“當前預約人數:43206732人,您的預約位次:41003457位?!?p> 這句話的末尾還有一個微笑的表情,她突然想起來國外的預約時間按例要比國內晚上一小時。
“無趣?!彼負u了搖頭,眼里有著幾分漠然,然后躺倒在床上,沉沉的睡過去。
大抵睡著的時候時光都過得很快吧。
她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已經失眠過一次,又也許是因為她太累了,在躺上床之后很快就睡過去。
她什么也沒夢見,她也不希望夢見什么,當她再度睜眼的時候已是下午。
“窗簾?!彼贗髠缺環饉賴拇皯?,像是透過窗戶望見另一個世界,她從今的世界。
“呵啊?!彼摯蘗?,無聲無息地,哭得那么突然。
“呵呵?!彼湫?。
她起身去將窗戶的窗簾拉上,然后坐在了一夜未關的電腦前。
“已經獲得名額了嗎?”她多少有點驚訝,她記得上次好友被獲取內測資格是在預約的三天后,而她從預約到獲取資格滿打滿算也不超過十二個小時,這個效率也太高了吧。
“喂,您好,請問是謝江月女士嗎?你的快遞已送達,麻煩簽收一下。”
“嗯。”江月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思緒多少有些凌亂。
當她在客廳里把包裹拆開后才發現里面裝著的是一個游戲頭盔。
“是《救贖》嗎?”她忽地想起這個早就被她置之腦后的游戲來了。三天的時間多少讓她的思緒有些混亂,她甚至不知道已經過了三天。
快開始了嗎?不過,應該可以提前完成創建角色之類的吧,她想。
“您已載入……”
“是否默認使用論壇賬號登陸……”
“是?!?p> “用戶已同意,身份認證中……
“指紋檢測完成,虹膜檢測完成,基因粗略檢測完成……
“歡迎您,玩家仙夢!”
“檢測到用戶已具有內測名額,是否提前登入,當前距離內測開始時間1h23min4s”
“是。用戶已同意,即將載入游戲界面,祝您體驗愉快!”
當仙夢回過神來時,原先出現在頭盔內側的字跡都已消失,而她仿佛來到另一個世界。
白茫茫的空間中只有一塊湛藍色的面板,她伸手試了試,跟家里的全息投影不太一樣,這塊面板可以被直接觸摸。
而在這塊面板上則羅列著下述信息:
「玩家昵稱:仙夢(僅擁有一次更改機會,修為踏入一階后不可更改)
身份:來自異界的神眷者(玩家)(不可更改)
修為:凡人(尚未選擇修煉之道)
屬性:力量:3
體質:3
敏捷:3
神魂:0.1
法力: 0/0
裝備:無
技能:無
所屬組織:暫無
其他功能:系統商城、世界頻道、組隊等【更多】」
旁邊還有一個【點擊繼續】。
她點了進去,然后整個空間瞬間變了一個模樣。
首先是角色建模,她想了想給自己建立一個大姐姐的形象,看起來干練有神,至少不像她那么憔悴。
確認以后,彈出了一個新的窗口:
【請選擇你的超凡體系:
魔法、武道、偽仙道(隸屬天仙道)……】
大蓋羅列了十幾個超凡體系,不過重點描述的只有三個。而這三個,也就是我上面所列出來的了,其他的超凡體系不是被淘汰就是已絕跡,還有的因為潛力過低而被系統直接建議不選,零星幾個沒有問題的超凡體系看上去也不是主流。所以仙夢考慮了下最終決定選擇偽仙道。
【請確立你的出生點(一般情況下選定后不可更改)】
一張面積達數平方米的地圖展現在她面前,上面零零散散標注上百個出生點。
如果方同學在這也許她會吐槽一下這沒標比例尺的地圖吧,她想。
她選的是偽仙道,既然帶個仙字,那么,她就應該選擇東方吧。
接著她手一指,直接指向西方的某個不起眼的出生點——圣里薩大教堂。
也挺小的,只能容納150個玩家,其他能容納兩三百位玩家的較大出生點比比皆是,甚至她還看見一個滿額人數高達1000的大型出生點,不過看地圖好像是在山上。
等她忙好這一切后,她忽然發現已經到了內測開始的時間了。
「正在進入游戲CG中……」(注:自此往后一般情況下不再改用直角引號不在用中括號,至于前面為什么不改,因為CG是我在寫第二章時想到某個場景是才過來補寫的,前面是在寫過的,懶的改了。)
外面似乎下著雪,破舊的木窗一搖一搖的,不時有寒風灌進。床邊的小火爐依舊散發著微弱的光,在這寒冷的冬天里提供著些許的熱量,連同那支搖曳不斷的燭火一起,茍延殘喘。
“尹!”小女孩跪坐在床前,擔憂的臉上還掛著淚。
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由于光線太過昏暗,仙夢竟看不清小女孩的臉,明明很多東西都清晰可見。
“咳,我,咳,我沒事?!碧稍詿采媳環Q作尹的男人在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后,四下便陷入了肉眼可見般的死寂。
不,還有火爐中干草燃燒發出的噼里啪啦的聲音,以及冷風灌進來的嗚咽和門窗不堪重負的吱吱聲。
昏暗的光線僅僅攀上了女孩的半張臉,晶瑩的淚珠不斷反射著光。
若非窗縫里還透著些許微弱的光亮,她甚至以為那邊空無一物。至于剛剛說話的那個男人,她只能大致看到個輪廓,完全看不到對方的情況,只是偶爾能聽到他痛苦的咳嗽聲。
寂靜,無比的寂靜;黑暗,望不著邊的黑暗。
她只感到無聲的沉默,還有恐懼。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她忽然想到她自己。
「我還活著。」
就當她以為一切就會這么持續下去的時候,那個被稱作尹的男人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無止息的咳嗽頓時讓床下的女孩慌了神,仙夢甚至還看到對方咳出一大灘血,些許血珠直接見到了那個破舊的火爐上。
“尹,”小女孩又忍不住啜泣,“我去求他們,不,我去求他!他一定能將你治好的。”
小女孩剛走幾步身后就傳來大聲的訓斥,仙夢有些難以想象一個剛剛還在重病咳血的人能夠突然發出這么大的聲音。
“不,你給我回來!”尹在爆發出這一句話后又繼續咳嗽起來,剛剛起身的那個小女孩明顯是被嚇到了。
“可是,可是這樣下去你,會死。”小女孩轉過身來,貝齒輕咬著下唇,臉上有著十分糾結的神色。淚水不斷地劃過她的臉龐,從下巴處滾落到地上所發出的戛玉敲冰般的聲音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來一句你兇我,哪怕她翻遍了所有記憶也只發現這是第一次,唯一的一次。但卻是出現在這種情形當中。
“不要答應他們或者他,好嗎?”
“可是……”小女孩再度緊咬著下唇,眉頭緊蹙著。
“我們現在不也挺好的嗎?我很好,你也很好,咳,咳……”尹強忍著咳嗽但還是忍不住咳嗽出來。
“來,坐在我床邊,陪我說幾句話吧。這樣就挺,咳,咳……
“這樣就挺好的?!?p> 小女孩神色遲疑的點了點頭,緩緩走到床邊,并坐了下去。
明明仙夢看不清小女孩的臉但卻能十分輕易的感受到對方的神情,這游戲故意的嗎?
然而沒等他們說幾句話,小女孩便轉頭看向那火爐,并說道:
“爐子里的干草快燒完了,我去添些柴火?!?p> 說完便急匆匆地向門口沖去。
“回來,你回來???,咳,”男人又開始咳血,“你知道柴草在哪嗎?”
“我……”小女孩再度緊咬著下唇,可惜由于背對著床而無法被對方看見。
“真是拙劣的謊言啊。你還是沒有長大?!?p> “我才十二歲,還是個小孩子呢?!斃∨夤墓牡卣f。
“你會死,你若出去絕對會死,”男人沒有理會她剛才的話,只是抬頭看著那個呆立在門口的嬌小身影,“答應我,外面雪下得那么大,也許還有狼,你出去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答應我,不要出去好嗎?命運不會放過我,我也不希望它也不放過你。答應我,好嗎?你只要呆在這里就好,呆到天亮。
“我很好,你也很好,不是嗎?
“別出去?!?p> “好?!斃∨⒔K歸還是拗不過對方,只好乖乖回去。
接下來兩人說得話不知為何系統并沒有翻譯,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古老晦澀的音節發出鏗鏘有致的節奏聲,像演奏一場盛大的音樂,可是聽不懂。仙夢能聽清地除了那音樂也只有四周的嘈雜聲和男人不是的咳嗽聲。直至——
“謝謝你,我過得很開心。”原本只是低頭看著衣擺的女孩忽然側頭看著對方。
“我也很開心……”只要你開心就好。
“所以——”小女孩突然做了一個仙夢從未見過的動作。
她探出手掌,并攏五指,輕輕地從對方身前略過,在經過對方眼前時手掌悄無聲息地從手腕的外側推到內側。等完全經過對方的頭顱前后又將手臂收回來,手掌攢地很緊,仿佛在握著什么東西。
“愿你在神明的國度永恒。”她淡淡地說到。
“……”尹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沒說出來。
“我更希望永恒的是你啊。”尹說到,但已經到了他的時刻了,他緩緩閉了上眼睛,胸口不再起伏。
“我知道,但是,已死的人是不可以永生的啊。
“我們都只是凡人罷了,凡人,是不可能擺脫命數的?!彼卣f到。
大概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小女孩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出去時還不忘關上了門。
仙夢跟了上去,卻發現她雖然能自由移動但卻無法干擾任何物體,她被困在這屋內了。
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更大,她隱約約約聽到外面有說話聲。
她趴在門上卻只聽到一句,
“我愿意?!?p> 接著仙夢的視角不斷遠離著這個世界,一切在她的眼中都變得遙遠起來,她仿佛看了這個世界的全貌,以一種鳥瞰的方式。她甚至還看到那門口的那個小女孩,那個微小的身影,可一眨眼對方又消失不見了。她只是隱隱看到這里屬于大陸的某個海岸,接著便被踢了出去。
眼前的景色變得光亮起來,似乎換了個視角。
她有些茫然地注視周圍的一切,還真是神奇啊!
之前沒怎么注意,這下倒真的見識到了完全潛行游戲的魅力。
她剛從周圍的驚嘆聲回過神來,便不由得打量周遭的一切。
他們好像置身于某個沒有屋頂建筑的內部,沒有窗,四周都是墻壁,哦對了,還有一個開著的門。而他們好像
“呵,啊——”她抽了抽嘴角,這難道就是你想要讓我看到的嗎?另一個世界。
當她轉頭看向門口時,正好看到還在喘著氣打扮得不像是一般人的少女,然后猝不及防地與與對方對視了。
僅僅是這對視的一剎那,她就仿佛從對方深黑色的瞳孔中看見了另一片遼闊的天地。
她仿佛感受了暖融融的陽光、溫和的帶著濕潤水汽的春風,她仿佛看到了一片廣闊無垠的的澄凈湖泊,仿佛看見了自己立于其上的倒影,又仿佛看見了深邃無比的星空。她似是想起了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想起了放學后小學門口前的小攤、想起了那只陪自己一起長大的玩偶貓、想起了……
她的目光似乎是要沉淪在對方漆黑的瞳孔中,又好像要掠過對方所有的偽飾直達對方的心靈。時間仿佛變得很慢,就當她心頭升起一抹竊喜以為正將窺見另一個完整的、獨立的、陌生的靈魂時,對方,把目光移開了。
移開了嗎?她閉上眼睛輕顫著睫毛,好像又輕嘆一聲。
PS1:忽然想起來昨天ps忘寫了(其實也差不多算是沒空寫)。這章應該算是4.28號發布的,不過為了稍稍趕一下時間我就在最后面注了些水(當然不是水字數,只是胡亂寫幾下)。
那時候的正文字數(不算ps)是9500+,而現在是10500+(也好像是10400+)。當時在最后面的部分相比于現在有很多東西都沒寫,就比如說仙夢正式進入游戲前那系列選項都沒寫。
然后關于開頭老因曼的部分我知道過長了,尤其是老因曼的那段敘述。其實在最開始的構想里老因曼是沒有這一大段話的,因為我在最開始寫的時候只打算寫三四千字,寫著寫著發現老因曼的部分太長了,寫了近一千字,然后我就砍掉一大段內容。后來發現這樣的話那個部分就沒有多少作用了,我埋的伏筆基本上都沒了,還不如直接寫夜鳶出場的部分,這讓我多多少少有一點不甘。在寫到大概四千字時我轉回去修改了下老因曼的部分,但那一長段的敘述并不在我最初的構思了,有一些原本的伏筆也沒埋,不過埋了另一個伏筆。
此外我在寫到六七千字的時候發現夜鳶的部分寫的太少了,誰讓我把其他部分寫的又臭又長呢。而且這部分也讓我很不滿意,不過我又懶的改,認真修改的話那部分只能重寫了。
還有關于方希言(名字暫定)與江月的對話我也想修改下,我想在游戲資格獲取條件的那條“不能是大奸大惡之輩”改成“需要一定的特定條件”(具體是什么正文不會說的)之類的,但我特別怕對話,我上本書至今沒怎么寫就是敗在女主的言語上的,我不太會描寫性格這么活潑的人,所以我把某件事發生的時間點推前,然后因為懶就不寫了。所以麻煩你們就默認我修改過了吧,我實在是不想刪掉重寫了。
最后呢,我發現我寫起來是真的卡,卡文了,劇情沒有卡住,但被我的文筆給卡住了,有些想寫的部分沒能寫出來。知難而退是導致至今啥也沒寫的緣故,這個流程應該是:懶,不想寫,干什么都沒有興致,忽然想起來我還可以寫小說,一寫,費腦子,懶癌復發,不寫了;然后哪天突然有了興致,寫寫寫,然后發現時間不夠或是由于環境等原因沒辦法寫(我在學校時寫作的意愿遠大于在家時寫作是意愿,因為在學校不想學習,無聊啊,但在家里時間長了也會無聊,無聊有時候就能想起來寫小說了)。有時候呢,寫小說但沒興致,草草了事,有興致的時候,可能中途吃個飯洗個頭就把興致丟掉了。但我畢竟不是獨立生活,也不想讓家長知道我在寫這些東西,最后導致我寫到一半就不寫了。
另外我發現我寫紙質稿的質量要比我寫電子稿的質量要好,就比如說這章最后三段和老因曼部分前面幾段都是先寫在紙上的,但我寫紙稿容易手累,每每寫不到一千字就寫不下去了,大腦還在運轉,手卻動不了了,寫電子稿多少好點,但沒有那種感覺(也有可能是我至今沒在電腦上用過靜默寫法)。我發現除了靜默寫法,我用其他的方式描寫都是屬于被人吊打的存在。但靜默寫法受限性強,它只能用在很小的一部分內容上,最宜抒情,敘事的同時兼抒情,但可能會有人覺得水,而且靜默寫法的感情很淡,很輕,不仔細體會的話共情可能會很難。畢竟我對靜默寫法特點的總結是:“靜而默,言輕而意遠”。不過用其他方式寫多少也算是練筆了吧。
PS2:本書的主角是夜鳶而不是仙夢啊,要不是知道劇情按目前第一章來看我都以為仙夢是主角了。
仙夢可能看著有些不正常,有點精神疾病,但我保證人家沒病。就是有些不好寫,如果我不犯病的話寫起來還是很困難的。
最后的最后關于江月的姓氏以后也能會改,一開始是姓劉的,但連在一起總能讓我想起某個人,雖然我想不起來是誰,但我記得那個人上過電視,好像是某個人販子吧,姓謝是臨時改的。
【嗯,我知道沒人看,我修改前發布時就沒人看(機器人都不理我!),我修改后連個最近更新都不算,注水的時候感覺很不賴,注完水時再看自己的感覺就是“?。。????”,然后懷疑人生,這真的是我寫的的?然后就跑過來修改。
第一章就是我當時胡亂寫的,抱著手機碼了五千字,后來看不下去,全刪了,準備重寫,然后呢,寫一點不寫了,第一章和第二章雖然都只發布了幾個字,但我紙稿是還是有幾百個字的,真要湊一千字也不是湊不出來,但還是以后再說吧,文筆還是太嫩了?!?

池秋雨
emmm……我估計我大概一輩子都是撲街吧,不過無所謂了。能吃飽(劃掉)、不餓死還能碼字、看書、聽音樂、打游戲(劃掉)活的不要太痛苦就行。 雖然可能會過得很難,很難適應,但人都是善于在苦中掙扎的,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過得苦一點總比死了強啊。會適應的。誰讓我只適合當撲街呢,哪怕不再是超級鴿子也不行。(現在還算是笑的吧,不過總會笑不出來的,我可不希望我一直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