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劍影
此刻天色漸晚,空中烏云密布。
但顧清影絲毫沒有理會。他在院子里一招一式的按照劍譜上的內容練習劍法。
顧清影認為現在的他什么也沒有,如果不想重蹈覆轍,他必須在危機到來之前讓自己變得更強。
只有變得更強,才不會隨意被人踩在腳下任意欺侮,也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雖然才只練了幾天,但每一招顧清影都記在心里。劍法凌厲,每一招都是殺招,練起來難度很大。
可顧清影并沒有退縮,哪怕再難,他都會堅持下去。直到最后查出真相為止。
“你聽著,本君這輩子,最后悔的事便是認識你。”
后悔……
認識你……
這句狠心的話語此刻如同魔咒般一遍又一遍地閃現在顧清影的腦海中。
一個走神,顧清影便險些被自己手中的劍傷到。
看來老伯說得對,不謹慎使用,當真是會傷人傷己。
顧清影順勢把劍入鞘。但因為長時間練劍,同時又是風寒未愈,一時之間體力不支而感覺有些眩暈得站不住。
為了不讓自己狼狽的倒下,顧清影單膝而跪,用劍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而后握著已經入鞘的劍柄,在清醒幾分后抬頭望向前方桃林上方那片像是被墨染過一樣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你說后悔與我相識,可我還是想再見你怎么辦。”
隨及這場意料之中的大雨終于來臨。顧清影仰頭,一動不動的,任由雨滴打在臉龐。
雨滴濕冷,帶來陣陣涼意。
大雨嘩嘩的落下,帶走了顧清影繼續練劍的興致,卻消除不料他心中的煩悶。
“三公子,進屋子里去吧。”見他未動,下人勸道。
見他還是沒有反應,下人急了,連忙去找姚大夫。
最后還是姚大夫把顧清影勸回屋。
本就風寒未愈,這下又是練劍又是淋雨的,惹得姚大夫將他一頓數落。
諱疾忌醫的道理顧清影懂,所以無論姚大夫有多生氣的數落他,他都沒有任何的不滿。
姚大夫年少時曾受過顧家恩惠,關于他的來歷除了已故的顧老侯爺和顧夫人外,目前也就只有顧清遠知道。
姚大夫年長顧清影二十歲,差不多也算是看著顧清影長大的。
“二小姐婚期臨近,若是你因此而錯過,怕是她會留下遺憾的。”
數落完后,姚大夫對顧清影說。
可能是顧夫人生顧清影早產的原因,顧清影自出生起便身體時常抱恙,若不是顧家幾代侯爵積累下的財富依靠各種藥膳彌補先天不足,恐怕早就沒現在什么事了。
“知道了,我下次會注意的。”姚大夫說完后,顧清影漫步經心地應和道。
可他這看似漫不經心的態度卻把姚大夫給氣到了。
“你知道?知道你還淋雨?好好的去練什么劍,你自己身體什么底子你不清楚嗎?”劈頭蓋臉又是一陣數落。顧老侯爺都不曾這么說過他。
“不是你說已經沒事了嗎?養了這么多年總不至于拿個劍就會受傷,我還沒弱到這種情況吧?”顧清影無奈地說。
每次遇到他生病,姚大夫都會變得這么婆婆媽媽。
要不是看自己長得和顧老侯爺有七分相似,顧清影真要懷疑顧老侯爺和大哥不喜歡他是不是另有其因。
管得也太寬了。顧清影在心里想。
不過所幸顧清影并沒有因為淋了這場雨而再次復發,姚大夫也沒再說他。替他把了個脈后便離開了。
夜幕降臨后,孤枕難眠。
顧清影先前被強行壓制的傷感在這一刻爆發。
“你說你后悔與我相識,那這一世我會如你所愿。”顧清影嘆息道。
擁有著前世記憶的他注定是不可能再像上輩子那般不問世事。
上輩子,顧清影的劍只是個擺設。他除了會些詩、書、琴、棋外,幾乎沒什么別的愛好,也沒什么別的擅長。
窗外忽起狂風,雨滴隨著狂風打在窗門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顧清影深知自己的弱點在何處,所以他會將會好好彌補一切。此后,他不會再給任何人威脅他的機會,也不會再讓自己被人誣陷而無可辯解。
他要找出幕后之人,再重重反擊回去。
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修養,然后熟練劍法。這輩子他決定在武藝上有一番建樹,他不要再走上輩子翩翩公子的書生路。
雨整整下了一夜,顧清影也思索了一整夜,因此第二天可以明顯的看出他眼底因沒睡好而產生的輕微血絲。
窗外的雨在今早辰時停下,庭院外因昨夜下雨后而殘留了不少的積水,顧清影便歇了外出的心思。
用過早膳后,姚大夫來到顧清影院子給他再次把脈。
“如何?”顧清影出聲問道。
“再喝幾副湯藥便好得差不多了。估計三公子還得在桃源莊小住幾日。”姚大夫收回自己的手后回答他。
在看到顧清影臉上略帶疲倦之態。于是好意問道:
“看三公子這般,可是昨夜沒睡好?”
顧清影沒有反駁,只是說了句:“昨夜在思索一些問題,所以晚睡了。”
“年輕人還是不要仗著身體好就憂思過重,尤其是三公子你。”
顧三公子什么都好,自小聰慧過人,除了不被老侯爺和侯爺所不喜,幾乎沒什么缺點。
可也許就是這樣,才導致他心思敏感吧。
姚大夫以為顧清影是因為被侯爺遣送到桃源莊來而心生不滿,但又不想給人添麻煩,便自顧自影的胡思亂想。
少年也是有一顆敏感的心啊。姚大夫在心里感嘆道。
在桃源莊修養了半個月后,顧清影被大哥顧清遠派來的馬車接回了顧府。此時離顧華年的婚期不過僅剩十天。
在得知顧清影回府后,顧華年直接拋下未婚夫許重衍來到府門前迎接弟弟。
許夫人和許重衍此番來到顧府是為了和顧清遠商討十日后兩家結親的細節事宜。
顧夫人早些年逝去,顧老侯爺也在一年前離世。如今顧府是顧清遠當家,長兄如父,許夫人自然是找他商議。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許長公子日后好好待華年。我們顧家這一代就華年一個女孩,她也是我們從小寵著長大的。你們許家不可辜負于她,也別讓她傷心。畢竟先父雖然故去,但顧府還在。”
顧清遠毫不客氣的對許夫人說出自己的看法。
說實話,顧清遠看許重衍并不是很滿意,若不是華年喜歡他,又是母親為華年定的婚。早在他許重衍說要退婚時早把人暴揍得許夫人都不認識。
總之在顧清遠心里,這安都城里的各個世家公子,沒幾個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妹。許重衍只是眾多人中唯一一個勉強可以配得上華年的。
關鍵是,顧華年也喜歡許重衍。
“那是自然。我許重衍對天起誓,此生只愛華年一人,定不負她。如若有違此誓,必將……”
“行了行了,只是讓你好好對華年,沒讓你起誓。”顧清遠打斷許重衍接下來的話語。
這兩年的時光,許重衍對顧華年的情感顧清遠都看在眼里。更何況他顧家如今身受圣上器重,量他許家也不敢欺負華年。
“多謝顧兄的信任。”許重衍道謝。
“別謝我,誰讓你是華年心悅之人。”
言外之意是要與許重衍共度一生的是顧華年,如果許重衍當真有心,定不會辜負華年。
顧府后院。
“姐姐。”顧清影喚道。
在顧家的這些年,父親不喜歡他,大哥厭惡他,唯有二姐是真心待他好。
“阿影瘦了。”顧華年撫上顧清影那瘦削的臉龐十分心疼地說。
不過是這半個月在桃源莊修養以來,顧清影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練習劍法上。所以只是看起來比之前瘦了不少,其實他比以前還要健壯一些。
連姚大夫看到他練劍之后的狀態都說他現在挺適合練劍來強身健體。畢竟是藥也含三分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