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各堂
昌澤堂,顧名思義,是一個(gè)(gè)本家的堂口。
算上蕭離,堂中一共有八個(gè)(gè)人。
原先,里面只有蕭離收下的幾個(gè)(gè)‘徒弟’,六年前,本家直接將其收編,作為了本家的堂口。
像這樣的堂口,本家陸陸續(xù)(xù)續(xù)(xù)收了七個(gè)(gè)。
有的堂口人數(shù)(shù)多達(dá)(dá)上百人,有的加上堂主只有三個(gè)(gè)人。
昌澤堂的人算是不多不少,也沒(méi)有什么專(zhuān)攻的領(lǐng)(lǐng)域。
像隔壁百越堂,就是專(zhuān)門(mén)經(jīng)(jīng)商的,堂里一共十五人,各個(gè)(gè)都是經(jīng)(jīng)商的人才。
蕭離早些年還跟他們堂主打了一架,因?yàn)樽約旱膬蓚€(gè)(gè)徒弟都被奸商坑害,而且那奸商正是百越堂的二師兄。
時(shí)(shí)年八歲的小徒弟難受得在堂內(nèi)(nèi)的地板上滿(mǎn)地打滾,唯一的女徒弟也為自己攢了六年的錢(qián)打了水漂而流淚。
蕭離冷著臉聽(tīng)完了兩人的遭遇,隨手抄著一根木棍就到了隔壁。
其實(shí)(shí)蕭離并不心疼小徒弟在地上打滾,盡管他滾得像車(chē)轱轆一樣。
但你百越堂居然敢讓我唯一的女徒弟掉眼淚?
連她的每個(gè)(gè)師兄都不敢!
所以對(duì)不起,百越堂,你沒(méi)了。
后來(lái),事件以百越堂堂主單方面挨打,并送上了十倍賠償而告終。
從那天開(kāi)始,誠(chéng)信經(jīng)(jīng)商成為了百越堂的堂規(guī)(guī),‘端木遺風(fēng)(fēng)’常常作為對(duì)聯(lián)(lián)的橫批出現(xiàn)(xiàn)在百越堂的門(mén)前。
除此之外,堂內(nèi)(nèi)還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guī)定。
別惹蕭離。
又或是生死堂,只有六個(gè)(gè)人,是專(zhuān)門(mén)做殺手的。
術(shù)(shù)業(yè)(yè)有專(zhuān)攻,從暗器飛鏢到反器材武器,堂內(nèi)(nèi)六人是樣樣精通。
可六人總是犯女難,年紀(jì)(jì)大的都離婚了,年紀(jì)(jì)小的要么總分手,要么根本找不到女朋友。
而昌澤堂就不同了,有演員,萬(wàn)事通,頂尖黑客,還有經(jīng)(jīng)常被生死堂挖墻腳的殺手……
沒(méi)有專(zhuān)攻的領(lǐng)(lǐng)域,但所覆蓋范圍之全是其他堂所不及的。
但昌澤堂不太有錢(qián)。
本家會(huì)(huì)給各個(gè)(gè)堂口發(fā)(fā)工資,但發(fā)(fā)的是最低生活標(biāo)(biāo)準(zhǔn)(zhǔn)。
按照本家發(fā)(fā)的錢(qián)過(guò)日子,昌澤堂一年下來(lái)也吃不起幾回肉。雖然幾個(gè)(gè)徒弟都挺爭(zhēng)氣,但也有敗家的存在,所以昌澤堂常年收支相抵。
但今年不行了。
昌澤堂的莊園位于半山腰,是本家的人修筑的,已經(jīng)(jīng)有了多年歷史。
可正是因?yàn)闅v史久遠(yuǎn)(yuǎn),今年莊園里不少建筑都?jí)牧耍枰蓿墒潜炯也⒉粫?huì)(huì)出翻修的錢(qián)。
正當(dāng)(dāng)昌澤堂將入不敷出的時(shí)(shí)候,今年的司審巡視輪到了蕭離,昌澤堂的賬面好看了不少。
但仍需完成這趟巡視,另一半的工資才會(huì)(huì)到賬。
昌澤堂的眾人準(zhǔn)(zhǔn)備全力幫蕭離完成這次巡視,爭(zhēng)取獲得額外的獎(jiǎng)(jiǎng)勵(lì)(lì),于是幾乎所有人都到江州了。
只留下了大弟子看家。
首先到達(dá)(dá)的就是四弟子岳洋和五弟子江宏超。
岳洋是江州本地人,對(duì)江州城區(qū)(qū)的地理環(huán)(huán)境比較熟悉。
兩個(gè)(gè)月前,他在一個(gè)(gè)老職工小區(qū)(qū)里盤(pán)下了一棟樓的頂樓,付了一年的租金,還順帶送了個(gè)(gè)天臺(tái)。
岳洋在選樓的時(shí)(shí)候也是有講究的,在老小區(qū)(qū)租房的價(jià)(jià)格肯定不會(huì)(huì)比新建的小區(qū)(qū)貴。
同時(shí)(shí)他租的是六樓,又在坡頂,所以根本沒(méi)有競(jìng)爭(zhēng)者,甚至還可以和房子主人講價(jià)(jià)。
很巧的是,每層樓有兩家住戶(hù),而這兩家都屬于同一個(gè)(gè)房主,于是被岳洋一起拿下。
岳洋在看了房屋結(jié)(jié)構(gòu)(gòu)圖,確認(rèn)(rèn)要拆的墻并非承重墻后,封了左邊那戶(hù)的門(mén),將兩戶(hù)連接在一起。
小區(qū)(qū)中只有極少數(shù)(shù)天臺(tái)沒(méi)有被老頭老太太用來(lái)種菜,而這棟樓的天臺(tái)就是那極少數(shù)(shù)之一。
但這小區(qū)(qū)還是太老了,電燈竟然全部都是老式拉繩開(kāi)關(guān)(guān),外面的木門(mén)看起來(lái)也有些年頭,門(mén)鎖自然也是要換的。
岳洋和江宏超一起動(dòng)(dòng)手,將天臺(tái)和室內(nèi)(nèi)都大改造了一番。
首先是室內(nèi)(nèi)。
江宏超作為專(zhuān)業(yè)(yè)人員,檢查了電路問(wèn)題,改了房外的配電箱,安裝了一個(gè)(gè)帶漏電保護(hù)(hù)器的空氣開(kāi)關(guān)(guān)。
然后他將照明、空調(diào)(diào)插座、普通插座各走一路,還更改了廚房和浴室的電路設(shè)(shè)計(jì)(jì),將插座全部改成了三相四線(xiàn)制接線(xiàn)。
這樣做的后果就是地上和墻上都拉滿(mǎn)了電線(xiàn),顯得不甚美觀。
于是他又買(mǎi)了鋁制線(xiàn)槽,將電線(xiàn)外扣,隨后突發(fā)(fā)奇想,把電線(xiàn)在墻上做了個(gè)(gè)迷宮,于是又變得不美觀了。
岳洋在他做迷宮的這天出門(mén)購(gòu)置材料,晚上回來(lái)就發(fā)(fā)現(xiàn)(xiàn)客廳背景墻被做成了迷宮。
鋁制線(xiàn)槽被刷上了金色的漆,而背景墻是黑色的,岳洋無(wú)奈地看向已經(jīng)(jīng)在沙發(fā)(fā)上睡著的江宏超,最終還是沒(méi)有說(shuō)什么。
就這樣,經(jīng)(jīng)過(guò)一個(gè)(gè)半月的改造后,岳洋心中的‘老干部之家’變成了江宏超的‘秘密基地’。
兩戶(hù)大約140平米,足夠好幾個(gè)(gè)人住下了,兩人熱情地邀請(qǐng)蕭離入住,卻被禮貌拒絕。
在詢(xún)問(wèn)理由時(shí)(shí),蕭離并沒(méi)有回答,只是在心里想:多年攢錢(qián)卻入不敷出的原因找到了。
兩人改造房屋的錢(qián)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超過(guò)一年的租金。
特別是天臺(tái),兩人為它鋪設(shè)(shè)了木地板,還蓋了70平米的鋁合金棚,棚頂全是耐高溫的茶色玻璃。
棚下是桌子和沙發(fā)(fā),兩人還列了書(shū)架,拉了條電線(xiàn),在樓頂辦起了咖啡吧。
自己的三弟子是一位知名演員,現(xiàn)(xiàn)在又是消費(fèi)(fèi)男色的時(shí)(shí)代,照理來(lái)說(shuō)他一年賺的錢(qián)夠昌澤堂眾人花個(gè)(gè)三四年了。
但結(jié)(jié)果卻是收支相抵,可憐的三弟子,一個(gè)(gè)人養(yǎng)(yǎng)活了堂里七個(gè)(gè)人,還有師弟們背刺他。
于是蕭離毅然決然地離開(kāi)了自己兩個(gè)(gè)因?yàn)椴粫?huì)做飯而天天點(diǎn)(diǎn)外賣(mài)的弟子,只身前往東方酒店。
如果三弟子知道東方酒店一年的租金,就會(huì)(huì)發(fā)(fā)現(xiàn)(xiàn)背刺他的除了師弟,還有師傅。
于是江宏超又熱情地邀請(qǐng)了自己的六師妹,六師妹欣然接受了。
可她表示自己最近正在幫神機(jī)(jī)堂的姐妹調(diào)(diào)查一些東西,估計(jì)(jì)半個(gè)(gè)月以后才能來(lái)。
小師弟眼巴巴地想來(lái),卻被江宏超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還為他在江州報(bào)(bào)了不少暑假班。
……
江宏超每天都在幫自己師傅查東西,現(xiàn)(xiàn)在已經(jīng)(jīng)確定周家和徐家十分老實(shí)(shí),沒(méi)有動(dòng)(dòng)非分之想。
但孟家的情況有些撲朔迷離,目前還未查清,覃家則完全出事了,已經(jīng)(jīng)確定了有勾結(jié)(jié)外敵,出賣(mài)情報(bào)(bào)的行為。
昨天,江宏超將查到的消息都交給蕭離過(guò)目。
于是今天,蕭離請(qǐng)了神機(jī)(jī)堂在江州的一名弟子進(jìn)(jìn)行推演。
那名弟子姓黃,看起來(lái)已經(jīng)(jīng)有一定的歲數(shù)(shù)了,剛剛看見(jiàn)蕭離,就收攤打算要跑,硬是被岳洋捉住。
他推算,一周后,覃家將會(huì)(huì)有大事發(fā)(fā)生,但具體是什么大事,他表示自己功力不足,推演不出。
但離開(kāi)前,他說(shuō)按照神機(jī)(jī)堂的規(guī)(guī)矩,他得為昌澤堂堂主算一卦,蕭離同意了。
黃姓弟子起卦,捏手算了五六分鐘,算得滿(mǎn)頭大汗了,還是什么都沒(méi)算清。
于是他拱手道:“早就從師父那里聽(tīng)說(shuō)蕭堂主并非凡人,今日一見(jiàn),果然不同凡響。”
蕭離對(duì)此早就習(xí)(xí)以為常,也拱手道:“不敢當(dāng)(dāng),還請(qǐng)道長(zhǎng)近日多保重身體。”
黃姓弟子告辭了,他知道為蕭離算卦會(huì)(huì)有報(bào)(bào)應(yīng)(yīng),但神機(jī)(jī)堂針對(duì)蕭離也有一條規(guī)(guī)矩,幫蕭離推演的人,要為他本人算一卦。
因?yàn)檣駲C(jī)(jī)堂堂主也和蕭離打過(guò)架。
那時(shí)(shí)蕭離聽(tīng)說(shuō)本家有個(gè)(gè)神機(jī)(jī)堂,里面是一群道士,據(jù)(jù)說(shuō)算命非常準(zhǔn)(zhǔn)。
其中功力最深厚的,也就是算得更詳細(xì)(xì)的,便是神機(jī)(jī)堂的堂主張善淵了。
可傳聞?dòng)終f,他從不輕易為人算卦。
于是蕭離就把他給綁了。
任人魚(yú)肉的張善淵只好親自為蕭離算了一卦,隨后口吐白沫,昏了過(guò)去。
算出來(lái)了,但功力大失。
張善淵養(yǎng)(yǎng)好了身體,帶上一把劍,只身前往昌澤堂的莊園,要和蕭離決斗。
上次蕭離綁他前先把他打暈了,在他看來(lái),這是陰險(xiǎn)(xiǎn)小人的所作所為。
于是他在庭院里大吼,要和蕭離堂堂正正地一決雌雄。
至于結(jié)(jié)果,反正蕭離不是雌。
從此以后,神機(jī)(jī)堂幫蕭離推演事件的人,就要為他本人算一卦,無(wú)論你是不是被他強(qiáng)(qiáng)迫的。
眾道士心里苦啊,因?yàn)樗悴懷鰜?lái),讋蚧是不?huì)失去功力的,但總會(huì)(huì)倒霉幾天,為了堂主心理平衡,還不得不算。
蕭離也很樂(lè)意替神機(jī)(jī)堂檢查這個(gè)(gè)規(guī)(guī)矩的施行情況,反正倒霉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