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答應過馬禁和師娘做些糕點小食，都在前一天準備好了，只是她出攤賣的飯團需得現卷。

　　五更天時從床上爬起來時，天還未亮，飄落了些細雨，倒與清明的哀襯得有幾分相宜。就怕這小雨飄一整天，生意就做不成了。

　　“當…當…”南禺寺晨鐘響起，如梵音入耳，澄澈空透。敲醒了遠山的上下一寂，天也連著晴朗起來，只有微微濕潤的地皮才能證明小雨淋過的痕跡。

　　書院里已經有窸窣響動聲音了，春明拿著一盒子驢打滾兒，兩盒桃花糕，又拿了三個不同口味的飯團給馬禁送了過去。

　　馬禁看見春明還額外拿了吃食，心下感激，更堅定了日后春明再進思過堂，定悄悄放她走。

　　馬禁的心思正是春明所想要的，前幾日一只雞大鬧晨曦齋的事情傳了個遍，雖說胡先生目前還沒懲戒她，但是萬一秋后算賬呢，還是得提前打點好。

　　之后又給門童些驢打滾兒和飯團，書院有嚴格地進出規定，凡是進出百川，都得細細和胡先生匯報。

　　她已經打算好往后暮時下山賣宵夜，到時返回書院就是深夜了，胡先生定然不同意。她得和門童搞好關系，才能自由出入。

　　最后又把答應做的清明吃食都交給師娘后，才又拜托著馬禁幫她把賣的吃食運下山。

　　山下已經有了行人，形色并不匆匆，神色哀而不傷，大概是去掃墓的。

　　山下的時節總比山上快一些，花落草齊生，鶯飛蝶雙戲，一派春和景明的風光。

　　拜別了馬禁后，就趕去羅二哥家，將各類吃食分給羅家兄妹二人，又寄放了吃食，才去祁家父母墳塋前。

　　到墳塋時，春華正在拔墳頭上的雜草，墳前擺著時令水果，香也搖搖晃晃得快燒完了。

　　春華的眼眶還有些紅，見她來了也沒說什么，繼續拔荒草。春明默默地將準備的吃食和鮮花擺在祁家父母墳前，花饗逝者，祈愿春暖斯人。

　　又在墳前站了會兒，兩個人才靜默地離開。走遠后，才見桃花溪邊游人如織，放紙鳶、蕩秋千、斗雞斗蛐蛐……盡是活潑明動的春色。

　　春華心情好轉，這才開口，但嗓音仍然有些澀:“我明日便要回到主雇家了，那里事情繁多，往后回來的機會少，你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阿姐。我在書院待著挺好的，大家也都很照顧我?！贝好鬏p松說著，想讓她能放心。接著偷瞄了春華一眼，見她心情平復許多繼續說:“阿姐，我在書院里也攢下一筆錢，不如盤個鋪子，做些吃食買賣，咱倆也能在一塊兒，不用分開了?！?p>　　“你好好在書院里待著，其余的我來想法子?！贝喝A只當她孩子心性，異想天開罷了。

　　“我認真說的，我做的吃食在書院里很受歡迎的”春明見阿姐不當回事，有些急。

　　“阿姐若是不信，那便隨我來?！毕袷桥卤痪芙^，春明小跑到春華前頭引路，簪子上垂下的流蘇相撞叮叮當當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