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小路爬滿荊棘,黃泥土被雨水泡得軟爛,一腳踩下去便陷進半寸。
這路難走,艱難險阻,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猶如那條正道之路,步步是險,處處是傷。
沈清離不知摔了多少跤,手掌已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粗布衣衫沾滿泥濘,與傷口滲出的血痂粘在一起,一動便是鉆心的疼。但他沒停,哪怕膝蓋早已跪得麻木,每一次起身都要咬碎牙,也依舊跌跌撞撞地往前趕。
他腦海里反復炸開的,是那片刺目的紅。他們倒在血泊里的模樣,臨死前伸出的手,那些溫熱的生命在他眼前一點點變冷。。。。。。恐懼像藤蔓纏住他的喉嚨,逼得他只能往前跑。停下?他不敢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后山一處隱蔽的山洞突然撞進眼簾。沒等他喘口氣,洞里飄出的男人淫笑就讓他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還好提前備了迷藥,不然這等絕色小娘子,豈不是要跑了?”
“少廢話,老子早就等不及了,這細皮嫩肉的,肯定滋味絕了。”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要不。。。。。。一起?”
“那還用說,當然是一起快活!”
話音剛落,洞內便響起布料撕扯的刺啦聲,混著女人微弱的求饒,像針一樣扎進沈清離的耳朵。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沖進去的,一頭撞進那四個男人中間。他用自己的身體死死護住冉兒:“不準碰她!”
四個男人先是一愣,隨即交換了個眼神,爆發出哄堂大笑。
“哪來的野小子?也敢管爺爺們的閑事?”一個穿灰衣的男人啐了口唾沫,掄起手里的粗木棍,就往沈清離頭上砸去。
“咚”的一聲悶響,沈清離只覺得腦袋被巨石砸中,眼前瞬間黑了大半。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往下淌,糊住了他的視線,可他還是死死瞪著前方,啞著嗓子重復:“不準碰她。。。。。。”
領頭的胖男人不耐煩了,抬腳就往沈清離肚子上踹。
一腳,兩腳,三四腳。。。。。。泥水混著血從他嘴角溢出來,他被踹得蜷縮起來,卻依舊用胳膊肘撐著地面,一寸寸往林冉兒身前挪,死死擋住她。
胖男人低下頭,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臉上的橫肉擠成一團,笑里藏著毒:“既然你這么想留下來看,那老子就成全你。”
他沖另外三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好好看著,老子是怎么跟這位小娘子‘共享云雨’的。”
三人立刻心領神會,按住沈清離的胳膊和腿,任憑他怎么掙扎都紋絲不動。
胖男人搓著手走到林冉兒身邊,雙膝跪在地上,渾濁的眼睛在她臉上身上來回掃,舌頭貪婪地舔著肥厚的嘴唇:“嘖嘖,這小娘子長得可真勾人,皮膚白得跟玉似的。。。。。。”說著,手指猛地扯開她的衣領,在白皙皮膚上肆意游走。
“我讓你別碰她!!”
沈清離拼命掙扎,青筋在額角暴起,雙眼赤紅。
那三個男人見狀,掄起棍子就往他背上、腿上狠狠砸去,悶響一聲接一聲。
胖男人將林冉兒拽進懷里,手指在她纖細的腰間胡亂摩挲,肥膩的臉上堆著令人作嘔的笑:“這小娘子的腰,細得跟柳枝似的,摸著真叫人銷魂!”說著,他一把扯開自己的外衫,露出滿是橫肉的肥碩身軀,隨即,他貪婪撲在冉兒身上,低下頭,在她頸間、耳后嗅著,濕熱的鼻息噴在她的皮膚上。
沈清離握緊雙拳,雙臂被死死按在地上,后背的劇痛讓他連抬起頭都費勁,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肥膩的身軀壓在冉兒身上。
此刻,絕望瞬間蔓延四肢百骸,他低聲哀嚎:“不許。。。不許碰她。。。。。。”
就在胖男人的嘴唇即將貼上冉兒臉頰的瞬間,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洞外疾射而入。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羅落生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洞口,他一腳踹在胖男人的后心,兩百多斤的肥肉竟被輕而易舉踹飛了出去,撞在洞壁上,滑落在地時疼得嗷嗷直叫。
另外三人見頭兒被踹飛,正要掄著棍子撲上去,卻被無形的枷鎖釘在原地,任憑怎么咬牙較勁,都動彈不得。
羅落生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抬起,手指縈繞的微光里,藏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可沒等他再動,洞外突然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轉眼竟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一張張模糊的臉探進來,聲音混雜,全是置之度外的“論評家”。
“嘖嘖,一女六男,這戲碼夠野的啊!”
“自古女人貞操大過天,這林冉兒經了這遭,往后哪個男人還肯要?”
“要我說啊,干脆別嫁人了,憑著這模樣,出來賣也能混口飯吃!”
“瞧她那身段,平日里指不定多浪呢,就是不知道滋味怎么樣。。。。。。
伴隨著雜聲,沈清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血糊了半張臉,他卻顧不上擦,一把扯下沾滿泥血的外衫,輕輕攏在林冉兒的肩頭,將那些的目光嚴嚴實實擋在外面。
沈清離緩緩走到人群中,說道:“犯錯的是這四個畜生,你們為什么要把刀子捅向受害者?”
“貞操本就是世人給女人套的枷鎖,憑什么用這虛無的東西,定義一個女子的貴賤?”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劈開混沌的清亮
亦時,音落,紛雜之聲起。
“喲呵,這是被林冉兒睡服了吧?不然哪來這么大勁頭護著她?”
“我看你倆早就有一腿!不然急著跳出來當英雄?”
一個尖嗓子的婦人往前擠了擠,陰陽怪氣道:“說得比唱的好聽!有本事你娶了她啊?敢不敢?”
“娶她!娶她!”
起哄聲浪翻涌起來,像要把這山洞掀翻。
沈清離望著眾人,忽然沉默了。腦海里閃過初入妖界時的種種,他曾以為這里雖有異類,卻總有公道可言;曾以為只要堅守本心,就能走出一條坦途。可此刻看著這些以“正義”為名的施暴者,只覺得諷刺。
眾人見他不語,越發得意。唾沫星子如雨點般砸在他臉上,有人甚至用污水,潑了他一身。腥臭的泥水順著發梢往下淌,混著鮮血,在下巴尖凝成水珠。
此時,林冉兒睜開了眼,她低頭看向凌亂的衣衫,手指抓住破碎的領口,蜷縮起身體,身體劇烈顫抖:“清離。。。我不干凈了。。。我被他們。。。。。。”
他皺皺眉頭,抬手抹去臉上的污穢,轉身回到洞角,小心翼翼地將冉兒打橫抱起。
“我娶她。”
三個字從齒縫里擠出來,不高,卻讓喧囂的人群瞬間靜了一瞬。
沈清離抱著冉兒,一步一步往外擠。
這群看熱鬧的人下意識地讓開條縫,眼神里混雜著驚訝、鄙夷和看好戲的玩味。
可剛走出沒幾步,他胸口突然一陣劇痛,眼前猛地一黑,抱著冉兒的手臂再也使不上力氣,兩人一同往前栽倒,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只來得及將冉兒往懷里緊了緊,用自己的后背先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