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森林里隨意地找了下,當即選定了一棵能夠支撐四個人的大樹。
之所以說是隨意,是因為像這樣的樹,在森林里幾乎隨處可見。
沒有晚餐,沒有洗漱,精疲力盡。
除了剛到這邊那會,林天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肚子里空蕩蕩的滋味,可以說是一點也不好受。
但相比較自己,林天倒是更關心貝茲的狀態,傍晚的時候林天就感覺貝茲的精神狀態似乎出問題了。
要知道這位王國王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體會到這種痛苦,能咬牙堅持到現在反而是一種奇跡,只能說還算精神堅韌。
可是精神這種東西,它就是一根弦,它越是緊繃,早晚會繃斷的。
林天倒是也想給貝茲做下心理輔導,不過他看了眼已經睡倒在樹枝上的貝茲,心里想想還是算了。
沒事,等明天再跟他好好聊聊吧。
在睡醒之前,林天確實是這樣想的,假設忽略他們此時的處境,林天甚至感覺此時正是跟貝茲好好交流的好時機。
甚至,嗯,甚至。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啊!”
高大的樹上,一根根雪白的蛛絲下,被蛛絲捆住的林天正掙扎著大喊道:
“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間,飛鳥因為被驚動而撲擊著翅膀,發出清脆的鳴叫聲。
“林天,你也醒了啊。”
在林天的不遠處,同樣被捆住吊在樹上的貝茲欣喜地叫道。
“啊,貝茲,對于現在的狀況,你有什么頭緒嗎?”
林天感覺貝茲還沒精神失常,自己已經先瘋了,看著樹上那團毛茸茸的大蜘蛛,他居然感覺還挺可愛。
“林天你先冷靜點,現在的情況還不算糟糕。”
貝茲看了眼另外一邊的洛和埃米利兩人,此時已經快到早上,然而他們還沒有半點要蘇醒的跡象。
這毫無疑問是哪里出了些問題。
“確實呢,現在我們可愛無敵的大蜘蛛還沒把我們吸干,真是可喜可賀呢。”
林天感覺自己快崩潰了,擺爛的話那是一句接一句:
“也不知道大蜘蛛什么時候動手呢,能被大蜘蛛吸干真是太好了呢。”
說著說著,眼淚就不爭氣地從眼睛里流了下來,林天卻開始拼命地在嘗試蕩起自己的身體。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潛意識的求生欲開始發作,還是自己已經瘋掉后的舉措了。
因為林天的動作過于明顯,樹上的蜘蛛似乎也注意到了林天的舉動,龐大的身軀正一點點朝著林天靠近。
“林天快停下!”
貝茲一直有在留意大蜘蛛的動向,看到林天的動作驚動了它,便急忙開口制止林天。
然而林天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依舊在不停晃動著身體,整個人在順著蛛絲來回擺動著。
終于。
大蜘蛛爬到了林天所在的那根蛛絲上方。
悄無聲息的,蛛絲在緩緩向上收縮。
察覺到自己在往上移動、逐漸靠近蜘蛛后,林天掙扎得越發劇烈起來。
然而無論他如何掙扎,卻始終避免不了面對蜘蛛那對鋒利的口器。
“啊,啊——”
皮膚被刺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天感受著肩膀上如同火焰燃燒般的灼熱感,心里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哪篇科普里看到過蜘蛛的進食方式:
蜘蛛的口器很小,不能把獵物整體吞下去。
所以它會采用化尸法。
即抓住獵物后,蜘蛛會先用毒牙麻痹獵物,再在獵物腹部咬開一個洞,吐進消化液,把獵物的肉消化成液體。
之后蜘蛛再慢慢吸食已經化作液體的獵物,一點兒不漏的吃個干凈。
吸完后蟲皮就被拋棄在網上、地上。
那現在他感受到的灼燒感,大概就是大蜘蛛的消化液在消化自己的血肉吧?
林天這樣想著,痛苦卻逐漸減輕了,消化液在他的體內不停侵蝕著,他卻已經疼得無法沒有意識了。
“林天!”
一旁的貝茲嘶聲地呼喊著,而這便是林天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了。
上午的太陽還不算猛烈,陽光溫和地照射在大地上。
通體黝黑的蜘蛛吊掛在粗壯的樹干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就好似在等待著什么。
“不愧是我的最愛!”
長袍在地面上拖動著,發出沙沙的細碎響聲。
男人手握著長長的法杖,穿過林間走到樹前,看著眼前的壯觀景象,男人忍不住欣喜地大笑著:
“寶貝,快下來。”
蜘蛛隨著男人發出指令,挪動著龐大的身軀從樹上緩緩爬下。
男人看著已經來到身前的大蜘蛛,伸出手,就像是在跟熱戀的情人親熱般,輕撫著蜘蛛鋒利的口器:
“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寶貝。”
蜘蛛似乎對男人的撫摸有所抗拒,卻又無法違抗男人的命令。男人繼續對著蜘蛛下令道:
“把他們都放下來,我還要把尸體帶回去的。”
“雖然可能已經沒有什么尸體就是了。”
在男人的說話聲中,原本吊在樹上的蛛絲繭一個個掉落在地,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男人沒有馬上走過去,而是繼續著撫摸蜘蛛的動作,蜘蛛似乎漸漸安定下來了,十分乖巧地任由男人行動。
然而隨著男人手上浮現出一抹瑩綠色的光芒,蜘蛛突然掙扎起來了,八只纖細的長腿不停地擊打著地面。
蜘蛛在拼命地嘗試著后退,它身體本能地驅使它求生,可是體內的另一股力量迫使它無法攻擊眼前的男人。
它只能后退。
可是還未等它繼續掙扎,男人手上的光芒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它的生命。
“啊,真是充裕。”
男人滿臉陶醉地雙手抱住自己,就像吸進了某些不可描述的致幻氣體一樣,先是滿足的興奮,隨即便是對其無法抑制的渴望。
之后就只能陷入癲狂。
噠嗒。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嗞。
緊接著的是尖刺穿透肉體時血液飛濺的輕響。
“不可能——”
男人面目猙獰地看著此時站在面前的少年,喉嚨涌上的血液打斷了他的話。
就在剛剛,男人只覺得右腳被人抓起,他失去平衡向后倒下,在倒下的同時某樣尖利的武器穿透了他的心臟。
而這一切,都是由一個明明應該已經死掉的人,完成的。
“你明明——已經。”
第二下落在了咽喉,男人雙手捂著氣管破開、血液噴涌的脖頸,剩下的那兩個字他永遠也說不出來了。
他,死了。
林天手里緊緊攥著沾染了鮮血的木刺,第二下的時候木刺就已經撐不住從中間斷開了。
而林天并沒有把木刺扔掉,他緊緊攥著,恨不得手里的是一把刀,這樣他可以把眼前這個混蛋千刀萬剮。
可惜他沒有。
他只有木刺。
他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了,理智告訴他,與其將時間和體力浪費在一具已經死掉的尸體上,不如趁早為其他人收殮。
林天不知道自己忙活了多久。
他只記得自己將尸體放進挖好的墓坑時顫抖的雙手。
他只記得自己完全將其埋葬時的時間是夜晚。
他只知道自己從此又背負了一些東西。
一些很沉重的東西。
從那個魔法師殺手的尸體上,林天扒拉下了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這些東西能幫助他發展,還有找出在背后謀劃的真兇。
其他人的他沒有動,被他當作殉葬品一起埋葬了,林天希望他們能體面地離開。
林天看著身前這三座頗為簡陋的墳墓,伸出手輕輕地劃過立在上面的墓碑。
他低聲說道:
“等著,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此時夜晚的月光從云間穿過,靜靜地灑在林天的身上,月白色的光芒下,林天的眼神很悲涼,卻也透著無盡的憤怒。
數天后。
林天穿著黝黑的長袍,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頭頂上的太陽很刺眼,他抬起頭只能微瞇著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醒目的標識:
那是一只雄鷹叼著鳶尾花迎風翱翔。
“皇城,終于到了嗎?”
這一年的夏天已經悄然過去,只剩下一絲余熱殘留在大地上。
“你好,麻煩交下入城費。”
先是在城衛那交了筆入城費,林天打算先找到雇傭公會完成注冊。
很早之前他就聽說過雇傭公會的名頭了。
如果不是因為在泰利夫婦那討得了一份廚師的工作,那當初林天估計會選擇和埃米利一起成為一名雇傭。
雇傭公會,顧名思義,就是提供雇傭的地方。
有各種需求的雇主會來到雇傭公會提出一系列要求,雇傭公會便會按照顧客的要求,來配對合適的人選。
在雇主和傭工雙方協商完畢后,便會在雇傭公會的公正下達成神圣不可違抗的契約。
以上便是林天從公會的前臺那得知的信息。
“所以,你要當傭人嗎?”
負責登記傭工的凱瑟琳好奇地看著林天,在她的印象里,她像林天這么大的時候應該還在家后院里玩種花游戲。
“是的。”
林天沒有半點猶豫,很是爽快地點頭回應了。
他身上的錢只是勉強足夠他去報名戰士學院,他需要有經濟來源支撐他的后續學習。
雖然參軍是最快最容易成為戰士的方法。
可是林天沒有資格去揮霍自己的性命,戰場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太危險了,他必須先提升自己的實力。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一個低等傭工做起,等到他學有所成,他也就能有資格去接觸到,那些跟謀害貝茲有關的人了。
就在林天還在等待著完成登記時,一道叫喊聲在工會門口突兀地響起:
“龍,是巨龍!”

游戲na
感覺沒處理好,文筆有限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