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蓮生如往常一樣一大早便出門了,只留給趙晉一大堆關(guān)(guān)于遁法的秘籍和一些道家藏書。
趙晉這兩日熬夜苦讀又潛心修行,非但沒(méi)有感覺(jué)困乏,反而因?yàn)槲逍兄Φ母形顥@益頗豐,整個(gè)(gè)人的精氣神都得到不小的滋養(yǎng)(yǎng)。
道家之法最看重福源和資質(zhì)(zhì),正好趙晉的天資屬于上層資質(zhì)(zhì)再加上過(guò)目不忘的本領(lǐng)(lǐng),半天時(shí)(shí)間幾本遁術(shù)(shù)秘籍便被趙晉翻完了。
倒不是說(shuō)趙晉半天時(shí)(shí)間就把遁術(shù)(shù)學(xué)(xué)會(huì)(huì)了,他只是記下了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之法還未來(lái)得及參悟,土遁之術(shù)(shù)早晨徐蓮生便親自演示了一番,在徐蓮生鉆入地底的瞬間趙晉敏銳的感知到了一絲土形之力的波動(dòng)(dòng),結(jié)(jié)合徐蓮生所說(shuō)五行之力要結(jié)(jié)合八卦以及人體五臟,趙晉便有樣學(xué)(xué)樣地開(kāi)始嘗試施展。
半死壤的感應(yīng)(yīng)和牽引給了趙晉很大的啟發(fā)(fā),加上自身對(duì)五行之力極強(qiáng)(qiáng)的契合度,趙晉僅僅第一次嘗試便成功了!
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jué),腳下的土地變得異常松軟,趙晉感覺(jué)自己可以在大地中遨游,就像魚在海里暢游。天高任鳥(niǎo)飛,海闊憑魚躍趙晉突然想到前兩日自己看的書上有過(guò)這樣一句話。
一瞬間,整個(gè)(gè)人的心胸變得開(kāi)闊了,天地在趙晉的腦海里變得寬廣,他開(kāi)始暢游開(kāi)始不斷地往地底鉆,一直到感覺(jué)周圍變得灼熱,阻力開(kāi)始增大,趙晉這才折返,他又開(kāi)始往上沖,仿佛要一飛沖天,可惜他撞上了桌角。
趙晉半截身子露出地面,雙手捂頭一臉的痛苦。
這一下總算了是把他游玩的興致消磨了一點(diǎn)(diǎn),同時(shí)(shí)也讓趙晉冒出了一個(gè)(gè)念頭,那就是土遁術(shù)(shù)是不是可以無(wú)視徐蓮生的畫地為牢?
昨夜的變故讓趙晉知道徐蓮生先前說(shuō)的畫地為牢并非虛張聲勢(shì),如若自己沒(méi)有忍住真的嘗試逃跑,如今應(yīng)(yīng)該已經(jīng)(jīng)化作飛灰了。
趙晉緩緩移動(dòng)(dòng)到門口,半截身子露在外頭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外頭足足有半柱香的時(shí)(shí)間,趙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沒(méi)有選擇試試,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玩膩了之后趙晉開(kāi)始琢磨新的遁術(shù)(shù),土遁之法學(xué)(xué)會(huì)(huì)之后其他遁也就簡(jiǎn)單了,況且趙晉五行之力的感悟遠(yuǎn)(yuǎn)超常人,幾種遁術(shù)(shù)很快便練得得心應(yīng)(yīng)手。
徐蓮生留給趙晉的秘籍除了五行遁術(shù)(shù)還有三本其他道家典籍,其中一本叫《離火之道》,另一本叫《空間秘典》最后一本叫《枯木逢春》。這三本秘典全都深?yuàn)W無(wú)比,特別是《空間秘典》其中記載的修行之法晦澀難懂,讓趙晉無(wú)從下手。
但是徐蓮生說(shuō)了,定身術(shù)(shù)和畫地為牢便是《空間秘典》的其中兩門小招式,若是能夠?qū)ⅰ犢臻g秘典》修至大成那便可一步千里,縮地成寸殺人逃跑無(wú)所不能。
至于《離火之道》乃是火行中殺傷極大的道法,記載的幾門火行之道都需要極高的火行之力,是一門殺伐暴烈的道法。
最后一本《枯木逢春》記載的是木行道法,修至大成可肉生白骨、枯木逢春,同時(shí)(shí)殺傷力也不俗,是一門攻守兼?zhèn)淶牡婪ā?p> 左右思量趙晉選擇先從《離火之道》下手。
《離火之道》共分三層,第一層是以自身為熔爐養(yǎng)(yǎng)本命之火,養(yǎng)(yǎng)火的同時(shí)(shí)還能淬煉體魄,一層若是圓滿武者肉身便可達(dá)(dá)到道家所言的無(wú)垢之境,身體內(nèi)(nèi)的污濁之物盡數(shù)(shù)被淬煉干凈,而本命之火則會(huì)(huì)融入血肉之中遍布全身經(jīng)(jīng)脈,舉手投足一呼一吸都會(huì)(huì)牽動(dòng)(dòng)著火行之力。
踏入二層之境便可展開(kāi)火行陣法,一身火行之力如靈氣一般在體內(nèi)(nèi)游走上百里,然后以自身為陣眼展開(kāi)法陣,陣隨人走,威能無(wú)限。
而若是能達(dá)(dá)到三層之境,本命之火與身軀完全融合,一人便是一尊火山,焚天煮海無(wú)所不能。
若是早些時(shí)(shí)候知曉這些趙晉肯定會(huì)(huì)覺(jué)得這些事是說(shuō)書先生編纂的志怪小說(shuō),可如今趙晉對(duì)此深信不疑,只是書中記載本命之火的獲取之道頗為苛刻。
一來(lái)本命之火須取誕生于天地之間的靈火,所謂靈火便是有生命有靈力的火焰,靈火的誕生需要各種機(jī)(jī)緣巧合而其生長(zhǎng)則需要經(jīng)(jīng)過(guò)漫長(zhǎng)歲月的積累,所以靈火十分罕見(jiàn),而且形態(tài)(tài)各異威能亦是不同,極難尋覓。
二來(lái)修煉《離火之道》之人肉身必須足夠強(qiáng)(qiáng)橫方可引靈火入體否則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chǎng),且靈火入體之后為使得靈火不熄必須以自身血液為蠟,筋脈為芯灼燒一個(gè)(gè)周天,使得全身氣血筋脈與靈火想契合方可將靈火納為己用。
且不說(shuō)能否找到靈火,就算找到了以趙晉如今的肉身之力恐怕也無(wú)法將靈火吸入體內(nèi)(nèi),換句話講如今的趙晉根本不具備修行《離火之道》的條件,徐蓮生給他留了一本無(wú)用的道法。
其實(shí)(shí)這事兒真不能怪徐蓮生,他的本意是讓趙晉先將遁術(shù)(shù)學(xué)(xué)會(huì)(huì),其余的道法比較高深可以慢慢研習(xí)(xí),他哪里想得到趙晉半天時(shí)(shí)間就把遁術(shù)(shù)學(xué)(xué)會(huì)(huì)了?
至于另一本木行道法《枯木逢春》是另一種路數(shù)(shù),是要武者不斷地吸納木行之力,使肉身與木行之力同化,如此一來(lái)便可汲取天地之間的草木之力,生命之力源源不絕,哪怕是肉身破損只要一息尚存都可枯木逢春肉身重塑。
兩種道法皆有無(wú)盡威能,但是很明顯兩種道法是沖突的,因?yàn)槲逍兇鈧v究相生相克,火行之力最是克制木行,若是肉身與木行同化如何納入靈火?徐蓮生特意給趙晉留這兩本道法典籍不知是何目的。
幾門道法都學(xué)(xué)完了,剩下的三門目前還沒(méi)有進(jìn)(jìn)展,此時(shí)(shí)也才剛過(guò)中午,趙晉的困勁一下子就上來(lái)了。
本來(lái)不覺(jué)得,但是遁法的修行損耗是極大的,特別是對(duì)精神的消磨,趙晉有些撐不住了,倒頭便睡,等他在睜眼天已經(jīng)(jīng)黑了。
徐蓮生還沒(méi)回來(lái),趙晉覺(jué)得自己頭疼得厲害,大抵是精神損耗過(guò)大還需要休息,只是肚子叫了,負(fù)(fù)責(zé)(zé)膳食的道童還沒(méi)送來(lái)吃食趙晉如今是又餓又累,他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
“有人嗎,我餓了。”趙晉扯著嗓子就喊。
喊了幾聲都無(wú)人應(yīng)(yīng)答,外頭也不見(jiàn)什么人,這道觀的人少的可憐,香客也是寥寥所以每日趙晉都只能吃些粗糧素菜,肚子里一點(diǎn)(diǎn)油水都沒(méi)有。
趙晉半扶著門框往外瞧,想著看看有沒(méi)有過(guò)路的道童好跟人家討些吃的,可惜腳下一個(gè)(gè)不穩(wěn)(wěn)前腳勾后腳一跌趨從門口摔了出去。
“完了,畫地為牢!”趙晉驚叫著跌了個(gè)(gè)狗吃屎。
本來(lái)萬(wàn)念俱灰的趙晉突然驚奇的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竟然安然無(wú)恙,趙晉趕緊爬起來(lái)查看一番,確認(rèn)(rèn)自己手腳并無(wú)殘缺之后這才安心。
“嘿嘿,看了那家伙把畫地為牢取消了?!壁w晉喜出望外,此時(shí)(shí)出現(xiàn)(xiàn)在趙晉腦中的第一個(gè)(gè)念頭便是逃。
肚子餓的事已經(jīng)(jīng)被他暫時(shí)(shí)拋到腦后,趁此機(jī)(jī)會(huì)(huì)逃跑才是重中之重,趙晉慌不擇路地往外頭跑,一直從半山腰跑到山腳。山腳下便是集市,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有的趕著回家吃飯有的吆五喝六與親朋好友一同飲酒作樂(lè)。
趙晉見(jiàn)慣了世間百態(tài)(tài)本來(lái)已經(jīng)(jīng)習(xí)(xí)以為常,但是此時(shí)(shí)此刻他突然有個(gè)(gè)疑問(wèn),自己為什么要逃跑,自己能去哪?
像先前一樣四處乞討或者利用學(xué)(xué)會(huì)(huì)遁術(shù)(shù)做些偷雞摸狗的營(yíng)生?何況外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抓自己,近的有戲班那幾人,還有那天碰到的那個(gè)(gè)怪女人,遠(yuǎn)(yuǎn)的還有靜安城遇到的青衫男子,不管是被誰(shuí)抓到恐怕都難逃一死。
一想到這些趙晉突然覺(jué)得其實(shí)(shí)徐蓮生對(duì)自己也不錯(cuò)(cuò),除了有些討人嫌,在對(duì)待自己這方面做的還是不錯(cuò)(cuò)的,不僅管吃管住還教道法,那不如再過(guò)些時(shí)(shí)日先把道法學(xué)(xué)會(huì)(huì)了再跑也不遲。
想到這里趙晉便沒(méi)了逃跑的念頭,暫且先跟著徐蓮生,至少能保證安全還能學(xué)(xué)些本領(lǐng)(lǐng),想著趙晉便要往回走,可是出逃的時(shí)(shí)候一心想著跑沒(méi)什么感覺(jué),如今歇下來(lái)就感覺(jué)渾身虛弱無(wú)力,腿軟得厲害。
就在此時(shí)(shí)一個(gè)(gè)身著寬大道袍的男子緩緩走來(lái)。
“呀,這么巧?!斃焐徤χ_(kāi)口說(shuō)道。
“我好餓,先給點(diǎn)(diǎn)吃的?!壁w晉實(shí)(shí)在沒(méi)力氣了,席地而坐。
徐蓮生看他這個(gè)(gè)樣子搖了搖頭一臉嫌棄“到底是身體羸弱,餓你一頓就不行了,想我當(dāng)(dāng)年三年不進(jìn)(jìn)食都沒(méi)事?!?p> 趙晉已經(jīng)(jīng)沒(méi)了跟徐蓮生斗嘴的心思“別廢話了,再不給我吃的我要餓死了。”
“走走走,小道領(lǐng)(lǐng)你回道觀,今日我讓道童多給你幾個(gè)(gè)饅頭,看把你餓的?!斃焐徤f(shuō)著就要拉趙晉起來(lái)。
可趙晉吃膩了道觀里那些素菜饅頭,以前討飯雖然吃不飽至少還有些油水,如今天天吃素嘴里都能淡出鳥(niǎo)來(lái)。
“小爺今日要吃肉,不吃肉我就不回去?!壁w晉索性開(kāi)始撒潑打滾,躺地上不肯起來(lái)。
“嘿你這孩子,昨天才剛?cè)腴T今天就要犯渾了是吧?”徐蓮生擼著袖子就要敲打敲打趙晉。
沒(méi)想到趙晉直接躺在地上左右打滾,邊滾還一邊哭“你說(shuō)收我入門,可是連頓飯都不請(qǐng)我吃,連拜師禮都沒(méi)有,天天鎖著我還餓著我,我不活了?!?p> 撒潑打滾這套趙晉最擅長(zhǎng),不一會(huì)(huì)兒的功夫便引來(lái)的一群人的圍觀。
人群中開(kāi)始有人指指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說(shuō)著徐蓮生的不是,趙晉也趁機(jī)(jī)編造一些話博取同情,讓眾人的矛頭指向徐蓮生。
徐蓮生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哪里受得了這委屈,但是礙于面子又不能出手。
“起來(lái),我?guī)閎コ造o安城最好的館子?!斃焐徤垡舫刪€對(duì)趙晉說(shuō)道。
趙晉還是不肯起來(lái)“我要在這里吃,我要去前面那家酒樓?!壁w晉抬手指著不遠(yuǎn)(yuǎn)處的同福酒家說(shuō)道。
徐蓮生強(qiáng)(qiáng)忍著怒氣皮笑肉不笑地說(shuō)道“好?!?p> 聽(tīng)到徐蓮生這樣回答,趙晉這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lái),又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下巴一揚(yáng)(yáng)“走?!?p> 趙晉像個(gè)(gè)得勝的公雞昂首闊步走在前頭,徐蓮生緩緩跟著,藏在袖子的雙手都緊握著拳頭。
看熱鬧的眾人見(jiàn)兩人走遠(yuǎn)(yuǎn)都是莞爾一笑,紛紛散去。

大月兒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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