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剛過，二三十位要參加縣試的少年就聚集在了學室門口焦急的朝里面探頭。

　　青陽國就算是最末的縣試也十分規范，座位要抓鬮分坐，少年們都在看自己歸屬于哪個位置，他們都是出生鄉野的泥腿子，要想光宗耀祖做人上人就只有讀書這一條路可以走。

　　縣試一過，隔日放榜，二三十個少年中榜上有名的只有七個，考上了的自然欣喜，沒考上的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家了。

　　縣衙府。

　　秦意辭通過了縣試，這就要準備著動身去寧源府考府試了，雖然不過是去城里一趟，可向秦有為辭行還是要的。

　　秦有為與她一道坐在院中，父女兩個這段時間的關系倒是親昵了許多，秦有為也不似在京中時始終端著父親的威嚴，他靜坐著心里有萬般的話卻是說不出來，只覺得愧疚難當。

　　良久，秦有為才低低的嘆了口氣。

　　要不是今天孔夫子親自送來秦意辭通過縣試的賀書他只怕還要被蒙在鼓里，以為自家女兒連字都不識呢。

　　誰知道，自家女兒竟然還有這樣的文才，雖然通篇只是些簡單的薄識淺見，可在女子中也算是很好的了。

　　“哎，都是為父的錯，竟然連自己的女兒能文擅書都不知道。”

　　十幾年了，秦有為都接受了自己的女兒沒有讀書天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他險些老淚縱橫在秦意辭面前哭出來。

　　紀南時站在一邊掃了眼那篇讓秦有為激動不已的縣試答解，居高臨下的搖了搖頭，這就想哭了？你家女兒會的還多著呢。

　　“父親這是說的什么話，女兒考過縣試父親難道不歡喜嗎。”

　　秦有為沉默了。

　　依稀間他總覺得自家女兒變了。

　　可具體怎么了，他又說不出來，萬般思緒也只說得出幾句一切小心的叮囑。

　　“不過是上寧源去，又不是去多遠的地方，父親別擔心，考完了府試我就回來。”

　　秦意辭笑的不甚在意，可鼻頭卻默默酸了，以后自己還會走的更遠，只怕早晚要離家的。

　　寧州縣不過是寧源府管轄內最偏遠的小縣城，這次秦意辭真算是進城了，大清早秦有為細心安排好了馬車，主仆二人便拿著些隨身包裹離開了縣衙府。

　　“聽說今年其他縣城也有幾位過了縣試的女子，不知今天能不能都見到。”

　　秦意辭閉眸靠坐在馬車上，看的出有些期待，縣試終于不再是男子的天下，這苗頭很好，她很歡喜。

　　紀南時沒搭話，不屑的撇了她一眼，這些人與事對他來說就像掌中的螻蟻，一句多的話他都不屑得談。

　　他昨夜讓剎羽去找有名的術士，想來他已經動身了，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回到自己身體的辦法，這幅身軀他已經再忍不了了。

　　馬車吱呀，直達寧源府的府衙，這時辰已經有很多從各縣里來的考生到了，他們個個都難掩興奮，有的更是第一次離開小縣城，秦意辭一下馬車便吸引了眾多注目。

　　“這是哪里來的姑娘，生的好美。”

　　“看馬車上寫的似乎是寧州縣來的。”

　　劉菀菡站在人群后聽到這些話臉上劃過一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