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的百越怯怯地將門打開一條縫兒,與早上一樣,她先窺探一下外面的情況,一想到早上那個女孩兒的慘狀,她便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必須先弄清楚原由。
外面大街上繁雜地走著約莫有三四十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在月光的映射下,百越從他們體態發現他們的年紀似乎都不超過五十歲,晃眼間還看見他們的中間走著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人群之中的他們相聊甚歡。
直到他們都走過了自己的門前,百越再往早上女孩兒尸體的地方望去,早已沒有任何痕跡,那具尸體已經不見了,原地干凈的像是早上發生的事根本不存在一樣。
百越閉眼冥想了片刻,她確信早上發生的事是真的,她不是做夢。
隨后,百越推開了門,她發現走在最后面的一個三十多的婦女很頹然,婦女垂著腦袋,黑色的發披在肩上,穿著一身酒紅色的長袖長裙,直至腳踝,她的步伐一直落后于前方那群人。
百越探出頭,警惕的看了看,確定后面街道已經沒有人了,她才推開門朝那個婦女小跑而去,就在快追上婦女的時候,她減慢了步調,改用穩步地走,她假裝悠閑地靠近那個婦女,臉上帶著禮貌地微笑,聲音很小地向婦女打了個招呼:“你好。”
婦女依舊垂著頭,聽見百越的話,只是低垂著頭,木木的轉過臉龐。
百越的瞳孔驟然收縮,咬緊牙關,身體一僵。
因為,她在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她碰見了鬼……是的,齊肩短發下臉黑如炭,除了那口整齊的白牙,百越幾乎看不見她的五官。所以,她承認她被嚇到了。
那這個婦女是個非洲黑人了?百越回過神來時想到,那她還如何打探消息呢?她無法跟她溝通呀。
“你好。”
就在百越無奈糾結的時候,婦女開口說話了,一口標準的中國話,你好。百越很驚訝,這個非洲黑人婦女竟然能說出這么順口標準的中國話,頓時,她止不住的喜悅感從心底升騰而起。
“你們是要去哪里?”百越問。
“教堂。”婦女答。
“去教堂做什么?”百越問。
“求神。”婦女答。
“那你們白天都不出門嗎?”百越問。
這時,婦女的身體停滯了,或者說是驚顫,她沒有一下回答百越的問題,反而是將臉龐又一次轉了過來,眼神怪異的看著百越,像是在打探她。繼而才反問道:“你是新來的?”
她們兩人走在最后面,她們的話自然也沒有被前面那群人聽到。
百越聽到婦女的問話,很認真的點點頭:“嗯。”
是的,她昨天醒來就出現在這兒,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只記得前幾日她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卻被醫生告知自己身患怪疾,若要治療,也只能是延緩死亡的時間,如果愿意治療,那將是一筆高昂的費用。
而她那個吝嗇的舅舅在知道這件事情時,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給百越治療,先不說治療之后還是會死,就算是能治好她,那筆高昂的費用要從何而來?他們家可是靠吃低保來維持生活的,而且就百越一個人掙錢養這個家,哪里還有閑錢給她治病。
百越自己也接受了這個結果,依舊是每日照常上班賺錢,畢竟家里還有一個舅舅一個外婆要贍養,她就算是要死了,也要把生命的意義用在最后一秒。
但,不知為何,之前那一晚明明都按部就班的生活著,第二日醒來就身處異鄉了。只是這都是她以為的前一日和第二日,在這里根本沒有時間可言,他們只是按照光來進行自己的出沒時間,吃飯這種事情就更簡單了,餓了就吃,困了就睡。
“難怪。”婦女露出疑似惋惜的語氣。
百越不解,微微蹙了蹙眉,隨即依舊臉上帶笑,再次問道:“所以,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么白天都不出門嗎?”
婦女聽到這個話題,身體仍舊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她似乎對這個問題很畏懼……
百越并沒有聽到她想要聽到的回答,婦女的步伐比之前沉重了不少,每一步似乎都需要很大的力氣。百越一直跟在她的身旁,也不言語,只是暗中觀察著他們。
“生活在這里的人,是沒有白天的。”
就在快要接近教堂的時候,婦女冷不丁的一句話突然在百越的耳邊響起,百越被突如其來的回答嚇了一跳。
“沒有白天?”百越喃喃自語。
這是一座羅馬式的教堂,遠遠的便能看見教堂上方那個十字架,在月光下更加襯托出它的神秘肅穆。它的屋頂上設一采光的高樓,從室內看,這是唯一能夠射進光線的地方,教堂內光線幽暗,只有盈盈月光照射其中。
教堂的內部裝飾是以壁畫和雕塑,而教堂外表正面墻和內部柱頭都多用浮雕裝飾,而這些雕塑形象都與建筑結構渾然一體,
走在前面的那群人已經虔誠的坐在前方的位置,百越隨著那個婦女坐在最后,就在他們都端坐好的五分鐘內,教堂里緩緩響起了一種輕揚卻格外牽引人心的樂聲,百越剛開始時沒發現有何不妥。
她靜靜的與他們一樣,表現出虔誠的樣子,音樂聲聽不出是哪里傳來的,就像是盤旋在教堂上空的流云,似濃又淡,久久散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五音不全的百越對音樂沒有造詣,只是隱隱覺得聽過這種音樂之后,心里仿佛得到了寄托。在音樂停止之后,眾人并沒有著急起身,就在百越奇怪之際,一個怪異的聲音響徹在教堂內部。
“用真心向神祈求,獲得你們想要的光明,死亡不可怕,但不可見光的死亡是惡鬼的歸宿,不想成為惡鬼,就用真心喚醒神的保護,讓神給予你們光明。”
話不長,但百越卻思考了很久很久,在這里的人都要光明?而那個婦女說,生活在這里的人是沒有白天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現在究竟在什么地方?百越百思不得其解,剛來這里的百越根本不知道這里叫做諾檳爾城,也不知道這里是在地球的什么地方。
而其他人能告訴她的也僅僅只有簡單的:生活在這里的人是沒有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