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邊看著攀升的日光,任憑日光穿透靈魂帶走光陰。
從前我總想著做些什么都好,能留在他身邊就好,可我現(xiàn)在走了卻什么也沒留下,倒是讓人徒增了悲傷。
“江婉”“江婉”“江婉”
我好像聽見了很多人叫我,我沒聽過這些聲音,可他們一聲聲叫的懇切,我想去看看。
看著身邊打著輕鼾的張老師,我輕輕地跟他說,“我去看看,小張老師。”
我隨著聲音像是進到了一個熟悉但又陌生的世界,我身邊圍滿了數(shù)字,然后我看她們慢慢的具象化,變成文字和圖像。
是他們在叫我嗎?她們是誰?
但是我好像突然間又明白了這是哪里,我想觸碰到那些文字,它們就變成數(shù)字然后再聚為文字。
我看到了我家張老師寫的話,我想輕輕的碰一碰,可他輕輕地彈開,離我更遠。
我繼續(xù)往下走著,看著熟悉的ID,原來這么多年還是她們啊。
當年說好,陪張藝興一輩子的。當年說好,等到張藝興六十歲,還要去看他的演唱會。
她們沒食言,她們還在,可我卻先食言了……
我看到有人在問,江婉是誰,還有人在問,為什么沒陪張藝興一輩子。
我想我都回答不了這些問題,現(xiàn)在我沒辦法告訴他們江婉是誰,沒辦法反駁她們,為什么不陪張藝興走完這一輩子。
我忽然想走一走張藝興的曾經(jīng),但是這里空蕩蕩只剩我一個人融融前行。
這里的世界色彩分明,卻也簡簡單單的記錄了我們兩個長長的半生。
我家小朋友總是愛發(fā)小作文。但是我看著眼前短短的文字,卻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想擦掉滿臉的淚水,可那眼淚就像虛擬的文字一樣,一碰就破碎。原來人死之后,連哭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我想起了很久之前,我笑著問他,“張藝興,你會不會陪我到老啊?”
他很嚴肅的看著我說,“會。”
“那我們老了之后,你會不會嫌棄我啊。”
“那個時候,我應該變老了吧,沒有現(xiàn)在的模樣了,那應該是我問你會不會嫌棄我。”
“那我就把你放在輪椅上,看我和別的男士跳舞。”
“婉婉,我錯了。”
“哪錯了?”
“受傷了沒告訴你,下次不會了。”
我看著認真的道歉的張藝興,我決定不再受他迷惑。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還總騙我是最后一次,身體就那么不值錢嗎?
“你再這樣,連我和別的男生跳舞都見不到了。”
我回過神看著張藝興,在這里譴責向我告密的人的張老師,當時真的是很不聽話呢。
我以為....
我好像又聽見有人在叫我了,到底是誰在那里呢。
我順著聲音好像看見了我自己,我被封在了透明的棺材里,平靜而安詳。
原來是你們再叫我啊,他們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輕輕地敲擊著棺槨,妄圖叫醒我。可我不會再醒過來了,不會再陪在張藝興的身邊了,真對不起啊。
可我陪他到老了啊。
我忽然回到張藝興那里,悄悄地走到他轉(zhuǎn)發(fā)我的那條
“我愛這世間的很多事情,但大多都與他有關(guān),所以我愛他。”
他說,“我知道。”
當時我在心里就在想,你知道個什么呀,連個文案都不舍得給我寫。
可我還是答應他了,誰讓我拒絕不了他呢。
我快要離開人世的時候,總看向窗外。想著到底怎樣的結(jié)局才算讓我們完美落幕,可當我彌留之際,我僅僅只想見他一面而已。
可天不遂人愿,我只聽見女兒的呼喚,我被潔白的布蓋上,靜靜地等著人觀賞。
“媽媽,你是不要我了嗎?”
“媽媽我求求你,別走好不好”
身邊的女兒奮力的想將我叫起,可我沒辦法再起來了,我只能陪你到這了。
不知道怎么了,我的思緒總是飛得很遠。我已經(jīng)是離開人世了,卻總記掛著生前。我覺得我得看的開點。
我便繼續(xù)往前走,走了很遠的路。像是走過那些光陰,忽然看到“給外婆”。然后怔怔的站在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去替我的張老師去看看外婆了。
我想,你一定是怕了,所以才沒去看我最后一眼吧。沒關(guān)系,我守望著你就好了。
我走走停停,忽然發(fā)現(xiàn)我眼里的張藝興,從我嫁給他的那一刻開始改變了。
這一切可能要從遙遠的曾經(jīng)開始說起,你的血里有風,總在追逐。而我的世界有你,我調(diào)整航向,順著風的方向一路高歌。
其實曾經(jīng)的我思考了很久,我到底愛他什么,人們總將深情的人輔以悲劇,總把滿腔愛意伴以花言巧語,可我愛你不止愛你滿身的香氣,我愛你的猶豫,我不曾用愛牽絆你,因為我也愛你的滿身勇氣,我也愛你連你都不曾愛的自己。
我在這一刻迫切的想回到他的身邊,我不停的尋找著出路,然后順著來時的方向回到他的身邊。
我回到房間見張藝興不在,就去書房找他,他果然在。
我到他的身邊跟他說,“我回來了。”
他依然聽不見。
先生,你可知我在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