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倩躺在季澤的懷里“你別把我哥給整的太厲害了,他好歹是我哥,房子還是他的呢?!?p> “我給她干了那么一年多,他手里最起碼40萬,只是今年年初就營業(yè)了1萬塊,我給他夠多了,我問心無愧?!?p> 秦倩打開燈,從抽屜里拿出一沓錢“這是我爸給我的,里面有咱爸給我的1萬,你不是還攢了一些嗎,湊兩萬,明天去給他吧,這樣我踏實。”
“好好好,聽你的?!奔緷蓳е刭?,他好像真的愛上了秦倩,愛上了這個時代。
“用不著你的,你收著吧,我這兩年咱倆3萬多塊,結(jié)婚花去了5000,你這錢留下來給孩子吧。”季澤輕聲說道。
秦倩點點頭。結(jié)束了這疲憊的一天。
隔天,龍華一早來叫季澤去上班,兩人騎著車先去了云夢澤。
昔日的兄弟今日勢不兩立,季澤大步走進(jìn)云夢澤,還是那副老樣子,只不過特別的冷清。柜臺上坐著余大山,林青坐在他的腿上。龍華緊跟著季澤,四人針鋒相對。
季澤輕輕的把錢放在柜臺上,“房子錢,里面有三萬五千塊,我想我應(yīng)該不欠你什么了吧?!?p> 余大山收起錢冷笑道“你別在那邊太過分,我就不信云夢澤干不過你,云夢澤他永遠(yuǎn)姓余。”
“我也沒說云夢澤姓肖,余大山,最后奉勸你一句,別自以為是,到頭來被蒙住眼睛,妻離子散?!?p> 林青斜著頭斜著眼看著季澤和龍華,“你怎么還不去和你的白梔姐好去啊,是秦倩懷孕了來不及了吧。”隨即發(fā)出一聲聲賤笑。
龍華恨得咬牙切齒“別拿你那邋遢想法來污蔑肖楚哥,我們只是看不得這種男人?!闭f著還靠上前去。
季澤伸出一只手?jǐn)r住龍華“大山哥,等到你什么也沒有的時候,你去看看她還會跟著你嗎,我走了,不用送?!?p> 余大山百口莫辯,只能不斷的敲擊著桌子。
渣男從來都是時代的產(chǎn)物,每一個時代,都有屬于他自己的渣男渣男,從古至今,司馬相如元稹,徐志摩楊騷郭沫若胡適,就像一只產(chǎn)卵的蒼蠅,層出不窮。
余大山不也是嗎?婚后拋妻棄子的男人連畜生都不如,只不過放在90年代格外的顯眼。
1999年6月
劉一天在季澤和龍華等人的幫助下,天天喝已經(jīng)一家獨大,新開辦的服裝廠和罐頭廠也已經(jīng)占據(jù)了壓倒性的優(yōu)勢,尤其是新開的服裝廠,正是為余大山準(zhǔn)備的,天天喝用三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拔去了余大山的一顆門牙,那么最后一顆門牙,一天服裝廠應(yīng)該可以不負(fù)眾望。在對余大山上,劉一天和季澤走在了一條線上,季澤之所以在以前幫余大山,多半是因為白梔,因為他想讓母親過上好的日子,可相反的卻幫了倒忙。
那自己現(xiàn)在這么幫劉一天,是不是對余大山,有點忘恩負(fù)義,恩將仇報呢?
看到余大山的輝煌落寞,屬于自己的時代來臨劉一天已經(jīng)深深的知道了肖楚的重要性,他好像理解了那么一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
如今,肖楚就是民心。
而此時,余大山還沉溺在“我就不信云夢澤離不開肖楚”的狀態(tài)下,剛愎自用,敗局已經(jīng)定下。
秦倩也臨近生產(chǎn),季澤借了劉一天的車回白山縣城的老家。走的時候路過白梔的家,季澤還是不忍心進(jìn)去了。
跟季澤的家完全不可比,白梔的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了,母女三人相依為命,白梔的母親還有重病。家庭的負(fù)擔(dān)一下就落在白梔的身上。余大山最近還停了余安生的撫養(yǎng)費。
“白梔姐,我們來看你啦?!鼻刭煌χ鴤€大肚子,走進(jìn)了屋門。季澤提著一些東西跟在后面。閑談了一會后,白梔突然開口道“倩倩,你在縣里認(rèn)識的人多,再給我介紹個對象,沒什么要求,能過日子就行?!?p> 季澤呆滯的看著母親,吃驚中滿是不解。
白梔已經(jīng)負(fù)擔(dān)不起這個將倒的家了。秦倩點頭答應(yīng)離開了白梔的家。
離開的時候季澤假裝手機(jī)落下了返回,掏出了500塊錢。
“你這是干什么?”白梔不解為什么季澤要給她錢。
季澤把錢放在桌子上“倩倩等我呢,這錢你就當(dāng)我替余大山給你的吧,給孩子和老人改善下自己的生活?!?p> 白梔看著桌子上的錢,抱住孩子哭了,她始終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和自己說不上熟的男人會這么幫自己,白梔淚流滿面的哭了,再次抬頭時,外面響起汽車發(fā)動是聲音,白梔走出去,車子已經(jīng)開的遠(yuǎn)遠(yuǎn)的了。
“哎,我記性不好。”季澤說著綁安全帶。
“是在這里吧,你的手機(jī)?!鼻刭蛔笫帜闷鸺緷勺谧簧系氖謾C(jī)。“說謊都不會說,是去給她送錢去了吧。”
季澤尷尬的面對秦倩,只是低頭不再解釋。
“不用躲著我,我知道白梔姐家條件不好,就當(dāng)是替我哥給了吧?!?p> 季澤歡喜的抬起頭“謝謝你,老婆?!?p> 這時候,謝謝的話就特別拗口。
謝謝你能知道我的心意,謝謝你能理解我。季澤心里想。
“我總覺得你對白梔姐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之前林青和我說過,說讓我提防著你和白梔。”秦倩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
“如果你沒有和我結(jié)婚的話,你是不是就會去…”
“我不會,永遠(yuǎn)不會,我說不上我為什么要這樣對白梔,我真的很在意她,我不是喜歡她,她長得真很想我的媽媽,雖然我沒見過,當(dāng)然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還是見不慣她這樣生活,又痛苦有煎熬,上天既然給了我憐憫眾生的心,我也有憐憫她的能力,不管是誰,只要我能去幫,我都會去盡自己的所能?!奔緷砷_著車,行駛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路的兩旁都是農(nóng)田,時不時有人抬起頭看著稀有的車輛,說著關(guān)于誰誰誰的話語。
他真的不忍心看著白梔這樣。
“行行行,我當(dāng)然相信你啊。”秦倩說道。
“你打算,給白梔介紹誰啊。”季澤好奇的問,同時也轉(zhuǎn)移話題。
秦倩抱著肚子看向窗外,“白梔姐長得這么漂亮,我有個高中同學(xué)在姚家溝,人也挺好的,要不去看看吧?!?p> “可白梔姐是有個孩子呢,咱這樣去是不是看不起人家?!奔緷烧f道,他的猶豫也很正常,給單身青年找對象找個二婚的擱誰身上都有點另類的感覺。
秦倩回過頭對著季澤說“我那個朋友,是個瘸子,之前她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不如把他們撮合撮合,也能好好過?!?p> “你確定,他不會生氣?”季澤覺得這個人肯定會跟自己想的那樣,父親又不是瘸子,這個人當(dāng)然不是。
“哎呀,去問問不就好了,老公呀,你咋這么墨跡?!鼻刭恍χf,露出潔白的牙齒。
季澤點點頭,按照秦倩說的地方開。一個很平常的農(nóng)村平房出現(xiàn)在季澤眼前,外面還有些破舊,門外的男主人正在忙一些什么。
季澤瞇著眼去看。
“長秋,我來看你了。”秦倩在門外喊道。
長秋?眼前這個樸素的男人,還是瘸子,竟是自己的父親。季澤不敢想,這才發(fā)覺眼前的男人這么眼熟。
季長秋放下手里的活,拍了拍手里的灰塵“這位,應(yīng)該是你老公吧?!?p> 秦倩趕緊把季澤向前推了推,“我對象,很遺憾結(jié)婚的時候沒叫你去?!?p> 季澤把手伸出去“你好,季……肖楚。”
“我叫季長秋,你好?!奔鹃L秋很自然的和自己握手。眼睛里純潔無瑕。“別站著里里面坐啊,屋里有點亂?!奔鹃L秋尷尬的笑著,又摸著自己的后腦勺
季澤坐在木頭的沙發(fā)上,沉默不語,原來,父親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想起了何姑姑對自己描述的父親,長的很高,一看就是那種樸實的人,又踏實又能干。她為了讓自己心中的父親完美,故意隱瞞了父親是瘸子的真像。
“你現(xiàn)在還單身嗎?”秦倩問道。
“是啊,相親的話一聽我是個瘸子就跑了?!?p> “腿,是怎么…弄的”季澤看著父親,還是很陽光的一個人。
“奧,15歲的時候在工地干活從二樓掉下來了,摔瘸的?!奔鹃L秋笑著說。
季澤鼻子一酸。
“那家里,沒什么人嗎,5歲就出去干活?!?p> “我娘生了我沒幾天就死了,我爹一個人拉扯我們兄弟幾個長大,16歲那年也死了。”季長秋很從容的說到。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悲苦的生活。
季澤突然黯然傷神,一個人走出屋外,不想再聽秦倩與父親的談話,父親這一輩子太苦了,季澤絞盡腦汁,就是想不通,父親都這樣了,好不容易結(jié)婚過上了安穩(wěn)的生活,沒過上幾天,就被人給殺了
季澤留下了幾滴眼淚,打濕了這片生育他的土地,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土地,土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趴在車?yán)飭鑶璧目蘗似饋懟J前?,岗MH這么苦的一個人,母親或許是她唯一的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