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8日,是她離去的第三年,我抱著一捧淺粉色的滿天星來看望她。
花束底下壓著一本書,是荀晏清筆記本上的內容,我將其抄錄上傳自印,并將其中一本帶了過來。
我試圖完成她的心愿,坐在她的墓前與她細細道來,向她展示書的內頁。我沒提起的是,耗費時間精力,傾注心血的這部作品,并沒有進入大眾視野。更沒有什么銷量。
“對了……前年高三我沒將重心放在學習上,最后沒考好。然后我去年復讀了,可能讓你失望了,我沒有去完成自己的夢想?!?p> “我……選擇了一個與攝像出入很大的專業,上了警校。”我對著冰冷的墓碑帶著自嘲的意味輕笑著,“因為發生了這些事,我沒辦法再保持所謂的初心了。我選擇了,一個更具有意義的,能夠阻止這種事件發生,改變局面的專業。我不想像以前一樣,無能為力?!?p> 那件事已經結束將近兩年了,事件復盤梳理下來,警方的推斷是這般:10月28日放學后,周婉及李悅涵等人不讓荀晏清離開,并對她實施毆打和威脅,何子妍作為荀晏清的好友,被迫留下“看戲”,后欲將罪名推給何子妍,經何子妍反抗后無果,何子妍同荀晏清站在同一戰線,周婉于天臺誤殺荀晏清,現場所在人員均從學校后院翻墻逃跑。
前面是真的,至于后面的手法,卻是我和何子妍連同起來捏造的。只有我知道,是何子妍想報復荀晏清,最終卻力道不夠,荀晏清心灰意冷崩潰墜樓。
周婉雖沒有直接造成她的死亡,但若不是她,荀晏清也不可能落得這樣的結果。何子妍也是被她逼成這樣,楊晟宇被她利用后推責,替她入少管所。我不覺得何子妍或者楊晟宇是完全的好人,但如今的模樣都與周婉拖不了干系。
我和何子妍的統一口供,再加上錄音以及荀晏清的日記。李悅涵雖是與她們同一個班,也是周婉的“走狗”,但這種事情,她自是不會幫周婉說話。
遂周婉被定罪,這也是她應付的代價。但她的背景之龐大,我實在無法管之后的事。我也知道,沒有一個作惡的人在這場事故后改變。我能夠做到的,離這些陰暗處最近的方式,便只有報考警校。
現已是黃昏,與曾經的天空不盡相同。只是現在都已物是人非,“我想回到以前,你也是吧?”我問她。
“我很抱歉,我和程希也走散了,我們三個都沒有實現當初的承諾—永遠做彼此最要好的朋友?!?p> 或許以后再也不會經歷這樣深刻痛苦的事了,我也會一直記得最初純粹的情感,失去的友誼,是至今為止最璀璨的星光。
還有深埋心底的未曾讓她知曉的愛意,今后也會再無人可知。喜笑顏開的、倔強的、難過的、令人心動的她,比太陽更奪目的存在,只存在我的記憶里。
角落里塵封的相機,堆疊的相片,會永遠替我記得一切。